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9 章(1 / 2)
華臨發誓他完全沒料想過會是這麼個走向——
自從他找借口疏遠薛有年,薛有年向他賣拉爾夫的積極性大為提升,間或還賣下別人,令華臨嘆為觀止,甚至有好幾次按捺不住想現身跟薛有年吃個飯什麼的。
文東死死把他摁住,勸他打消這不冷靜的念頭。
華臨試圖解釋:「主要是我怕他一直見不到我就放棄了,現在形勢這麼好,打鐵趁熱啊。他如果下頭了,後麵就沒了。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
「人家都有安排,隻讓你繼續躲著,沒讓你去套狼。你別貿然出去,萬一破壞人家部署。」文東說。
文東一番連哄帶嚇,華臨最終打消了露麵的想法,隻是心裡還有點兒緊張。
然而事實證明他想多了:薛有年就跟中了邪似的,越是被放置,就越急切想要「立功」地給華臨提供資料。
沒多久就過年了,華臨仍然躲在文東的小房子裡。這段時間他休了長假,家都沒敢回,怕被薛有年堵上門。對爸媽他隻說跟朋友去外地度假。這麼大個人了,他爸媽除了八卦兩句是不是女朋友,就沒多問別的了。
年三十,文東和華臨吃了個中飯,然後文東就回去陪他媽吃團年晚飯了。華臨則要麼在家族群、損友群裡沒事人似的發言,要麼抱著靠枕看著電視發呆。電視上具體演了些什麼他不知道,反正花花綠綠熱熱鬧鬧,圖個喜慶氣氛吧。
他很久沒放過這麼長的假了,追溯到上一次可能還是讀書時候的寒暑假。工作後他很少休年假。文東有時候會問他累不累,他想想覺得還好,閒著也是閒著,何況他的日常工作並不繁重,比公立醫院的同行輕鬆太多。
快到零點的時候,華臨起身活動下筋骨,看了眼茶幾上的兩盒仙女棒,嫌棄地撇了撇嘴。這是文東買的,說是過年的儀式感。
嗬,儀式感。幼稚,無聊。
一分鍾後,華臨帶著幼稚無聊的儀式感和文東的打火機來到了陽台。
薛有年站在黑暗的角落裡,仰著頭,溫柔地注視著玩著仙女棒的華臨。
一開始,華臨隻是拿著不動,冷眼看焰火從滋滋燃燒到熄滅,然後機械性地點下一根。
沒多久,華臨接起了手機。薛有年猜想可能是文東打來的。
華臨的表情一開始充滿嫌棄,但沒說幾句,他就笑了起來。
後來,他索性把手機找了個位置架上,和那邊一邊視頻、一邊點仙女棒,在空氣裡畫著圈圈花紋給對方看,儼然玩出趣來了。
薛有年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但那似乎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華臨被哄得很開心。不像他,他隻會惹華臨生氣。
華臨總擔心他會傷害文東,但他真的從來沒想過這樣做。唯一的那次動手,是文東非得約戰,他再三拒絕也沒推脫掉。
他是真的很感謝文東給華臨帶來了很多快樂。隻是華臨早就不相信他了,他說什麼在華臨的眼中都是謊言。倒也是他活該。
那年在機場,一切都還在正軌上的時候,華臨問他是不是自己和爸爸長得像,他回答不像……從這一句下意識的謊言開始,他就逐步地失去了誠實的能力。
華臨和文東在視頻裡一起倒數跨年,天空炸開一朵朵煙花,照亮了黑夜。空氣裡有淡淡的硝煙味,並不難聞,甚至華臨還挺喜歡聞的。
他仰著頭看,忽然想起了《紅樓夢》裡的一首詩,也是一個燈謎。
華臨想了想,看向手機上的文東:「給你猜個謎語。」
文東說:「行啊。你說。」
華臨就背起了那首詩:「能使妖魔膽盡摧,身如束帛氣如雷。一聲震得人方恐,回首相看已化灰。猜吧。」
文東啪啪鼓掌,豎起大拇指,說:「厲害了臨哥!你還會寫詩啊!臥槽,雖然我不懂,但聽起來就很牛。」
「你也很牛,居然真沒看過《紅樓夢》。」華臨扶額,「電視劇你總看過吧?」
文東「哦」了一聲,倒也不尷尬,笑笑,說:「沒看。這是誰規定了一定要看嗎?」
「難道你的初中教科書上沒——」華臨停了下,「算了,有沒有的,估計也跟你沒關係。」天知道文東那個時候上課在乾什麼,或者有沒有去上課。
文東聳聳肩,岔開話:「雖然我沒看過這書,但我肯定能猜出這個謎語。煙花是不是?」說著還一副很嘚瑟的樣子。
「嗶嗶。」華臨學電視裡嘉賓猜錯答案時的音效,然後說,「是爆竹。」
「差不多差不多。」文東說,「都是過節點火放的。」
華臨嫌棄地說:「這差別就跟你和沈謂行一樣都是男的,你倆能差不多?」
文東一秒接受這個比喻,說:「那沈哥是沒我帥,哈哈哈哈。」但接著就露出點挺不服氣的模樣,說,「你這看著煙花突然讓我猜,結果是個爆竹,你這不故意誤導我嗎?」
華臨立刻抓住他的小辮子說:「所以你煙花也不是猜出來的,是抖小聰明蒙的啊?」
「哈哈哈被你發現了啊。」
「……」
隨著倆人鬥嘴,零點的煙花暫時告一段落。
華臨結束視頻,向父母親朋們收發新年祝福和紅包,忽然,薛有年的名字跳了上來。他發了一句很簡單的祝福:臨臨,祝你新年快樂、年年快樂、永遠快樂。
大過年的,華臨還是給他回了個「謝謝,你也新年快樂」。
下一秒,薛有年打電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