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1 / 2)
直到那兩道身影徹底消失在他眼前,他才悠悠地轉過頭來。
鄭挽裳搖著他的手臂,嘟著粉嫩的唇,委屈巴巴的看著他。他目光轉向她,視線卻完全放空,她說了一連串的話,他竟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鸞哥哥,你怎麼了?」鄭挽裳的動作停了一下,一臉疑惑的望向他,見他劍眉一斂,三魂七魄都快被侵蝕乾淨了。
李鸞右眼不安地跳了跳,忽然停在樓梯口,淡漠地抽回手臂,喉嚨上下滾動了一下,一開口沙啞的嗓音把兩人都嚇了一跳。
「宋淩在外邊守著,你先跟他回去,我去處理點事。」
鄭挽裳想到剛剛的事,那些人今天撞到他的槍口上,下場會是怎樣她多少都清楚一些,隻是還是不想他為了這群地痞流氓,髒了自己的手,她剛想勸兩句,一抬眼看到他晦暗不明的側臉,又默默低頭,咽回滾到嗓子眼的話。
「那我先回去,鸞哥哥,你也別忙太晚。」
鄭挽裳柔順地說完,就直接下了甲板。
孟慶言一直跟在他們後頭,此時他們停下來他也跟著在樓梯口站了一小會兒,仔細打量著這對小情侶
天上烏雲密布,寒風席卷著枯葉似海邊的浪潮,一浪高過一浪。晚上十點,宛城開始下雨,開始隻是細碎的雨滴,到後來雨勢逐漸加大,變成瓢潑大雨。
林落楚無知無覺,沿著街角慢悠悠的踱步,雨滴密密麻麻的打在身上,頭發和衣服瞬間濕透,貼在身上,徹骨的寒。
街角的豪華汽車內,楚放幾次蠕動雙唇,終究不知該說些什麼。
後座的人目光森寒,不知什麼時候起,那雙銳利的鳳眸直直盯著路邊的人,動也不動。
片刻後,那人總算有些忍無可忍,氣惱的下車,不由分說的把林落楚拽進車內,車內氣溫逐漸身高,一直到人能承受的極限。
車子如離弦的箭,迅速駛向薄厲森的私人別墅。
直到被他和衣放進浴缸,林落楚還處於思緒放空的狀態。薄厲森身上的焰火早被她消磨乾淨了,隻餘下滿心疲憊。
「錦宜,進來!」他暴喝一聲。從門口沖進來一個年輕女傭,手忙腳亂的立在他身後,見到浴缸裡的人,駭了一下,明顯有些驚訝和慌張。
薄厲森寒著臉一言不發的出去,煙霧繚繞的浴室頓時隻剩下她們兩個人。
錦宜想先幫她脫衣服,手指還沒伸過去,就被鬆動下來的人隔空攔住,冰眸子隻是朝她輕輕一瞥,便震得她不敢再輕舉妄動。
「小……小姐,您有什麼事盡管吩咐!晚上淋了雨,洗個熱水澡身子會舒服一些,不然……」她小心翼翼朝屋外瞥了一眼。
林落楚閒閒的揮手,異常冷靜地道:「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錦宜略略尷尬了幾秒,漲紅著一張小臉,識趣的退出浴室。
暖流緩緩鑽進她的皮膚,將她身上的寒氣驅逐乾淨,等她洗完澡穿著薄厲森的襯衣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了。
錦宜熬好了薑湯端上來,開著對麵書房透出來的燈光,禁不住搖頭嘆氣。
隻恭恭敬敬地道:「您剛剛受了寒,薄先生吩咐我給您備好了薑湯,您多少喝一點。」臨走的時候她朝她溫和一笑,禮貌地道:「林小姐早點休息,晚安!」
從床上灰色的被套到窗簾,都是簡潔又冷硬的風格。床頭櫃上擺放著幾本書籍,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私人物品,在她眼裡就是一間普通的客房,那個人甚至連臉都不肯露。從什麼時候起,他已經厭惡她到這種地步了嗎?
她關燈上床,窩進軟綿綿的被子裡,身上的疲憊終於一掃而光。
窗外雷聲大作,淅淅瀝瀝的雨聲如密集的鼓點,一陣陣狂風呼嘯而過。關燈之後,漆黑的夜如一張巨大的黑網席卷而來,陌生的環境讓她心中警鈴大作。
她急忙從床上爬起來,想把床頭的台燈打開,扌莫扌莫索索中什麼東西被她打翻,發出一串清越的響聲。
她更加心慌意亂,情急之下不知又絆著了什麼東西,狼狽的磕在地板上,雙膝著地,一陣尖銳的刺痛從她小腿處蔓延開。
她疼得嚶嚀一聲,恐懼的望著窗外,無盡的黑夜仿佛快要將她吞噬。呼嘯的狂風像一匹凶狠的野馬,不斷撞擊著窗口,仿佛下一秒就會撞破窗口,朝她碾來。
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薄厲森聽到屋內的動靜,就飛快的趕來。臥室裡漆黑一片,他在床頭地上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從喉嚨裡發出一聲喟嘆,仿佛鬆了一口氣,又仿佛愈加焦急。
他走過來打開台燈,看到她跪坐在一堆碎瓷片裡,左腿被瓷片劃傷,一小股血在她小腿處匯集。
「你……就不能安分一點?」他表情凝重,英挺的眉深深蹙起,卻不得不把她抱到床上,蹲下來檢查她的傷口。
修長的手指被她用力抓住,她驚魂甫定,身子止不住的發顫,熟悉的氣息剛一靠近,心裡的委屈和恐懼就成倍的爆發出來。
「為什麼不開燈?為什麼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你怎麼現在才來?薄厲森,你怎麼才來啊!」
薄厲森狐疑的望向她,長長的睫毛上蓄滿淚珠,正不由分說的一粒接著一粒瘋狂的砸下來,滴在他的手背上,立即化成一簇滾燙的火焰。
心底最後的防線被她徹底擊垮,並且潰不成軍。他俯身把她攬進懷裡,溫暖的氣息瞬間侵入她的領地。
薄厲森無奈的閉了閉眼,無聲的喟嘆。他在她身上永遠沒有什麼計劃什麼謀算可言,她一出事,他就方寸大亂,根本做不成任何事情。
短暫的溫暖還不能成全她心中的渴望,她跪在床頭,霸道的回抱著他,雙頰上的淚痕源源不斷的湧出來,她難過的嚶嚀一聲,委屈地喚他。「薄厲森!」
他眸色一沉,俯身口勿了口勿她的櫻唇。雙手環著她,仿佛捧著稀世珍寶一般慎重。「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林落楚,你是在懲罰我嗎?」
他喑啞的聲音透著幾分咬牙切齒,他狠狠揪起的心似乎一刻也沒放鬆過。片刻之後,他又猛地推開她,神情恢復了平常的冷漠,看著她的目光清冷,仿佛他們隻是不相識的陌生人。
「薄厲森!」她吸著鼻子,小聲地喚。
「別裝出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你我都知道,你不是這麼柔弱的女人,你的心比鐵石還硬。」他冷冷的道,筆挺的立在床頭,眼底充滿蔑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