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親〔我、不、喜、歡、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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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母不像以前那麼熱情, 既然已經拿定主意要斷了兒女親事,她看宋清遠就沒那麼熱切了,同時也沒那麼緊張和畏懼。宋清遠是秀才,有功名, 以後掌握著自己女兒的幸福, 她向來對宋清遠都是又熱情又有點討好的。

現在麼, 不好意思, 不會了。

宋清遠喝完一碗冬瓜湯,更加渴得嗓子要冒煙,但是沒人給他倒碗水喝。如果是從前,聶青禾不知道會多體貼地問他渴不渴, 累不累, 這會兒她隻是坐在那裡, 冷冷淡淡的, 看都沒有多看他一眼。

這是為什麼?到底哪裡出問題了?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他都不好意思跟她說私事, 卻心急如焚。

他感覺有什麼東西, 正在不受控製地消失, 同時仿佛也帶走了他身體的某個部分,讓他莫名地覺得心慌、心疼, 想要立刻從聶家和聶青禾這裡得到撫慰,來證明沒有失去什麼。

天色陰沉得厲害,讓人也呼吸有些不暢。

聶母:「清遠啊,我們家做飯都是按著肚量來的, 你過來的晚, 這會兒沒飯了,要不嬸子去給你煮麵疙瘩。」

宋清遠忙拒絕了, 「嬸子,不用,我不餓,就是渴,喝了冬瓜湯好多了。」

聶母原本也隻是客氣,既然如此那最好。她就問問你娘好,家裡好,學業好,大家都忙也沒時間走動之類的閒話。

宋清遠從聶母的態度也看得出聶家是對自己疏遠了很多,到底為什麼?

聶青禾:「姐,你帶紅花和小力去屋裡吧,我和娘跟宋家兄長說幾句話。」

她知道這事兒還得自己上,否則不知道拖到猴年馬月去。

堂姐立刻明白過來,趕緊帶弟弟妹妹進屋。聶紅花還不肯呢,聶小力則拽著她往屋裡去,進屋兩人就悄悄地踢掉蒲草拖鞋爬上炕,然後趴在窗台上偷聽。

堂姐:「……」

她也默默地坐在窗下。

宋清遠:「嬸子,青禾,之前一定有什麼誤會。我……」

聶青禾:「端午你讓人來跟我說,去府學西邊的大柳樹下見麵,不見不散。」她是替原主說的,畢竟對於自己來說,宋清遠一點都沒關係,誤會不誤會也沒關係。

宋清遠蹙眉,疑惑道:「我一早就回家,還怕你去找我,就托人捎個話,若是看到你就說我去京城姑姑家。」

聶青禾冷笑,「那我可不知道是誰冒名傳話,這跟我也沒關係了。」是宋大姑還是宋母,跟她沒關係,這是他們宋家的事兒。保不齊去質問她們,她們還要怪她太執拗不變通,下雨不知道早回家呢。

宋清遠:「母親也跟我說,叔和大力去家裡找你,隻是母親那時候病著無力應酬……」

聶青禾不耐煩地打斷他,「咱們別說有的沒的了。我沒有你母親那樣的算計,也沉不住氣。我覺得還是要說清楚,你考上功名,光宗耀祖,我家還是匠戶,咱們的確不般配。我們不拖累你,你們也不用擔心我阻礙了你的前程。從今天開始,兩家隻有父輩的兄弟情意,沒有什麼娃娃親一說了。你走你的陽光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青禾!」宋清遠陡然提高了聲音,隨即意識到自己有些太大聲,又壓低嗓音,因為太過乾渴,他嗓子沙啞得厲害,「這是爹和聶叔定下來的。」

聶青禾笑了笑:「你不用自欺欺人,你母親並不滿意,你何必強求?也許你是個好人,可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這時候的人,斷然不會把喜歡直接說出來,尤其還當著家長的麵,畢竟青年男女都是極其害羞的。

可聶青禾不是啊,她又沒有戀愛經驗,又不喜歡宋清遠,隻把他當成一個麻煩要解決掉,哪裡會管什麼害羞還是什麼的。

宋清遠卻被這句話給震撼得不輕。

這句話的意思,她以前喜歡他,這讓他心跳加速,可現在不喜歡你,這又讓他心嗖得被摔進深穀裡。

他做了個吞咽的動作,可是嗓子太乾,也隻有一種乾澀的痛意,「嬸子?」

他看聶母。

聶母:「清遠啊,你是個聰明人,你們對青禾滿不滿意,你自己捫心自問就知道了。要你還是雜役的兒子,那我們沒有半點不同意的,咱們也算門當戶對。可你現在是知縣大人的兒子,是秀才,以後前途無量,你自己覺得還合適嗎?就算你是個實誠敦厚的孩子,你覺得你大姑,你娘,還同意嗎?清遠啊,嬸子不可能讓閨女去受人欺負……」

「不會的!」宋清遠急切地想要否認,自己不會欺負青禾,母親也不會。

聶母嘆了口氣:「時候不早了,看這天色怕是夜裡要下雨,你還是早些回去吧,耽誤了你讀書,那可是我們的罪過。青禾,送送你清遠哥哥,好好說話。」

今夜她是看出來閨女真的對宋清遠絕情了,沒有半點留戀,甚至前所未有的冷淡。她又怕閨女和宋清遠撕破臉,說話太厲害傷了表麵的和氣,青禾反而會被人指責沒情意,影響她將來的婚事。畢竟兩家男人是乾兄弟,感情一向要好,有些小話兒都是宋大姑或者宋母暗搓搓借秋月的口說的。

宋清遠聽見聶母下了逐客令,卻隻覺得雙腿灌了鉛一樣站起不來。

聶青禾已經起身,讓他把帶來的點心帶回去。

宋清遠搖頭,表示點心給弟弟妹妹帶的,他緩緩起身,雙腿千斤重,嗓子沙啞道:「嬸子,聶叔也是這個意思?」

聶母:「清遠,你別怪嬸子說話不好聽。你母親要做一件事,到最後你爹會不同意嗎?男人的情意,終究不能替代在兒女身上,更不能讓你母親對青禾滿意,是吧?」

言下之意,她決定了,聶父不會有意見。

宋清遠看向聶青禾:「青禾?」

聶青禾:「走吧。」

她提著燈籠走在頭裡,不耐煩地催促宋清遠趕緊的。

宋清遠慢慢地挪到院門口,燈籠照著腳下的方寸之地,讓他覺得光亮之外都是噬人的猛獸。從前的那些溫暖,那個雖然嘰嘰喳喳有點聒噪,卻可愛又美麗的小丫頭一下子把他推開了。

他曾經以為一輩子不會失去的東西,或者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會消失的東西,一下子消失了。

他無法接受。「為什麼?」他低啞著問。

聶青禾把燈籠硬塞在他手裡,冷淡地道:「聶青禾以前那麼喜歡你,對你掏心掏肺,可你對她冷冷淡淡的。」

宋清遠:「我沒……」

聶青禾:「自從宋伯伯當了知縣,你大姑直接把我家踩在腳底下,一開始冷嘲熱諷,今年直接就說聶青禾配不上你,上一次兩家見麵她甚至開玩笑說『青禾這麼漂亮,當個小老婆正好』。」

雖然宋大姑都是背著宋清遠單獨譏諷原主,可如果不是宋清遠一直不冷不熱的樣子,沒有在家人麵前維護過她,宋大姑敢這樣過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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