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1 / 2)
==第三十四章==
九月二十日,萬壽節。
邰諳窈今日不需要赴宴,綏錦也沒有叫她,她醒得很晚,還是被一陣吉祥話吵醒的。
邰諳窈有點懵。
尤其是在殿內沒看見綏錦時,她難得有點驚訝,遂頓,外間傳來一陣歡笑聲,邰諳窈披了件外衫,下了床榻,她走到楹窗前,推開半扇楹窗,她才醒,整個人都還有點懶散,她半倚半靠地探出頭去,就見一群宮人圍著遊廊,不斷地逗弄著什麼。
她勾著頭,終於瞧清了。
是小柏子拎著鳥籠,那隻鸚鵡在其中學舌,綏錦站在最中間,伸手逗了逗鳥,臉上全是笑意:「再說一遍,儀嬪安康順遂。」
鸚鵡順了順毛:
「儀嬪安康!儀嬪順遂!」
宮人一陣驚呼雀躍,各個都躍躍欲試。
邰諳窈倚靠著楹窗,她望著綏錦一驚一乍的神情,安靜地趴伏在窗邊,許久,她杏眸中浮現些許依軟的暖意。
她和綏錦相依為伴地生活在舅母家,寄人籬下,再是親昵,也會有些若有似無的格格不入。
綏錦最是穩重,擔憂給她招惹麻煩,一舉一動都是謹慎小心,滿心皆是瞻前顧後,自然沒有心思玩鬧,入宮後也是安靜低調,輕易就叫人忽視了她。
邰諳窈忽然覺得時瑾初送來這隻鸚鵡是件好事了。
綏錦還是惦記著她,逗弄了會兒,就回頭看了眼殿內,這一轉頭,就瞧見主子正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們,她稍稍一囧,快步走過去:「主子醒了,怎麼也不叫奴婢一聲?」
邰諳窈沒說看她玩得高興,不想打擾她,而是慵懶道:「渾身泛著懶,正好曬曬太陽。」
綏錦有點臉熱,她和主子相處許久,怎麼可能不知道主子在想什麼,她繞著遊廊從門口進了殿內,話音從楹窗內傳出來:
「入秋天涼,您先將衣裳穿好。」
外麵宮人一哄而散,打水的打水,守門的守門,各司其職,小柏子還拎著鳥籠,吶吶地站在原地不敢動,邰諳窈沖他擺了擺手,他立刻如釋重負地拎著鳥籠跑開。
熱水送了進來,邰諳窈洗漱後,換上一身簡單方便的黛青色襦裙,綏錦替她用一支玉簪挽起青絲,知曉她今日不出門,沒怎麼折騰她,口脂都沒給她塗,但她今日氣色不錯,臉頰有紅潤,唇也透著粉色,一雙黛眉烏黑細彎,餘出了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柔。
她膝蓋處已經結痂,綏錦不許她動,邰諳窈隻好又重新躺回軟塌上,暖陽透過楹窗曬在她臉上,有宮人抬頭望過來時,不由得有些驚艷地失神。
時瑾初來的時候,就見到這一幕。
楹窗內,她勾著頭,不知在說著什麼,杏眸稍彎,許是察覺到了什麼,她若有所感地轉過頭,一記斜眸瞥過來,無端生出些許風情。
邰諳窈愕然:
「皇上?」
邰諳窈有點懵,今日不是他的生辰麼?他怎麼會出現在聞
樂苑?
眾人被她一聲驚呼叫醒(),也訝然地轉頭看過來◤[((),忙忙跪下行禮,時瑾初越過他們,徑直進了殿內,邰諳窈讓綏錦扶起她,正準備給時瑾初行禮,就被時瑾初按住:
「傷沒好,別亂折騰了。」
邰諳窈見好就收,她坐回軟塌,一雙杏眸將時瑾初上下打量了個遍,不解道:「您怎麼來了?」
時瑾初被問得輕挑眉:
「朕不能來?」
邰諳窈癟唇:「您又曲解嬪妾的意思。」
時瑾初隱約笑了聲,沒再逗她,輕拍她的肩膀,邰諳窈意會地朝軟塌內挪了挪,給他騰出了點地方,就聽見他說:「正好有時間,過來看看你。」
秋鳴輕手輕腳地上了茶水。
是碧螺春,時瑾初賞下的白毫銀針被她收在了庫房中,碰都沒碰一下。
時瑾初也心知肚明她要來白毫銀針做什麼,這件事已經翻篇,時瑾初沒想再提,不值當因旁人叫一人生了間隙。
他抿了口茶水,嘗出了茶水味道,他自然而然地端起另一杯遞給她,張德恭沒忍住地抬了下眼,又很快地低下去。
時瑾初垂眼掃了下她的膝蓋,邰諳窈下意識地擋住。
傷口都不會好看,尤其是正在結痂的傷口,她肌膚生得白皙,結痂處仿佛一堆黑泥印在上麵,格格不入得有點刺眼。
邰諳窈不想讓時瑾初瞧見她的傷口。
畢竟他看過是會覺得心疼還是會覺得嫌棄都是未知數,邰諳窈不想輕易試探結果。
但時瑾初是有點反骨的。
他本來隻是掃一眼,見邰諳窈不想讓他看,他輕嘖了聲,沖宮人擺了擺手,張德恭手疾眼快地帶著宮人退下。
邰諳窈看得目瞪口呆。
時瑾初坐直了身子,他勾住邰諳窈的裙裾,就要掀起來,邰諳窈想阻止,被他握住了手,他冷淡道:
「朕看一眼,難道能掉塊肉?」
邰諳窈無言,她沒再阻攔,而是低聲說:「嬪妾是害怕……」
害怕什麼,她沒說,但時瑾初聽得懂。
她聲音低悶,藏著忐忑不安的情緒,時瑾初一時間也分不出真假。
傷口長得很好,畢竟有禦醫精心照顧著,聞言,時瑾初挑了下眉,喚了她的小名:
「在杳杳心底,朕是怎樣的形象?」
他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扣住她的腳踝,兩處皆細,觸感順滑,偏是如此,那處傷口才會變得礙眼,猶如美玉存瑕,時瑾初掃過那處傷口,不是很嚴重,應當再有幾日就能掉落,但時瑾初眸底的笑意還是寡淡了些許,他忽然覺得他罰馮妃還是輕了點。
相較而言,除了馮妃所謂的自尊心,她根本沒有受到任何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