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破格（1 / 2）
「昊，你覺得我們的勝算幾何？」
鈞在羅的隱秘空間中喃喃說著話。
他知道昊肯定聽得到，羅的隱秘空間或許非常玄妙，可以屏蔽先天聖位的知覺，但是昊肯定是遠勝過了先天聖位不說，他還有著昊天鏡這件至寶，這個空間的屏蔽效果肯定是無法屏蔽昊的。
果不其然，昊的聲音響在了鈞的腦海之中：「事在人為，我們盡力了。」
鈞就不滿的道：「隻是一句盡力了？別開玩笑了，我熬過輪回來到這裡，可不是為了你區區盡力二字！從我的計算推論來看，總還少了一些什麼，但是我不覺得這會是你的失算，所以……你現在可有什麼話要和我說？」
昊那邊沉默了半響，這才說道：「對不起。」
「對不起！？」鈞的音調一下子就提高了好幾度，他立刻追問道：「你對我做了什麼？或者說你為我安排了什麼？為什麼會說出對不起？」
昊那邊就沒了聲響，而這反應讓鈞心裡糟透了，當下他腦海中就開始仔細回想與昊接觸後所發生的事情，隻要事關昊的，他全部都仔細回憶了一遍，可是他並沒有在這其中發現什麼陷阱，也沒有發現被動過手腳的痕跡，而越是如此，鈞的心情就越是糟糕。
鈞沉思了半響也是無奈，很顯然的，昊絕對做了什麼，但是也絕對不會現在告訴他，所以鈞隻能夠轉了個話題道：「說實話，在我猜出你這一局的打算時，我是真的很驚奇的，你想到了我所沒想到過的一個破局法……在過往的這麼多次輪回裡，我也有細想過到底該如何破了萬族那不敗之局，可是想了許多許多辦法都是不可行，真是作弊一樣，不敗，那怕是我最樂觀的推理裡，也最多隻能夠做到與他們一起成為勝利者，而沒辦法將他們打敗，但即便是和他們一起成為勝利者，最好的結局也不過是將這多元宇宙分而治之，這就埋下了隱患啊，以他們的陰險狡詐，一旦我們這一輩出了什麼意外，那整個人族依然還會再度跌入絕境，而這一次就再也不可能有機會逆轉了。」
昊那邊的聲音就說道：「所以要達成最終一戰的第一前提，必須要打破他們的不敗。」
「沒錯。」鈞肯定的道：「但這正是最難的啊，我們不能夠期待敵人犯錯，即便敵人真的犯錯，那這也是小概率事件，我們怎麼能夠將希望寄托在這種類似賭博一樣的小概率事件上呢？所以必須要有一個切實的辦法或者事件來讓敵人失去『不敗』這個定義，然後我們才能夠開啟最終一戰，否則，我們連開啟最終一戰的前提都不存在，而讓我沒想到的是，這本該是最難的一步，卻讓你最先解決了……」
昊沒回答，而鈞就繼續說道：「你身上有某種屏蔽機製吧？或者是某種隔離機製？總之，是類似這種東西的某種能力，器具，或者特殊性？我不清楚是哪一種，但是這個屏蔽或者隔離機製的層次極高，高到我甚至都不敢猜的程度，這個東西才是你敢於布下這局的核心，但是我還是有一個疑問……得到多少就必然要付出多少，你為了得到與使用這個隔離機製，你到底付出了什麼？失去了什麼？」
昊依然不答，鈞也沒期待昊能夠回答，他隻是繼續自顧自的說道：「不管你付出了什麼或者失去了什麼，那一定是價值高到離譜的東西，現在再討論這個已經沒有意義，我隻想要知道這隔離的機製是什麼？以及其具體效果。」
昊那邊的聲音沉默了許久，這才對鈞說道：「我在其就在，我死其就無，至於具體效果……前不能改，後不能來，天上天下，唯我例外。」
鈞仔細思考著昊所說的每一個字眼，半響後，他才悚然動容。
這個屏蔽或者隔離的效果簡直強到離譜了。
什麼叫做前不能改，後不能來啊。
什麼叫做天上天下，唯他例外啊？
若是完全按照昊的話語來理解，那這能力簡直是離譜到了天上去了。
多元宇宙可不單單是隻有鯤鵬能夠穿梭在時空間中，鯤鵬之所以可怕，除了這個能力以外，其實更為重要的還是因為鯤鵬是蛇的代行者，若是鯤鵬身後沒有蛇，那鯤鵬也最多就是一個極端版的超級天地異獸罷了。
至少是絕對不可能比得上終極的！
終極的其中一個能力就是一念改多元，這固然是要付出極為巨大的代價，甚至更改的程度過大，類似世界劃分天地玄黃那種，連終極都可能因此而道解三分。
但是這一念改多元可是更改的多元基礎啊，而且涉及的時間是從多元宇宙開辟之初，到多元宇宙終結之末，是貫穿這一紀元的所有啊，光這一點鯤鵬就是萬萬不可能做到。
按照昊所描述的這個能力來看，他的這個能力甚至連終極都無法企及，用簡單的話來說，他啟用了這個能力後，他活著時所做的一切，所經歷的一切，已經度過的一切，都將成為多元宇宙永恆而固定的點，是可以充當絕對係參照物的那種，任何的一切，鯤鵬，蛇陣營，終極等等，全部都無法對其更改分毫的那種！
這還不是全部，因為還有一個例外，那就是昊！
對於除昊以外的所有一切，這都是已經確認和決定了的事，但是對於昊自身來說，這一切若是在未來造成了什麼後果或者變化，那他就更改這已經被確認的一切，使得那未來由此產生變化，走向他所設置昊與期望的未來。
唯他例外！
那怕鈞已經極度高估昊的這一屏蔽或者隔離能力，在這時依然是無比動容！
這樣的能力絕非世間所該有，終極做不到，多元宇宙自身做不到，那麼這個能力的來歷就呼之欲出了……
「……為什麼不換一個？」鈞沉默許久，他心中依然激盪無比，那怕他知道他接下來所說的話可能會出現恐怖的後果，比如在他說完的那一瞬間，他就徹底從這世間消失不見，他的一切痕跡都被徹底抹去都有可能，但他還是要說出來：「為什麼不換一個！？若是……若是給予你能力的那時，你換一個不行嗎？」
超脫！
若是拋開一切可能性，那麼就隻有一個答桉！
昊從超脫處獲得了這個能力，這是超脫的能力，因為這個能力其實就是絕對性，就是無限性！
既然是超脫，那為什麼偏偏選擇這個能力？
直接從超脫處獲得後悔藥不香嗎！？
若是有了後悔藥，人類相當於也站在了不敗的位置上，而且其層級要遠遠超過蛇陣營的不敗，畢竟蛇陣營的不敗也隻是依托於這個多元宇宙而已，而人類的不敗則是依托於超脫的後悔藥啊！
真到了那時候，了不起就將整個多元都毀滅了又如何！？
人類照樣可以換個天地，換個多元活得好好的，至於萬族，至於蛇……去吃屎吧！
若真有了後悔藥，那這一切犧牲，一切付出，一切死亡，一切的不甘不願不能，還會發生嗎？？
所以那怕鈞知道，他所說的話很可能會被那位超脫所知，有可能會因此觸怒超脫，但是他依然說了出來。
昊那邊的聲音就帶著了某種莫名情緒，昊就問道：「這不像是你能夠說出來的話，為什麼……你難道不知道為什麼嗎？」
鈞有心說不知道，可是這個時候的所有話都有可能涉及到超脫，他絕不能夠撒謊，所以也隻能夠低頭道：「……我知道為什麼，但是，為什麼就是這個為什麼……我不甘心啊！」
昊反倒是耐心的道：「亦如人與螻蟻，人覺得螻蟻如此可悲而無趣，超脫至於吾等比人與螻蟻的差距還要大，大得不可計量，有此機會本已是冥冥之中大能的憐憫了，貪可以，但是貪得無厭就惹人厭惡了，這一點你需切記切記，否則未來時，你會有大願之厄……」
「大願！？」鈞提高聲量問了一句，但是果不其然又沒有得到昊的回應，但是鈞依然將這二字牢牢記在了心中，不過心裡終究是有一些不以為然，對超脫自然不能貪得無厭，但是為了人類大義，貪得無厭一些又何妨？
似乎是知道了鈞心中所想，昊嘆了口氣道：「我時間已經不多，你還有何問題，一並都問了吧，這一局後，我就再也無法重現於世，這一切都需要靠你來把握走向了。」
鈞就點頭道：「我自是理會得，這一局隻要成了，你就將蛇陣營最大依仗的不敗給破了，剩下該如何走，我也算是有了一些數，雖然還有一些妨礙與理論上的不足，但是總歸是有些辦法……現在我最後一個問題，你……就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嗎？」
鈞以為昊依然是不會回答，但是卻不想隔了許久後，昊居然開口道：「我一直都在，從未離開……鈞，未來的一切都拜托你了。」
「去吧去吧，你可真是……」鈞低著頭，隻是向前揮了揮手，然後他就徹底陷入了沉靜之中。
在鈞看不到的層麵，其實昊一直都站在他的麵前，當鈞陷入到了這種沉靜中時，昊微笑著伸手蓋在了鈞的頭上，隔了半響，昊轉身步入虛無之中，再度出現時，已經來到了一處類似玄黃艦指揮室的地方，隻是這個地方要大得多。
在昊來到這裡時，同在這個房間的子牙就忽然開口道：「你來了啊，昊……已經和鈞告別過了嗎？」
在昊的眼中，子牙除了外表的滄桑以外，其實還有更深層次的東西不為外人所知……子牙殘存的靈魂已經所剩不多了。
沒錯，其實子牙已經死了，他所殘存下來的隻有靈魂，而其死亡時間則是在無數萬年之前，現在的子牙其實是類似人之大願的那種東西，不過還有部分的靈魂殘存著，外加上子牙也有自己的特殊際遇，所以才能夠如同正常人那樣顯世與活動。
這其實也是子牙能夠看到他的原因。
昊走到了子牙身旁，他停頓了幾秒才說道：「你其實還有別的辦法可想，子牙丞相，你實在是不必如此，大領主……他一定非常想要再見你的。」
子牙輕聲一笑，然後就咳嗽了起來，每一次咳嗽，他的靈魂殘片都會崩碎一些，幾秒後子牙才道：「你可真是狡猾，居然拿大領主來說我，這話我也可以同樣奉還給你，大領主也肯定十分想要見到你，如果他知道你做了這麼多的事情，犧牲了所有的一切，那他定然會為你落淚憤怒，所以你可想要殘存下去？」
昊無言以對了，子牙就哈哈一笑道：「更何況，我又不是如你一般，待到未來時，我定然還可以與大領主相遇，隻是那時候我已是人類，再非現在這骯髒的血族之軀，那時候再度相遇，豈不更好？」
「……也是呢。」昊就嘆了口氣道：「丞相你啊，殺心太重，而且隻講人為貴，其實不好。」
子牙就嘿嘿笑著道：「我可不是你，也不是大領主，對我而言，此生此命都是此念，已是絕不可更改了，而你和大領主自可以行仁義，也可以妄想讓萬族和蛇與我們人類和解，但這終究是妄想，那鈞看不出你這番布置的深意，他畢竟沒有我的特殊際遇，但是我卻知道，你還是手下留情了，你還在等待蛇與萬族的妥協，對吧？」
昊沉默著一言不發，子牙就哈哈大笑道：「我知你心中所想，這其實並不是什麼婦人之仁，不過是憫其億萬眾生也有無辜……他們算不算無辜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們人類才是如此無辜，憑什麼還要給他們這最後一次機會？就因為他們人數眾多？就因為他們是有情眾生？換成是我，這一局必然更狠更絕！」
昊依然沉默，而子牙也不再說話，就如此都沉默了許久，昊才搖頭難過的道：「天心不仁，所以人心才該仁，雖然我已知道他們的選擇，但是終究是要給出最後的機會才是……」
子牙就冷笑著道：「姑且做這麼一個推論好了，雖然你我都知，他們是如此的死性不改，更不可能在這時服軟什麼的，但是我們姑且認為他們會在這時服軟，那你就真的願意放棄那一切的仇恨，就此與他們握手言和了？要知道，你妻子可是……」
說到這裡，連子牙都說不下去了，他最後隻能夠嘆了口氣，而昊的臉色有些發白發青，他呆愣了半響道：「若是他們真的願意服軟認輸了，隻要他們願意全力輔左大領主，行那人類革命之舉，待到人類革命功成，有情眾生皆是稱人，那我便是放下了又如何？未來多元宇宙必將一片坦途，連那升華大劫都可輕鬆度過，無可量之生命可得解脫，這樣的願景……我便是放下了又如何？」
子牙握緊了拳頭，又鬆開拳頭，又再次握緊，如此來回多次，才呼了口氣道：「我做不到！而且我也不信他們會在這時接下你給他們的最後機會！
所以不必再說了，我要開始準備戰鬥了！」
昊嘆了口氣，他腳步蹣跚的就要跨入虛空之中，忽然間在他身後子牙又再次說道：「昊……我自會想盡辦法使得她們歸來，待到未來，待到那很久很久之後的未來，你……一定可以再次與她們相見！
」
昊轉頭，朝子牙笑了笑道：「嗯，我也是如此堅信著。」
說完，昊就此踏入虛無消失不見。
待到昊已經消失許久後，子牙才忽然怒吼出聲，一拳又一拳的打在了金屬牆麵上，直打得拳頭血肉模湖，而子牙就哀聲長嚎不停。
「老天爺！那冥冥之中的大能與主宰啊！
為什麼，為什麼要對我們人類這麼殘忍！
」
「你……到底要玩弄我們人類到什麼時候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