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傳言(1 / 2)
彩芸親自將楚雲裳送至宮門,回到椒房殿復命時,有宮女太監捧著各色賞賜魚貫而入。
長長的隊伍從宮門延伸到前殿,如此盛景,椒房殿的宮人們已經見怪不怪。
她走進正殿,便見楚凝裳斜倚在鳳座上,眼眸微垂,不緊不慢地擺弄著手中的紫玉環,半個眼神都不曾分給站在殿中的人。
心中微微嘆息,彩芸笑著走上前,「陛下這可是要把自己的私庫搬空了。」
楚凝裳這才抬眸,懶懶朝殿中看了一眼,便瞧見宮女手中正準備造冊的木盒十分精致,盒蓋鏤空,山水寫意,寥寥幾筆便已極具意境。
她隨手一指,「那是什麼?」
宮女見她終於對陛下的賞賜起了興趣,連忙將盒蓋打開,捧到她麵前,「娘娘,這是文殊國進貢的宣紙,輕薄不易氤色,連我朝的工匠技藝都比不上呢。」
楚凝裳對這個附屬國有些印象,兵力不足,民生不富,唯有造紙的工藝分外精湛。
指尖略略拂過素白細膩的紙麵,的確是難見的珍品。
楚凝裳從鳳座上站起來,「彩芸,咱們去瞧瞧年兒。」
小宮女臉上還掛著茫然,彩芸侍奉楚凝裳多年,半個眼神便已知她心意,仔細將盒蓋蓋好,小心捧在手中。
「《弟子規》有言:親有過,諫使更,怡吾色,柔吾聲」
行至學堂外,便聞得太傅聲音清朗,諄諄而教,楚凝裳停下腳步,示意宮人噤聲止步。
她站在門外聽了片刻,唇角露出一絲笑容,「太傅在講元覺勸父,咱們去偏殿等。」
彩芸將木盒交給迎上來的小宮女,輕輕扶住楚凝裳的手腕,「能入娘娘的眼,司太傅才名不虛。」
楚凝裳臉上的笑容更甚,「年兒能得如此良師,是他之幸,亦是本宮之幸。」
楚凝裳不許人擾了司澤鶴上課,門外的侍衛卻不敢真的讓皇後娘娘久等,她手中的茶半盞未下,便見司澤鶴匆匆而來。
他停在殿中,俯身行禮,「臣見過皇後娘娘。」
白袍廣袖,沾染了書卷氣,舉手投足都格外有味道。
楚凝裳輕抬素手,「太傅免禮,太傅教導小皇子,勞苦功高,本宮今日來瞧小皇子的功課,便為太傅備了一份禮物。」
言罷彩芸便將小宮女手中的木盒奉上。
主仆二人默契無間,司澤鶴卻有些怔愣,皇後娘娘如此直白,似乎從未想過他會推拒。
他接過木盒,再次俯首謝恩。
風姿卓然的人,即便行著俗世禮節,也一樣姿態不俗,楚凝裳瞧著司澤鶴的模樣,便總想要攀談幾句,她又問過年兒近來的功課,才想起等在後堂的兒子,起身去找小家夥兒。
長廊外的假山邊,離姬笑著把一株牡丹遞給婢女,「這花兒意頭好,回去便插在正殿。」
宮女低聲應是,卻不知為何娘娘見了皇後與太傅說話,便如此高興。
沒有楚雲裳這位妻妹在宮中,晚膳後葉北塵便賴在椒房殿中,瞧著楚凝裳看書,寬衣,卸下釵環。
他握住楚凝裳的手,將人拉到榻上,「過去這許多時日,裳兒的身子該是痊愈了吧。」
原本就是推拒葉北塵的借口,楚凝裳從來也沒有所謂的不適,她微微一愣,直到整個人被葉北塵壓在榻上,才想起自己隨口編造的理由。
下意識想要抽回手腕。
閨閣女兒的力道與多次親征的葉北塵無甚可比,葉北塵感覺到她的動作,隻當是夫妻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