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四十一章 對錯(2 / 2)
當離宮的鍾聲被敲響,無窮血水如同河流一般蜿蜓而出,盤繞在一座座地獄和龐大宮闕之間······便好像整個深淵也被賦予了生命一樣。
在鍾聲的鼓動裡,無窮血色自深度之間奔流,籠罩一切,令龐大的深淵也為之蘇醒。
數之不盡的地獄化為了他的軀殼,無窮的鮮血便是他的脈搏,亡國上下的無數統治者形成了他的肢體之後,最為尊貴的靈魂入主其中。
枯萎之王,等候已久!
深淵烈日、雷霆大君、亡國血海······
伴隨著無數地獄的崩潰,當三位地獄之王彼此相顧時,偌大的深淵仿佛也變得如此狹窄。鬥爭在漸漸的迫近。
自彼此的期盼之中·····
淵暗區的最高處,無窮電光所交織而成的恢弘海洋之間,高聳的巨人之座佇立在最高處。「大君還在觀望嗎?」
風暴主祭撐著拐杖,一步步的踏著台階走上前來,油然感慨:「已經兩日了啊······已經很久沒見過您如此興奮的樣子了。」
大君未曾立即回應,依舊托著下巴,出神眺望。
那仿佛要將整個深淵都囊括在其中的莊嚴日輪,無數地獄在黑焰中焚燒,分崩離析的模樣毀滅如潮水。
或許,所謂的終結,便是這般的模樣。「真美啊。」
大君輕聲呢喃:「掃滅混沌,焚盡爭端·····實在是,賞心悅目。就好像萬物萬事的一切都要得出結論了一樣。」
「大君也認為那是結論嗎?」
主祭看了一眼刺痛眼瞳的烈日,不解:「難道毀
滅所有才是正確的?」「正確?錯誤?從來都是沒有意義的東西。」
大君微微搖頭,抬起手指,向著前方劃出,自指尖之前,無窮地獄的碎片和塵埃都盡數向著兩側開辟而出。
「你覺得,正確和錯誤的區別在哪裡呢,潮風?」大君隨意的問道:「這兩者之間,是否存在著絕對的準繩呢?」
主祭思索片刻:「以在下淺見,趨生避死乃生靈之本性,同群共處為族群壯大之根本,劃分對錯的準繩······一言概之,便是所謂的「道德'吧?」
因為遵從了道德,所以正確。因為背棄了道德,所以錯誤。所謂的秩序,正是因此而成。
這才是對和錯的界限,不容許違背的準則。
大君笑了起來:「那麼不論是曾經的現境還是深淵,雷霆之海和亡國,所有的道德準則便一樣麼?」主祭沉默。
倘若深淵之道德是弱肉強食的話,那麼現境之道德便是萬物共生,主宰亡國的道德是枯萎之王所定下的律令,而雷霆之海的道德便是對命運和大敵的挑戰······
「現在,你明白了吧?」
大君笑了起來:「生靈,是遵循道德才能長存的,可對於真正奠定道德掌控秩序的人而言,所謂的對與錯不過是一己之願。」
倘若沒有這樣的領悟,就無從突破道德和對錯的束縛,倘若沒有重訂道德和秩序的決心,就無從成為巨人。
巨人是不講道理的,也沒有道理,巨人不遵從他人的道德和秩序,因為對於雷霆之海而言,巨人才是對與錯的準繩。
不是因為善良才成為巨人,不是因為邪惡才能夠擊敗大敵,不是因為神聖而強大,也不是因為罪惡才擁有力量。
這才是錯的。和事實恰恰相反。
因為強,善良才值得標榜,因為強,邪惡才有意義。神聖和罪惡都隻不過是巨人的選擇,唯獨和對錯無關。
所謂的道德就是這樣。
那麼,所謂的答案也一樣—
「倘若他贏了,那麼毀滅一切重鑄深淵就是對的。」
大君緩緩說道:「倘若我贏了的話,那麼這不過是又一次源自大敵的反撲,印證至強的又一道榮勛僅此而已。」
主祭沉默許久,不解問道:「那麼,大君為何又看了這麼久呢?」
大君想了一下,輕聲笑起來。
「我隻是有些迫不及待。」
那樣的笑容,如此愉快,充滿了期待和歡欣,仿佛洋溢著令萬物都為之振奮的神采,令主祭不由得微微失神。
他曾經一度得見過。
就在雷霆作為巨人去挑戰上一任大君之前的那一天······
昔日的潮風作為巨人之爭的裁斷者,站在兩者之間當他從雷霆的眸中窺見這般神采時,便對勝負再沒有懷疑過。
「深淵真美好啊,潮風。」
大君輕嘆,眺望著漸漸逼近的烈日,「連番的大戰之後,竟然還可以有所期待·····被這樣的光照耀著,等待了這麼多年,忽然就不寂寞了。」
沉默裡,主祭凝望著那樣的神情,不由得心馳神往。
可緊接著,他卻又忍不住惋惜:「可惜沒有酒······全都被灰燼那個家夥糟踐光了。」「不急。」大君說:「再等等。」
主祭茫然:「等什麼?」
很快,深淵中那片無窮升騰的血色裡,一縷流光宛若星辰,升騰而起,向著巨人之禦座飛來,落在了大君麵前的桌子上。
爵中美酒如琥珀,幽香動人。映照著巨人的眼瞳。
離宮的最高處,有一個孤獨的身影端起酒杯,頷首示意。「看啊,潮
風。」
大君大笑出聲,滿懷愉快:「寂寞的人,難道隻有我一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