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顧宴禮你咎由自取(1 / 2)
顧宴禮回過來神,兀自覺得月匈腔裡名為心髒的位置千瘡百孔,幾乎要被搗碎。
回去的路上他和沈徹都一言不發,也許是因為手掌受了傷,又也許是因為還沉浸在巨大的不可置信中,落在素輿上的手還在顫抖。
顧宴禮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
她能一而再再而三毫不猶豫地傷了他,他卻對她下不了手。
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對她抱有希冀,期待她心裡還有那麼一分一毫對自己的惻隱之心。
不該是這樣的。
從決定將她留在身邊做刀的時候,他就一再告誡自己,她隻能用來做刀。
用完則棄,絕不能有一點兒惻隱之心,但凡她有一點兒忤逆的動靜,就該將她斬草除根。
他也教她不要心軟,該永絕後患時就永絕後患,卻又忍不住對她心軟,還希望她破格對自己心軟。
沒救了,他想。
「皇叔?」沈徹替他包紮好傷口,小心翼翼地出聲叫了他一聲。
顧宴禮回過來神,讓他推自己到書房,擺擺手摒退了他。
偌大的房間裡空盪盪的隻有他一個人,門沒關,他正對著門口的方向,日光從外麵照進來打在他身上,陰影團成一團,落在地上。
四周靜悄悄的,顧宴禮長睫顫了顫,遮住眸底的黯然之色,驅著素輿來到書架前。
與人齊高的那一層放了個木箱子,顧宴禮默了片刻,伸手將木箱子取出來,放到桌上。
箱子不是很大,大概是太久沒有打開過,上麵堆積了灰,他現在看著,也不記得裡麵都裝了些什麼。
隻隱約記得,應該是和薑清慈有關的東西。
他垂著眸,認認真真地將上麵的灰塵拂去,箱子落了鎖,但問題不大,因為靜置的時間太長,鎖上已經生鏽,接口處很鬆,輕輕一扯就下來了。
裡麵雜七雜八的,放了很多小東西。
有一些畫稿,落款是薑清榮,畫上的人很潦草,他隻能憑借由墨線引出來的人名辨認得出來。
阿姊,陳飛哥哥,兄長,宴禮哥哥,我。
顧宴禮這才有了點兒印象,是他七歲那年薑清慈送他的生辰禮。
字是薑清慈寫的,她那個時候還太小,四歲吧大概,筆都握不穩,就托薑清榮畫了幾張畫,然後自己趴在石桌子上,費力地握著筆跟著他認認真真地練字。
練完後又背著他,偷偷地在畫上把幾個人的名字都寫上,在他生辰日那天,鄭重其事地把畫稿交給他。
還學著他平日裡給她糖的動作,掏出來一把糖塞給他。
那年生辰他收了很多禮,上等的珠寶,價值連城的琉璃盞,還有宮裡送過來的綾羅綢緞,她的幾張畫稿夾雜在其中,格外地不起眼。
她說她想大家永遠都能在一起玩兒。
他告訴她說那是他的生辰,該許願的是他。
她撅著嘴小臉喪氣了好一會兒,然後扁扁嘴摟著他的胳膊說:「那我要永遠跟著宴禮哥哥。」
她哥笑著戳她的腦門,說她吃裡扒外小沒良心的,怎麼就不想著永遠跟著親哥。
她便手指扒拉著下眼皮對她哥扮鬼臉。
說了什麼,他現在也記不清了,就記得她那時候挺鬧騰的。
像隻小鳥一樣,除了睡覺就是嘰嘰喳喳,看什麼都有趣,逮到一隻狗尾巴草也要纏著他編成小兔子,有時是小狗。
她更喜歡小狗,原因大概是因為三歲那年被兔子咬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