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 70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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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東倒是沒想白嫖,準備給個一千,保安卻死活不收。他隻好擱下一句:「那大哥您白天問問主管,如果要罰款的話,就給我打電話說下,我來補。」

文東抓著剛從小區花園裡薅的新鮮花束,一路哼著小曲兒回去,按了下指紋,然後擰把手——沒擰開。

他愣了下,再擰下,往裡推,沒推開。他再按了下指紋,再去擰把手,鎖還是沒開。

文東改成輸入密碼,再試了兩下,確認門是被華臨從裡麵反鎖了。

「……」

大半夜的,萬籟俱靜,一點點聲音都顯得很大。華臨睡在臥室床上,聽到了外門那窸窸窣窣的一陣響,過會兒,那響聲停了。

文東一直沒給他打電話,也沒發消息。

華臨等了快一個小時,等到昏昏沉沉地睡著了,什麼也沒等到。

他做起了夢,夢裡光怪陸離、亂七八糟,說不清個甲乙丙丁,又好像並沒有做夢,也沒有睡著,好像是醒著的,腦子裡在繼續想這事。

他有點後悔,他知道有事就該說事,把門一鎖拒絕溝通特幼稚,從來沒人教他處理事情是用這種白癡辦法。但是,就是憋不過那股氣。

以前也不是沒吵過架,都是文東遞台階說軟話,這下子文東不那麼做了,他難不成就要拉下那個臉嗎?憑什麼啊,又不是他做了錯事,明明是文東不誠實。被張作硬拉去的就直說啊,就算覺得沒必要說,那為什麼他問的時候故意含糊其辭裝在家睡覺?莫名其妙。

華臨從這個「誠實」想到了「忠誠」。顯然文東不是個忠誠的人,從頭到尾都不是,大概,也從頭到尾沒想過要成為這樣的人。文東從來沒承諾過什麼。

華臨開始懷疑自己當初是腦子壞掉了吧才被文東蠱動了,他甚至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當時受薛有年那堆破事刺激大了才被文東趁虛而入了。不然怎麼想他都是發暈了才跟文東那什麼。

他甚至,想起了很多年前跟薛有年的開始。那個時候,他就是昏了頭。

清晨,鬧鈴響,華臨醒來,覺得這一覺睡了比不睡還累,還好他今天沒班,不然他也要請假的,別腦袋發昏給人診錯了病。他是醫生,醫生必須要保持足夠的冷靜和理性。

文東在門口坐了好幾個小時,沒睡也沒抽煙、沒玩手機,就是靠著門板發呆。

終於,他聽到身後門鎖響了下,然後門板往裡拉開,他沒躲,順勢往後一倒,栽在開門的華臨的腳上,委屈地說:「臨哥,你忘給我留門了。」

華臨抽出腳,繞過他,提著垃圾袋往外走。

文東一個骨碌爬起來,把門關好,然後追過去:「我拿。」

華臨沒鬆手,平靜地看向他,說:「我去吃個早飯,大概三個小時。」

文東笑道:「什麼早飯啊吃三個小時,我做……」

「夠你收拾行李離開嗎?」華臨問。

文東的笑一下子僵了,然後漸漸地淡了,他深呼吸了兩口氣。但凡麵前這人不是華臨,他就扭頭走了。

但偏偏就是華臨。

文東已經習慣了向華臨投降,他在華臨麵前壓根發不出脾氣。

如果說他平時在一些人麵前刻意諂媚裝賤是為了撈錢或者屈服於錢勢財權,那他在華臨麵前就是真真正正的、徹徹底底的、完完全全、發自內心深入骨髓的本能的賤。華臨不會、也從來沒拿過任何特權壓他,是他出於本能地看到華臨就想跪著討好對方,不圖錢,就圖華臨對他有個好臉色,肯跟他說說笑笑。

他都懷疑上輩子華臨是皇帝他是皇帝身邊那個死太監!這實在是很操。

有時候他又會特討厭這種模式。他討好張作他們,但他心裡是覺得自己比那些傻貨高的。而他討好華臨的時候,是真的自己把自己看得真賤。沒人願意這麼看自己。

就為了那麼件事兒,華臨反鎖門,也就算了,是他不對在前,但現在直接叫他收拾東西滾蛋——

好像他就是條狗。

住這兒是華臨非要他住的,現在要他滾也是華臨說的。

他想錯了,他哪兒是條狗啊,狗都比他強。

電梯來了,華臨進去了,文東沒進去,轉身往房門走去。

華臨心想,這樣就好,至少在最後挽回了一點尊嚴,不至於輸得太難看。

他看過很多愛情故事,主人公為愛癡為愛狂為愛哐哐撞大牆,他看的時候跟著感動被虐,但如果抽離故事,擱到現實中,他就會很理智地告訴自己:不值得,腦子有病才那樣。

他從小所受的教育隻告訴他要自愛,不允許他受點生理本能驅使就拋棄尊嚴。他永遠不會讓自己變得像薛有年那樣難看,仿若低等動物。

華臨這頓早飯吃了不止三個小時,他生怕文東收拾東西三個小時不夠,萬一他回去了撞上就很尷尬。

雖然他並不清楚文東究竟有多少東西要收拾,剛搬來的時候是隻有倆行李箱,但後來文東成天添置東西,從衣服鞋襪到鍋碗瓢盆,把好好一個極簡風房子搞成極繁風,氣得華臨不行,讓他自己負責搞這麼多衛生。

估計文東得叫個搬家公司開貨車來拖了。

於是,華臨在圖書館泡了一整天,晚八點才回去,結果一開門就聞見菜香味,屋子裡開著燈,電視機上播著最近很火的一檔親子綜藝,文東坐沙發上邊看電視邊折衣服,聽到聲音探頭看過來,跟沒事人一樣笑著問:「吃晚飯沒?沒吃我去熱下。」

「……」

華臨對上文東笑吟吟的樣子,欲言又止了好幾下,目光落在茶幾上的繡球花,想了又想,正要說話,文東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收回目光,換拖鞋,然後去洗手漱口。外麵細菌太多,他習慣回家先給自己簡單消個毒。

文東接了手機,說了幾句就掛了,把衣服放衣櫥裡去,出來見華臨坐在沙發上一臉冷靜過頭地對自己說:「文東,你——」

他打斷了華臨的話,搶著說:「臨哥,剛是張浩給我的電話,說那潮牌的事兒。」

華臨愣了下。張浩是文東那潮牌的合夥人,家裡是開小服裝廠的,算不上有錢人。

「……潮牌怎麼了?」華臨順著話問。

文東用說笑的輕鬆語氣說:「你不是總說那潮牌挺有搞頭嘛,我一琢磨也是啊,我的人氣搞起來的,我跑了不便宜他們了嘛,那憑什麼啊。我今天聯係了下他們,說了下,還是繼續一起搞。」

華臨一時沒說話,隻看著他。

文東走過去抱住他,哼哼唧唧地撒了一陣惡心巴拉的嬌,最後說:「臨哥,你再給我個機會行嗎?你等等我把這潮牌做起來,我還想想別的門路,你等我賺了一千……不是,三千萬……有點兒少,那就五千萬……」文東停了下,試探著問,「就跟我媽和沈哥說下咱倆的事兒行嗎?」

華臨:「……」

作者有話要說:沈哥:我就知道!雖然但是,文東是發自內心拿我當親哥的(熱淚盈眶)

葉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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