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生變（1 / 2）
今日，杜清瑤如願嫁入齊府。
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齊家人都對她禮待相加，這位讓她一見傾心的夫君更是待她如貴客一般，唯恐有失。
杜家早為她將一切事宜備好，待她尋好人家，便可一舉成婚，不必像其他人家那樣待這般久。
就連齊家也是，早在三年前就為他的婚娶之事備好。
距白風雲出塞已過半月有餘。
齊氏與杜氏聯姻之事，京兆滿城皆知。
成婚禮在汾州舉行，婚禮之事大為張揚，十裡紅妝，周遭百姓皆為觀為嘆。
路過的少女多嘆自己不能生在這樣的大家，擁有這樣的一場盛大的婚禮。
少男少女都為之神往。
「女公子，今日晨起，可是累得緊了。眼下沒多遠便要到夫家了，女公子若是餓了，秦芳這裡有餅子。」
秦芳是杜清瑤陪嫁的侍女，緊貼著花轎說道。
「休得胡言，什麼夫家，我還未過門呢…」
杜清瑤說到此處，自己在轎中也羞得埋頭了。
不知今日的打扮，他可會喜歡？這樣的念頭，直到她在齊家將一切禮節行畢之時，更加加深了。
親迎、共牢合巹、解纓結發，她隻能從紅蓋頭下留出的些許空間看見齊無心玄色的禮服，隻知她未來的夫君是個身形修長的人，卻他不知穿上這玄色禮服是什麼樣子？
青廬之內，二人禮成。
如今她已是齊似新婦了。
「禮已成，夫人辛苦了。」
齊似溫柔地坐在她身邊，身上散發出一陣陣酒氣，卻與他身上原本的香氣混在一起，將杜清瑤撩得有些醉了。
齊夫人，她喜歡這個稱呼。
齊似緩慢掀起她的蓋頭，那日匆匆在杜府一見，他未記清她的模樣。
原也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
齊似身著玄色禮服，因喝過酒而給那雙濕漉漉的眼睛蒙上一層霧氣般，杜清瑤有些閃躲地觀察著他。
隻是，他怎的看上去，有一些委屈，像魂不守舍一般，卻委屈又克製。
二人的雙眼對上，杜清瑤更羞了。
不知是否是齊似察覺到了杜清瑤的心思，頓了一頓，又微微笑著，臉上還有些因喝酒起的紅暈，溫柔低聲地說：「夫人隻應天上有。「
「夫君貌美，更似天上之神。「
齊似聽到此話，無奈地笑過，便從杜清瑤身側走開了。
杜清瑤看著他高大的背影，不知所措。
「夫人可餓了，今日勞累，想必夫人也還未進食。」
這洞房花燭，原應是天下人的幸福之日。
齊似有些恍惚了，迎進門的娘子方才二十，若不予她完整的婚禮，她定會傷心難過。往後，也不知有多少的夫妻怨懟。
這女子一副善相，隻那般楚楚可憐地望向他。
他明白天下女子的難處。
在家之時，父為天，在夫家之時，夫為天。總歸是一輩子輪不上自己做主。
「我們…」杜清瑤弱弱地說。
齊似總怕她開口講到今夜事，說道：「日後我會常在京兆。夫人在汾州要多珍重。」
「嗯。我會在家孝敬父母，打理家事。夫君要多回來看看。阿父會在京兆多多幫襯你的。」
杜清瑤似乎對他此言並無怨懟。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於我，委屈你了。」
齊似心生憐憫，他娶她終歸是為了政治，為了他心中的大業。
「不！夫君，我是真的愛慕夫君。」
杜清瑤不管什麼禮節了，她離開了那張紅撲撲的大床，幾乎是飛奔到齊似的身旁，再顧不得什麼羞了，夫君之高大，她盡全力踮起腳尖才能碰到他的下巴。
齊似隻感覺軟軟的嘴唇碰上他的下巴，竟有些慌了神。
杜清瑤更是因為自己的莽撞而麵紅心跳，纖纖玉指撫過他的月匈膛和月要間，隨後將那如花似玉的麵龐緊貼著他的月匈膛。
「初見之時，我便對夫君一見鍾情。這才求著阿父上丞相府提親…夫君，日後我定會賢惠，好好待你，愛你敬你，唔…」
不待杜清瑤說完，她便被齊似堵住了嘴唇。
一夜之春，她訴盡了愛意。
次日，齊似還是一如既往地早起。
剛出房門，看見家門外都墊上了一層薄薄的雪。房中有零星幾個下人在掃雪，他正獨立門前賞雪。
門前紅梅叢生，君子如蘭，立於銀雪之中，恍若畫中之景。
「二公子，有邊塞來的信。」
聽到這話的齊似這心還是如漏掉一下罷，明明已經千萬遍勸自己放下、放下、放下。
「快。」
他接過下人手裡的信，是白風雲所寫——我於塞外邊關，遙聞君之大喜。君之新婦賢淑蕙質，與君結親，當助君青雲直上，終成大業。
塞外一應順利，遙祝君新婚大喜，白頭偕老。
信中之字並無多餘。
聽她所說一切安好，便也放心了許多，待他們成功歸來，一切便也值得了。
齊似又將它疊起來，他望著這自天而降的雪，有什麼期盼，好似也隨著雪一起都落下了。
「二公子，聖詔到了，在朱雀堂。」
又有一小廝踏雪而來，匆匆說道。
司徒雷並未前往參加他的婚禮，即便是吳連枝也在忙活京兆的事。
此刻司徒啟應已到了西州，又哪來的聖詔，除非是在他成親之前便擬好的。
思緒不斷，腳步不停，淋著雪，他已走到了朱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