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一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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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漠腹地的蠻人營地在夜色中顯出幾分陰森。少年與蕭珩合計一番, 決定趁著夜色順著山崖向下,深入蠻人營地打探一番。

因為占據地利,蠻人的警備並不強。少年一個矮身貓進蓋著油紙的木桶下, 扌莫透了巡邏的規律,便悄無聲息地勒住一個蠻人的脖子,掐斷頸骨, 拖進了營地後的灌木中。

蕭珩早就等在那裡。他的身材高大, 把蠻人的盔甲一扒給自己套上, 倒是似模似樣。

「偷了輿圖就走,不要糾纏。」蕭珩把盔甲係好, 高大強勁的身軀藏在鎧甲裡, 一張英挺的臉上有慎重之色,道:「以你我之力, 對付整個營地不現實。」

「知道。」少年正在擦拭自己的手, 他並不畏懼鮮血, 雖然早年為了活著沒手軟過,但是在跟著謝衍後戾氣消了許多。他已經許久沒有殺人了。

「你進去一刻鍾後, 若有意外 , 我會在營帳中引火,大呼走水,你趁亂走。」蕭珩對軍營布防十分敏銳,轉眼便圈出幾個合適的逃跑路線。「屆時注意力會被我吸引到前方,你走背麵山崖,我會繞路與你會合。若是一刻鍾後等不到我, 帶上輿圖自己走。」他頓了一下, 淡淡地道:「若你被抓, 我也不能保證去救你。」

「生死由命, 沒什麼不好。」少年沒有異議。

蕭珩要輿圖並不止為了走出荒漠,但少年並沒有點明。

有時候,還是不要那麼聰明為好。

夜至三更,少年繞開巡邏,於營帳中得手後,便聽到營帳外的走水聲。營地如石入沸水,一下子混亂起來。

他心知必是蕭珩的傑作,便把輿圖一卷,往懷裡塞。他想起兩人都沒吃飯,又捎了兩塊餅,趁著夜色向外跑去。

在約定地點,卻沒有等到蕭珩。

輿圖將此地機關全部勾勒出來,他們隻要順著地圖就能走出去。但是少年左等右等不見人來,於是站在山崖上遠眺。

蠻人營地的風波似乎平息了,但是行動卻顯得異常,向著中央的祭壇聚攏而去。

約定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他心裡一沉,蕭珩大概是沒有跑掉。

「屋漏偏逢連夜雨。」蕭珩心想:「我該不會是得罪了老天吧,職位被一擼到底也就罷了,連運氣都這麼遭。」

蕭珩在城防軍也混了一年了,雖然所有升遷與他絕緣,但也過的自得其樂。誰知道麻煩天天上門找他,就連放個火都會被抓獲。

他自以為做的已經很隱秘,但誰知道對方軍營裡有巫師,一下子就認出了他的偽裝。他跑的不夠及時,直接被巫術擒住,綁了起來。

蕭珩被五花大綁著帶到了營地中央的祭壇處。巫師正嘰裡咕嚕說些什麼,他聽不懂異族的語言,隻是用餘光打量周圍的環境。推著他走的幾個蠻人士兵發出嗬嗬的怪聲,像是月匈腔的共振,總之不像活人。

他覺得這一切顯得太陰沉,於是掃了一眼祭壇中央的雙尾蛇圖騰,越發覺得熟悉。

他還未思考出來到底在哪見過,就看見巫師用手杖在祭壇輕輕一敲,機關開啟,祭壇的石板轟隆隆掀開,裡麵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聲響。

那池子裡全都是亂爬的蟲。蕭珩看了一眼就覺得頭皮發麻。

「操,真他娘的邪門。」他懷疑自己要被丟進去餵蟲子。

就是在荒漠裡迷路最後成乾屍也好過餵蟲子,他後悔了成不?

至於指望人來救?那小子與他本就是臨時的盟友。

他們都沒有義務為對方的生命負責。

巫師又嘰裡咕嚕了一堆,咿咿呀呀地手舞足蹈,看上去在跳大神。

他卻是眸瞳緊縮,直直盯著蟲坑內。萬蟲中站起了幾個體格健壯的蠻人,渾身覆蓋了密密麻麻的蟲子,蟲子的鈎口勿卡著皮膚,甚至往七竅中鑽去。這場景太過惡心,要他起了一白毛汗,而那些皮膚蒼白的蠻人,還如行屍走肉一般向上爬。

「竟是如此。」蕭珩哪還能不懂,這便是蠻人巫師用來煉士兵的坑洞,那些不怕死不怕痛的蠻人就是從這個坑裡爬出去的。

也難怪打不贏,特麼的根本就不是人啊。

他被押著到了祭壇邊,巫師抬了抬手,示意把這個送上門的奸細丟下去。

蕭珩長發披散,麵容英俊,他的眼神一厲,竟是用力掙開了幾個士兵的壓製,如狼一樣幽幽的眼睛盯住了每一個人,好似要把他們活撕了。他冷笑道:「我自己走。」

被他眼神一攝,蠻人士兵頓了一下,竟是教他自己走出幾步。他的步伐非常穩,即使麵前是死路也不失風度。但是這樣的掙紮到底是困獸猶鬥,很快他又被蠻人士兵控製住,扭送到坑洞前。

就在這時,蕭珩的腳下平地燒起一陣黑紅色的火焰,形成一個圓形將他劃入其中。他身側的蠻人躲閃不及,火舌一燎到,便轟的一聲平地自燃,轉瞬間被燒成灰。

蕭珩一怔,卻隻見那火焰如有靈一般,順著他繩索一路燒上去。除卻炙熱,他沒有感覺任何異樣。不多時,他雙手束縛一鬆。繩索被燒乾淨了。

將軍揚手,剛好接住不知何時飛來的一杆□□。

槍一在手,他整個人的氣勢變了,從獵物變成了狩獵者。

「來得正好。」蕭珩張揚一笑,槍如遊龍,沖著人群中道:「好兄弟,我欠你一次。」

「啊——」巫師拿著手杖的手臂被鐵劍斬斷,他背後的少年人勾起一個殘虐的笑意,殷紅如血的眼睛中似乎有著顛倒的世界。他仿佛天生就能攪弄風雲,毫不猶豫地斬去他的手後,又一把劍橫在他脖頸上,冷冷地道:「放人。」

卻不料,巫師渾濁的眼睛轉向他,嗬嗬一笑,眨眼間融成了一灘血水。

少年本能退開,手臂卻被血水濺到,劇毒液體在他身上留下腐蝕的痕跡。

刀劍對準了他,很快也被逼至毒池邊。

巫師化為的血水如流動一般,轉眼間附到一名將帥身上,在一陣令人牙酸的骨骼劇變中,將帥化為了巫師的模樣。

「抓住他們,我要把他們丟下毒池。」巫師沙啞粗糙的聲音響起。

接連不斷的蠻人湧出,數量遠比他們觀察到的多。整個兵營,宛如一座大型的墳墓。

天上落下小雪,風如刀。

「今天可能出不去了。」蕭珩看著這驟起的風雪,頓了一下,心中頓生蒼涼之意。但他卻出奇的沒什麼後悔之意,朗然一笑,道:「殷兄弟,你還是第一個折回來尋我的人,這情誼,蕭某銘記於心。」

「有空說喪氣話,不如殺一條路出來。」少年的左手青紫,顯然是毒入體內。但他右手執劍,與蕭珩後背一碰,冷靜道:「若他們放箭,你有自信挑掉嗎?」

「蕭某人的槍術你信不過?」

「交給你了。」他沒有多說什麼。而蕭珩也知道,此時什麼也不必說。

殺出去,或者死。

他們隻有這兩條路可選。

風雪越發大了。

蕭珩聽見少年發出一聲沉悶的喘息,他用餘光一掃,少年的肩胛上中了一箭,卻沒有立即去拔。蕭珩□□一轉,替他不動聲色地護住死角。

少年看他一眼,沒有多說。那黑紅色的火焰並沒有那麼馴服,在焚燒別人的時候,同時也在折磨他自己,不多時,他的額上便滿是冷汗。

「還好?」蕭珩也覺得手腕酸麻,卻一點也未表現出來。

「死不了。」少年深黑的瞳孔中泛著赤金,把箭用力一拔,然後手往肩上一覆,直接用火燒了傷處。他卻是半點不吭聲,冷汗浸透脊背。「營地外有蠻人繳獲的馬匹,我已經把輿圖背下。」

他說到這裡,蕭珩就懂了。

隻要成功搶奪到馬,他就能夠利用地形的復雜多變甩掉追兵。

「如果沒有跑掉,在我力竭之前,殺了我。」少年沉默了一下,將沖上來的蠻人頭顱斬下,道:「我不想變成那種東西。」

「成,互相幫忙。」蕭珩懂他的意思,於是也朗然道:「一個不賠,兩個穩賺,殺就完事了。」

少年不答,隻是輕輕一嘆。

「有人在等你?」蕭珩看他暗淡的眼睛,體貼地問。

「不。」少年心裡知道,對於謝先生來說,他隻是一個麻煩而已,就算死在了不知名的地方,於他來說,也不過是過眼浮雲。他的語氣生硬:「沒有人會等我。」

隻是麵對兩個人,卻久攻不下,這讓花費精力打造這一支大軍的巫師非常不滿。但是他們再強,也隻是人而已,而蠻人的軀體是亡骸,他不怕消耗戰。

少年終於到了極限。他身上的靈力幾乎耗盡,劍也已經滿是裂痕,被蠻人一口咬在小腿處,他隻得用力去砍他的腦袋,卻被生生撕下一塊血肉,教他失去平衡跌倒在地,腿鑽心一樣的疼。

「蕭珩。」少年下決定也十分果斷,把輿圖從懷裡扌莫出來交給他,然後喘息著道:「現在殺了我,然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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