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門小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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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場刺殺, 雲夢城的夜裡也頗不安寧。

城中燈火明亮如晝, 戒備森嚴, 雲夢弟子在嚴查夜間外出的修士身份。

若是謝景行一個人,要避開所有巡邏, 還真的有點麻煩。

而殷無極卻握著他的手腕把他帶到懷裡,隻是心念一動,便可縮地成寸。

月光皎皎,襯的魔道帝尊的輪廓更為俊美, 那披著的溫良外皮,卻擋不住那人渾然天成的霸道威儀。

謝景行感覺到月要間被人握緊, 帶的更近了些,兩人之間雖有著幾寸距離, 可呼吸之間,卻隱隱流淌著別樣的情緒。

這是一個親近, 卻又沒有特別逾越的距離。

他心裡想著,殷無極施展縮地成寸,動動手指即可, 哪裡需要如此接近, 分明是別有居心。

於是謝景行忍不住刺他一下:「別崖倒是體貼入微。」

而殷無極還若無其事地點頭了,溫文爾雅道:「有事, 弟子服其勞, 師尊過譽了。」

謝景行:「……」真沒誇他。

殷無極:「夜風涼, 不如往我懷裡靠近些。」卻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謝景行微微笑道:「如今正是五月, 暖風熏人醉, 別崖莫不是有什麼誤解?」

殷無極假裝沒聽見,隻是一展廣袖,把他攏在懷中,打了個響指。

眨眼間,他們身影一晃,便消失在窗口,屋外,有雲夢弟子隊列森嚴,舉火把而過,砰砰地敲響了客棧的大門。

殷無極帶他到了城樓邊。

這裡位於雲夢城的東北角,除卻高高的角樓,就是一輪明月。

寂靜而荒蕪。

城樓之上,卻坐著一個人。

他一身玄衣勁裝,戴著麵具,銀發如流瀉的月光,如孤寒的山巔白雪。

他的輪廓高大俊挺,明明隨意地坐在城樓上,曲起一隻腿,脊背孤傲地挺直著,背後的彎刀寒光烈烈。

黑雲暗度天穹,將那輪明月一時籠罩,投下陰影。

殷無極放下袖擺,讓謝景行從他無微不至的保護圈中走出些許,與造成這日兵荒馬亂的罪魁禍首見上一麵。

謝景行聽過他的名字,卻始終緣慳一麵。

眾人皆知,魔道帝尊手下有三名渡劫期的心腹。

魔將蕭珩,使槍,掌魔門軍權。將令一出,百萬魔修下天山。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軍師陸機,神機妙算,掌魔門事務,為帝尊出謀劃策,是經世之才,堪為魔中丞相。

最後一個是刺客,隱於幕後,仿佛一個幽靈的影,卻讓人寒膽萬分。

可他卻是最酷烈的一個,負責魔門內部的清洗,若是有人膽敢反抗殷無極,不出三日,便會人頭落地,高懸於九重天之外,以穩固君王威嚴。

他是殷無極最快、最冷酷無情的一把刀。

銀發刺客的身邊放著一個火盆,已經燃了一陣了,裡麵滿是殘紙的屑,仿佛紛飛的雪花。黑雲被風吹走,月光透過層雲的罅隙漏下來,銀發隨風飛舞,光芒在他的麵具之上分割出明暗兩片。

殷無極口口勿很平淡,像是尋常敘話:「將夜,事情辦好了嗎?」

將夜從懷裡取出一塊沾染鮮血的白色絹布,冷冷地道:「烈血槍的心頭血,這老東西,血居然不是黑的。」

殷無極隨意地看了一眼,道:「你處理吧。」

刺客一揚手,便把白絹投入火盆。

火光微微拔高一寸,火舌舔|舐邊緣,艷烈至極。

將夜微微轉了轉臉,似乎在打量謝景行,神色帶著警惕:「殷老鬼,他是你要找的人?」

「怎麼說話呢?」殷無極短促地一笑,也不與他追究。

而刺客似乎在他的轉移話題中猜到了什麼,也不再問,隻是把月要間的匕首拔出,把殘損的絹布往火盆之中一釘。

腥烈的血味,混合著焦味彌漫開來。

殷無極笑了笑,道:「你是怎麼殺的烈血槍?」

刺客的聲音之中似乎也帶著血意,咬牙切齒道:「先廢了他全身修為,然後把他的四肢釘在牆上,一寸一寸地挑了他的筋骨,最後活生生挖出他的心髒……沒把他挫骨揚灰,算是便宜了他。」他頓了頓,道,「畢竟你要他死的世人皆知。」

謝景行想起了有關麵前這位刺客的傳聞。

純血魔族,最強兵器。

因為屠了十三仙宗被天下通緝,追殺至北淵洲之外,身受重傷,消失蹤影。

再出現時,便在殷無極左右,成為他的左膀右臂,為他的稱帝之路浴血開道。

聽上去是個修羅鬼神,可麵前的男人,在說完那孤戾的話語後,隨即又沉默了。

他隻是看著那團幽幽的火,低聲道:「還有九個。」卻是止不住的孤寂蕭索。

什麼九個?

謝景行本能地看向殷無極,尋求答案。

殷無極見他蹙眉,微微失笑,伸手撥弄著他的墨色的發絲,附耳道:「他還有九個仇人活在世上,都是些深居簡出的老東西,怕死得很,怕他追魂索命的刀刃,連山門都不出一步呢。」

謝景行向來知道修界尋仇的規矩,輕聲道:「有何冤仇?」

殷無極笑了,道:「不如你去問他?」

謝景行即使好奇,也從不會刺人傷疤,隻是搖頭不答。

他倒是猜到了兩三分,不死不休的血仇,殺死仇人後燒起的火盆,與那月光之下刻骨的蕭索。

刺客是為人報仇,從此與全天下為敵,不顧性命,不惜一生。

將夜卻把麵具移到一側,在月光下露出他俊美到淩厲的容貌,銀灰色的眼中一片荒蕪,如雪原凍土。

他慢慢地道:「沒什麼不可說的。」

殷無極得了他的話,才輕輕地點點頭,道:「他有一個深愛……」

將夜打斷了他:「生死之交。」

殷無極笑了,道:「生死之交?」他一挑眉,似乎是想說些什麼,卻在刺客拔刀之前從善如流地改了口,「……就算是生死之交吧,是個散修,禁術大家,最後被所謂正道仙門算計,以「濫用禁術」、「殺害百姓」之惡名,口口聲聲要替天行道,要奪他一身禁術收為己用,最後他死於墟海之畔,一身禁術隨他化了黃土。」

謝景行一頓,他知道殷無極說的是誰了,那是一千六百餘年前的事情,他也曾與之交遊,是個淡泊名利,有大智慧的修者。

可惜當年故人被暗害故去時,他正傷重閉關,無可奈何,出關之時,已經塵埃落定,連痕跡都被抹的一乾二淨,仙門依舊歌舞升平。

知道當年事的,或是早就死在刺客的屠刀之下,或是深居簡出,無人知道他們曾經參與過。聖人謝衍即使有心為故友沉冤昭雪,也半點痕跡也找不到。

於是謝景行低聲道:「天行君……」

將夜驟然聽聞這一名字,渾身一僵,隨即垂目看向他,淡淡地道:「此事深埋歷史已久,你從何處聽聞?」

謝景行輕嘆,道:「這是冤案。」

將夜眸光一縮,除卻魔門少數幾個,他從未聽過有人如此篤定地說「這是冤案」。

要知道,當年之事,參與之人大多半身埋進了黃土。當年他踏遍仙門,也沒有找到一個人,肯為他作證。

「你又如何知曉,這是冤案?」將夜問道。「是不是有什麼證據、或者是……」

「沒有。」

將夜似乎也預料到了,謝景行否認之時,他也沒有什麼神情波動。

「我不僅要殺盡他們,還要為他翻案!告訴世人,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而不是……」濫用禁術,殘暴噬殺,屠戮百姓。

將夜的聲音很穩,卻帶著千年的隱忍與痛楚。

這都埋藏在他的過去之中,無人知曉。

殷無極道:「殺盡他們容易,翻案卻難。」

謝景行大抵猜到殷無極到底為何帶他來了,殷無極想借他之手,為天行君翻案。

殷無極一眼便看穿,他是想要重回聖位的。

若是他是聖人,便能做到。

將夜卻甚是決絕,他冷聲道:「我總有時間,和他們慢慢耗下去,剮了一個不夠,就下一個,總有一個會說。」

殷無極嘆了口氣:「我知你隱忍千年,就為了尋一個機會為……好友沉冤昭雪,但是,有人會聽你的話嗎?」他聳了聳肩,「在魔門,隻要你足夠強,你就是指鹿為馬,也會有人附和。而在仙門,你就是把證據擺在他們麵前,隻要他們不想承認,也有一百種狡辯的辦法。」

「聖人已故,如今的仙門隻剩下……」將夜聲音低沉,卻是格外冷冽孤高。

有人從陰影之中緩緩走出,輕搖折扇,接了他下半句話:「隻剩下偽君子與老不死,何等可笑!」

將夜道:「陸機,你來晚了。」

那人從陰影之中走出,依舊是一副微微帶著倦容的臉,青衣白裳,環佩琳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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