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藍桉已遇釋槐鳥(1 / 2)
雪紛紛揚揚的下著,鑲在了琉璃瓦上,裝點了朱牆。
斯雀將小身子探出窗外,伸手接住了一片晶瑩,看它在手中融化,微微的涼意讓她驚喜不已。
她獻寶似的將手遞給嬤嬤:「嬤嬤快看,是雪!」
裴嬤嬤眼疾手快地將小祖宗扒拉下了窗台,嗔怪道:「木木怎麼答應嬤嬤的?」
「隻看不碰,不可受涼,藥藥很苦,沒有蜜餞。」
斯雀言簡意賅地把嬤嬤長達半個時辰的訓話給壓縮了一下,然後搖頭晃腦地念了出來。
裴嬤嬤被噎了一下,嘴巴開開合合不知該如何是好。
小聰明蛋兒這時又來支招了:「那我不貪玩兒了,嬤嬤你給我拿芡實糕好不好?」
一盤糕點換小祖宗聽話好像還挺劃算的。
裴嬤嬤張口剛欲喊宮人,聰明蛋兒又黏黏糊糊地纏了過來:「我要嬤嬤親手做的糕糕,嬤嬤做的我最喜歡了!」
小奶音甜甜的叫著嬤嬤,不時拉著衣袖輕輕晃,這誰頂得住啊?
裴嬤嬤選擇繳械投降:「好,嬤嬤給你做,木木一個人待在房間裡乖乖的,宮人都在外麵有需要就吩咐一聲不許自己動手,聽見沒?」
「嗯嗯,聽見了!」斯雀將人推出門,小手一揮:「路上雪大嬤嬤慢點走!」
被推出門的裴嬤嬤: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看著乖乖揮手的小人兒,裴嬤嬤壓下了心底浮現的疑惑,想著快些回來也出不了什麼事兒。
斯雀扒著門縫,見人走遠了興奮地揮了個空氣拳。
去玩雪!
不甚熟練地係上披風,又揣上了藏了糖果的暖手筒。
想了想,斯雀留了張字條,免得裴嬤嬤回來找不到人著急。
……
破敗的宮殿旁。
三四個身著富貴的小少年正在圍著一個人嬉鬧取笑。
不時踹上兩腳。
人影重重,被圍住的人看身形約扌莫十歲左右,一身洗的泛白的衣衫裹住單薄的軀體,和周遭的公子哥是天壤之別。
「靳桉!你個下賤胚子!」
「才一會兒沒看住你就想著去告小爺我的狀,父皇日理萬機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去礙父皇的眼?」
「今日小爺就替父皇好好教訓教訓你!」
為首的少年麵容算得上清秀,可偏偏口中吐出的汙言穢語讓其顯得有些麵目猙獰。
靳桉無力地躺在地上,被欺負的時間太長,身下的雪已經被捂化了,夾雜著泥土的雪水早已浸透衣衫,寒意刺骨。
皇子和皇子終究是不一樣的。
靳桉眸色黑沉,伸手護住頭和腹部緊咬下唇,極力忍耐。
不能還手,現在的境況已經足夠糟糕了,不可以節外生枝。
他在黑暗中一遍遍地對著自己強調。
「你們在欺負朋友嗎?」
一道糯糯的小奶音突然響起,帶著些許憤怒和不解?
「誰這麼不長眼,擾了本皇子的雅興?」為首少年不耐煩地轉身,待看清人時愣了一下。
「斯雀?」
「你認識我?」
少年清了清嗓子,故作姿態地上前兩步:「我乃是二皇子靳莽,你還不上前見禮?」
斯雀歪了歪頭,隻覺得眼前這人有些像嬤嬤故事裡凶神惡煞的攔路壞蛋,在阻止她去解救美麗的公主。
直覺找到問題關鍵的小聰明蛋兒冷哼一聲,小跑幾步用頭錘直接將圍著「公主」的壞人給撞開。
靳莽被撞得一個趔趄。
見人就要發作,旁邊的狗腿子忙上前扯了扯二皇子的衣角,靳莽這才反應過來可這小鬼的爹是鎮國大將軍,現在在外征戰,父皇下了令他在宮中暫住時一切待遇位比皇子。
還真沒法兒找她麻煩。
可幾個小弟都在邊上看著,堂堂皇子要是漏了怯還怎麼立威?
還是離這小鬼頭遠一些為好。
思緒轉過幾道彎,現實不過一霎,靳莽招呼著小弟就走,還不忘大聲嚷嚷:「你既為這賤種出頭,想必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以後也不必和我們一處了。」
強行挽回了搖搖欲墜的威嚴。
斯雀呢?
斯雀根本沒聽見,她的全部心神都被眼前的「公主」吸引了。
蒼白的臉上覆著散亂的黑發,眉眼精致,像是枝頭墜落的白梅,孤傲又惹人憐惜。
才五歲的斯雀還不懂什麼叫「美色惑人」卻已經知道直勾勾地盯著美人看了。
靳桉側耳聽著二人的對話,始終不曾抬頭。
靳莽走了……
似乎是那位後來的小少爺幫了他?
所以呢?所以小少爺會因為這所謂的「救命之恩」而提出什麼任性的要求呢?
靳桉冷笑著等待最終結局的判定,卻隻等來了某人小心翼翼地靠近和頭頂溫熱的呼吸。
他沉思片刻,終究是抵擋不住那愈加熾熱的眼神,微微抬頭。
小少爺約扌莫五六歲的樣子,一雙大大的杏眼裡透著孩子特有的純淨,一對小酒窩點綴在肉嘟嘟的臉頰上,可愛得像是神明座下的小仙童。
靳桉一時晃了眼,內心有些動搖,這般玉雪可愛的人真的會欺辱他嗎?
斯雀見「公主」抬起了頭,更開心了,一雙眼睛彎成了月牙,小心翼翼地打招呼:「你好吖,請問你是嬤嬤故事裡的公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