第1章 是福不是禍（1 / 2）
明月之涯上，有隻高貴的神鹿，也就是我師父清玥上仙，她守著這下靈境已有千年。據說她是這兒山神的妻，可我卻從未見過我那薄情的師公。我還有個師兄，名喚蒼梧，本體是隻三足金烏，不過卻是三足金烏家族的一隻廢物，成色不純，月匈口有幾撮騷氣的紅毛，倒是與他那張揚又蔫慫的個性相符。我時常不避諱地提他的出身，誰讓他總是和我搶師父的疼愛。
不過呢，師父師兄於我，的確有再造之恩，我本該殞命在三百年前，那時我還隻是一隻幼獸，卻傷痕累累，險些命絕。是尚未化形的師兄覓食時發現我，將我從破魂澗銜回來。亦是師父慈愛，用上百年精純的修為，和無價之寶金木菩提果救回我一命，那時年幼，對這段回憶幾乎於無，隻記得破魂澗中寒冷刺骨的風，和盤旋頭頂欲將我啄食了去的噬魂鷲。
所以呢，我化形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重回破魂澗，滅了噬魂鷲的老窩，占山為王，自封小妖王。不過那都是後話了，我化形之艱難，真是艱辛不可回首。這又不得不提我的另一位好朋友，是他助我一臂之力，他就是九重天上清元上神的弟子——拂生。
說來有些難為情，我和拂生的初相遇委實有些跌份，我那時成日裡愛遊山玩水，虛長到九百多歲，偌大的明月之涯早就被我逛膩了，於是時常趁師傅不注意，拽著師兄四處雲遊。有一回出了下靈境，險些被境外的一隻歪嘴熊精一巴掌劈死，還好師父及時趕到。也因為如此，師父給我下了禁咒，隻要我踏出明月之涯半丈，腕上的行不離就會勒緊一分，倘使我跨出下靈境，行不離就會將我傳送到師父閉關的千岩洞，要想爬出來，挨餓受凍十天半個月是避免不了的。
你可想而知我被關在這小小的下靈境是多麼無聊至極!拂生呢，就是這個時候來了我們下靈境，那日聽聞久無人跡的明月之涯來了貴客，我和師兄尋樂子就尋到了拂生的頭上，之所以知道是貴客，是聽聞值守的小妖說那人一來就上了月明泉，月明泉正是整個下靈境的境眼，也是下靈境靈力最濃鬱的地方。那泉水有洗筋伐髓，生肌愈傷之功效。非有師父恩許，又或是境中子民有性命之憂，是萬萬不可踏足月明泉的。
一路上，我倆都在猜測來人的身份，又是何種緣故身受重傷，不多時我倆便到了泉邊，瀑布飛流，暖泉漫起水霧丈許，我倆藏身泉邊立石，怎也瞧不真切那泉中的身姿。彼時我尚未化形，還無法分辨師兄口中「天人之姿，」的美醜，於是便更湊近了些，不想水霧化作細密的冰錐直刺麵門，正欲躲閃之際，風池與啞門遭了重重一記，周身動彈不得，隻聽得身後一個清越冷峻的聲音自頭頂響起，「無禮小輩，何故在此窺探？」我欲強辯，說不出來話，心思流轉之間，臉上扮出討好諂媚的笑，那人解了我的啞穴，我立馬巴結，「仙人天人之姿，白璧微瑕，吹彈可破，實在是令人賞心悅目……」我話未說完，又被封了啞門。我向師兄投去不解的目光，這都是他平日裡騷包愛自誇的詞兒，我怎麼覺著這玉麵仙君聽完不喜反怒了呢？
「你說。」仙君又向師兄，師兄擠出了個不知是哭是笑的表情，我以為他可以舌燦蓮花救我於水火，豈知他道：「仙君，輕點罰……」
仙君長袖一揮，就聽得巨大的落水聲，我著實沒眼看，師兄不善水性，又被點了風池穴，眼見著在水裡快閉了氣，我二人身上的穴位咒才散去，我趕忙跳下去將他撈出來。
回去找師父告狀的路上，我對師兄嫌惡的心情達到了頂峰，「就知道你平日裡嘟囔的都不是好詞兒。」「蠢不相，你可知什麼話合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哼哼！騷毛烏鴉，你不戰求饒還被人扇扇衣袖就跌入泉裡我可以笑你一輩子！」「我那叫明哲保身，那仙君的威壓非千年萬載修習不得，還有——老子是鳳凰！！！」
隻是才到師父門前，我倆便斂了聲——那仙君竟也在!麵前一盞茗茶，看上去還是師父的座上客。我心說這下完了，腦中已然想好了被行不離傳送到千岩洞之前要帶哪些乾糧。
師父麵色無虞，一時我也分不清她知也不知。不過下一秒，「蒼梧，不相，你二人可是打攪了仙君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