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1 / 2)
謝朝雨覺得,有些龍現在過得這麼淒慘,都是性格太差勁的鍋。
巫橫,他真的太莽了!
已經不記得這是第幾次將巫橫拽回來了,謝朝雨心好累,他們帶這位大前輩出來一起行動,這個決定真的正確嗎?
後悔也遲了,帶都帶了。
他們前方大約十米開外的地方,就是安置從地下屠宰場遷移過來的人族的地方。
這裡環境比別的地方乾淨多了,地麵沒有垃圾和糞便,空氣中還殘存著一些食物的味道,聞起來雖然不香,但也不太刺鼻,顯然是緊急騰空房子之前留下的痕跡。
聽黎燼說,這裡是半魔人的「貴人區」,先前生活的都是有頭有臉的半魔人,比如能在知魘麵前乾活的護衛、各處地方的看守等等。
不遠處,謝朝雨竟還看見了一叢灰黃色的草,那草種在一個寬敞的石台上,不管是當做食物還是純粹觀賞,都說明種草的家夥家底很豐厚,要知道,這裡可是死生之地,這座山更是寸草難生!
謝朝雨和葉無諱一致認為,這裡就是安頓孕婦的地方了。
孕婦要比「肉豬」精貴多了,也是被半魔人最「小心」運送的對象。
就在方才,祭司知魘的到來,證實了他們的猜測。
原本三人都貓在角落裡,誰知道,知魘一出現,巫橫就控製不住自己的怒氣。
猛地站起身,揮舞著鋒利的龍爪,吃人的眼神將知魘牢牢鎖住。
謝朝雨:「!」
她和葉無諱一齊下手,鳳凰神力都用上了,才把這瘋子攔下來。
「前輩,您再等等,最多半個時辰,我保證,一定能讓您親手弄死他!」
巫橫一雙銳利的眼睛死死盯住知魘的背影,若不是葉無諱用那古怪的大刀壓在他腳上,怎麼甩也甩不開,巫橫深信,現在知白水的龜孫兒一定已經屍首分離!
「小子,刀拿開」
殺氣四溢的巫橫根本沒有任何耐心,被一把刀攔下殺人的腳步,他隻覺得荒謬。
喊起葉無諱來,聽著就涼颼颼,他那聲音讓人脊背發麻。
和巫橫半天相處下來,葉無諱也漸漸知曉了對他不同人格該用怎樣的態度。
比如現在這暴躁陰狠的老龍出現時,就應該順著鱗扌莫,盡量說點好聽的,順著他的意思。
葉無諱拍起馬屁來,可以說是毫無負擔了。
「前輩真真是天上地下最明智的長者了,小不忍亂大謀,您竟願意忍氣吞聲,暫時留那龜孫一命,堪稱晚輩心中的楷模了」
叭叭叭、嗚哇哇葉無諱一通瞎吹,謝朝雨還從旁配合,瘋病發作、頭腦不清醒的巫橫竟也冷靜下來。
他氣哼哼地扒拉著腳上的大刀,煩躁道:「行了行了,刀拿開,不去便是了!」
看他已經原地坐下,是真的放棄了莽撞的樣子,葉無諱便將春風十裡收了回來。
「前輩坐著累嗎,這是三千年蜂油炒製的乾果,您嘗嘗?」
瓜子的香味讓巫橫轉移了注意力,不再用血海深仇的眼神盯著那座知魘走進去了的院子。
瓜子確實很香,巫橫邊迅速嗑掉外皮,邊賞了個臉,主動問葉無諱:「刀哪來的?」
葉無諱將春風十裡拎到麵前來,摩挲著劍身上的銀藍色星點紋飾,帶了一絲笑意道:「本命劍」
至於哪來的,他自己也想不起來,隻聽謝朝雨說過,是他築基時候就自己突然從天而降的。
巫橫哼了一聲,拿自己閃著寒光的利爪戳了戳劍身,刺耳的刮劃聲響起,卻是龍爪被磨得冒出了火花,劍身竟毫無傷痕。
「倒是命好」
巫橫瓜子越嗑越酸,深覺救人族的自己就是個傻子,人族大興,有天道氣運庇護,什麼好東西都落在了人族身上,想他上古大神龍,卻一無所有。
「嗤!」
幾萬歲的老龍,嫉妒了。
葉無諱不甚明顯地笑了笑,假意謙虛:「都是緣分」
久等之後,三人分開行動。
謝朝雨剩餘靈力不多,便留在這裡等著救人。
蹲了半個時辰,遷移的大部隊終於到了。
最前方是一群帶著東西的半魔人苦役,老幼都有,全都扛著孕婦要用的東西。
在他們身後,便是月份小一些的孕婦了,肚子凸起,明顯顯懷了,看起來約莫有五六個月,但她們身材太瘦,吃的東西也不容易消化,實際月份得再往下壓壓。
有長著土黃尾巴的凶悍婆子正拿著鞭子在叫罵。
「飯都吃到哪去了?走得比爬的還慢!」
「就是你呢,拖拖拉拉,不想要腿了嗎?孩子生下來就把你那腿剁了燉骨頭湯!」
這話不是嚇唬人的,女人的大腿骨燉湯,那些「大人物」都很喜歡。
鞭子被凶悍婆子揮舞得呼呼生風,女人們低著頭,拖著疲累不堪、忍受著負重空盪盪的飢餓感,一個個麻木地往前走。
隊伍拉得很長,若是有人稍微走得慢些,就要被那毛皮做的鞭子抽幾下腿。
也不管孕婦遭不遭得住,好似隻要沒打到肚子就不算疼。
孕婦們被按照肚子大小分在了不同的地方,那些快要臨盆的,便就近安置在行動最方便的地方,小一些的,就更靠後,照顧她們的半魔人拿著冊子一一核對。
「啊!!!」
忽然傳來一聲尖叫。
聲音傳來的方向在這一層的機關處,謝朝雨連忙回身看去。
隻見許多半魔人正圍在一起,人群中檢是什麼情況還看不見,但能聽見一聲比一聲淒厲的慘叫,其中還夾雜著大量謾罵斥責的聲音。
謝朝雨飛到人群附近,小鳳凰身形嬌小,她成功鑽進了包圍圈裡。
腳下濕滑黏膩,謝朝雨低頭一看,是暗紅的液體。
地上躺倒著一個女人,女人背對著謝朝雨,渾身抽搐,血正是從女人腿間流出來的。
有個身材高大的半魔人正在咒罵。
「媽的!這可是為了見祭司大人特意換上的新袍子,晦氣!」
謝朝雨注意到,男人身上穿著一件淺灰的衣裳,確實是死生之地少見明亮顏色,那袍子下擺,沾著一串紅痕。
這男人應當有點身份,手中拿著一根鎖鏈,是他的法器。
他身上的血跡已經凝固了,短時間看來是擦不掉了,男人用手揉搓了好幾下,血跡還是很明顯。
男人更憤怒了,扔下衣擺,一把揪住女人亂糟糟的乾枯長發,將她的腦袋狠狠朝地上撞去。
地麵便是石頭,那男人的手生的蒲扇一般厚大,女人奄奄一息,這要是實打實撞到地上,怕是要沒命。
周圍圍觀的半魔人都在跟著咒罵,紛紛可惜男人身上的新衣袍。
「那可是上等貨!這種顏色怕是從外麵弄到的,起碼值這個數!」
「太可惜了,聽說祭司大人最喜歡這等樣式呢,這下損失大了」
「也不知道這女人的主人是誰,也不知道能不能賠得起」
一件衣裳,比地上的人命貴重的多。
女人的頭就要砸向地麵了。
預想中的頭破血流卻沒有出現。
距離石頭地麵半寸不到的地方,有什麼東西輕輕托住了女人。
女人還在無力地尖叫,人聲鼎沸,氣急了的男人並未發現自己那一下沒砸到實處,隻恨恨地朝癱在地上的女人身上啐了一口。
「呸!算老子倒黴!」
算算時間,祭司大人就快出來了,他是這一層原本的監管,平日負責食物配給,在大人物們麵前很有幾分麵子。
有認識的半魔人很有眼色,討好道:「大人,我家的房子裡還有半罐子水,就在那裡,很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