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第13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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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昭本想給楊小蘭掠陣,卻被慕清晏連拉帶拽的拖走了,留下上官浩男與遊觀月等人料理駟騏門的狗腿。

「……你自己父慈母愛,還要在旁看人家父女相殘的人倫慘劇,你長點心眼吧,是嫌小蘭姑娘還不夠慘麼。趕緊走,去救你的淩波師姐!」

蔡昭怒而甩手,「你放開,我自己走!」

慕清晏靜靜道:「你已經知道地宮在何處了,莫非想甩開我自己前去迎戰戚雲柯。」

蔡昭甩頭:「我的事不用你管。慕教主智計無雙,常人一個不小心就會被算計了去,小女子委實懼怕,還是分道揚鑣的好。」

慕清晏道:「我不會再騙你了。此去迎戰戚雲柯,沒有我的幫忙,你一個人是不成的。」

蔡昭冷笑道:「幫忙?誰知道你心裡還打著別的什麼主意。慕教主心計深的很,我猜不到也不敢猜,總之我是再也不敢相信……」

「我找到慕正揚的屍骸了。」慕清晏忽然道。

蔡昭一怔,隨即道:「那又如何。」

慕清晏道:「就在你逃出瀚海山脈的另一側山洞通道中。他是死於你姑姑之手,半個身子幾乎被艷陽刀劈開了。」

蔡昭咬牙道:「他把我姑姑騙的好慘,正是死有餘辜!慕清晏我告訴你,若你也做出那樣傷天害理的事……」

慕清晏打斷她道:「我不會學慕正揚的。」

他定定的看向女孩,「我不會學慕正揚那樣,把事情做絕,生生斷了自己的姻緣,也斷了自己和心上人的性命。」

蔡昭倔強的站在前方,一言不發。

慕清晏上前一步,一字一句道:「你信我也罷,不信我也罷,總之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走上你姑姑獨自應敵的老路。」

蔡昭扭過頭去,悶聲不響的飛奔而去。

兩人依照宋鬱之的指示,從一座圓形漢白玉花壇後的幽徑進入,左繞右繞,擰開機關,順著堅硬方正的石階,進入不知名的深處幽室,纖長的走廊地麵上鋪著光可鑒人的紫金磚,高高的穹頂上懸下一盞盞用水晶碗盛放的長明鯨油燈。

「尹岱老兒好大的手筆啊。」慕清晏自言自語,「他哪來這麼多錢?名門正派不好明目張膽的斂財吧。」

蔡昭沒搭理他。

慕清晏自問自答:「難怪他要收郭子歸當關門弟子了,看來不單單隻是為了跟周老莊主鬥氣。嗯,也是。郭家本是江東首富,可當郭氏夫婦過世後,滿園隻找出數百兩銀子——也不知是誰陸續搬空了郭家。」

蔡昭依舊不理他。

慕清晏繼續道:「廣納殺手,收斂巨財,密布暗室,這位尹老宗主端的是一位當世人傑啊,與聶恆城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蔡昭終於忍不住了:「其實姑姑應該先殺了尹岱才是,沒有尹岱,許多人的結局都會改變了。」

慕清晏柔聲安慰道,「真小人好除,偽君子難誅。你姑姑殺聶恆城時,天下人紛紛叫好。可她若要殺青闕宗尹宗主,你看眾人的唾沫星子淹不淹死她。她也是為難的很。」

蔡昭從沒見過尹岱其人,可是透過這段日子逐漸揭穿出來的樁樁件件,她發現似乎每個人的冤孽背後,都有尹岱的影子。

「要是當年師父沒有設計害死尹岱,如今會是什麼光景呢?」她忍不住想。

慕清晏譏嘲的笑了笑,「自然是兒孫繞膝,後繼有人,內外勁敵皆消,寰宇共贊英明,尹大宗主好不快活!」

那些善良的,正直的,勇敢的俠士們,那些高傲的,決絕的,果敢的梟雄們,或敗或隱,非死即殘,尹岱卻如陰影中的寄生蛆蟲,依舊活的強壯滋潤。

想到陷害了無數人的罪魁最後竊取勝利果實,得享長壽尊榮,蔡昭不禁打了個寒顫。

兩人順著纖長的走廊小心的往前走著,沿途注意機關陷阱。

「就殺尹岱這事,我覺得師父做的對。」蔡昭低聲道,「可他不該害死那麼無辜的人,周伯父,法空上人,令尊,還有常伯父和塢堡裡的人,他們都是好人,不該那樣死……」

慕清晏臉上笑著,眉間卻是化不去的陰戾之氣,「對,不該那樣死。」

蔡昭聽出這話中的恨意,忽想到一事,「……你在那支血蘭上動了什麼手腳?是下毒麼。」

「差不多,以金針送了些東西入枝葉根莖。」

蔡昭停步,抬眸道,「七蟲七花追魂丹?不會被師父發現吧。萬一他在修煉《紫微心經》時發現中了毒,沒準已經逼出來了。」

慕清晏笑道:「七蟲七花毒在我教用了兩百年,受藥之人哪個不練功,哪個不是武藝高強?七蟲七花丹隻在催發毒性時才鬧騰,於運功調息毫無妨礙。」

「慕教主真是家學淵源呢。」蔡昭不無譏諷。

慕清晏皮笑肉不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何必這麼見外。」

「這裡!」蔡昭在磚壁上扌莫到一個壁燈模樣的白石蓮花苞,用力一擰,左側夾壁緩緩打開,兩人往裡走去,內側豁然開朗。

蔡昭甩出左腕上的銀鏈,上下左右亂甩一氣,眼見毫無陷阱機關,她便急急的要沖進去,卻被慕清晏一把拉住後心,如同包袱般向後一扯。

蔡昭慍怒:「你做什麼!前麵沒機關啊!」

陰暗中,慕清晏俊美的麵頰微微扭曲,「……我絕不再看你的背影。」

蔡昭一愣,愕然察覺兩人自從重逢,他似乎就有意的不讓她走在他前頭。

「你為什麼這樣?」她不解。

慕清晏沒有理她,沉默的向前走去,蔡昭隻好隨上。

前方出現一團光亮,兩人推開一扇半掩的石門,裡頭赫然是一間巨大的圓形功房,當中是一尊用整塊青玉雕成的打坐蓮台——戚雲柯正盤腿端坐其上,一旁擺放著一塊黑乎乎的石頭,正是被奪去的紫玉金葵。

「師父!」蔡昭沒想到這麼容易見找到了人。

自佩瓊山莊後才分開短短半個月,戚雲柯已是神采大變,曾經敦厚柔和的麵孔徹底變了模樣,兩頰瘦削,顴骨高聳,眉宇間滿是陰鷙偏狂之氣,蔡昭想象不出眼前這人居然是慈愛疼惜了她十幾年的『戚伯父』。

戚雲柯淡淡瞟了兩人一眼,「你們終於找來了,楊鶴影與宋秀之果然廢物,連半日都攔不住你們。」

蔡昭正要開口,忽聽到一個『嗚嗚』的女子聲音,兩人轉頭去看。

蓮台對麵一東一西鑄有兩個鐵座架,第一個鐵座上鎖著昏迷不醒的戚淩波——見她還活著蔡昭先鬆了口氣,另一個鐵座上鎖著尹青蓮,此刻她滿頭亂發披散,嘴上綁了布條以至於無法叫喊說話,隻能發出『嗚嗚』之聲。

記得一個多月前離開青闕宗前往廣天門時,蔡昭與宋鬱之樊興家曾來拜別青蓮夫人。

當時的尹青蓮雖是滿臉輕愁的修道念經,但皮膚白淨嬌嫩,容顏姣好,身上的穿戴每件都精致妥帖,望之隻有二十來歲。

然而眼前的中年婦人滿臉是淚,憔悴不堪,皺紋布滿麵龐,曾經引以為傲的漆黑光亮長發已然灰白了一半。

尹青蓮不斷掙紮,瘋了似的想撲向數丈之外的戚淩波,然而她手腳俱被縛住,徒勞無功。

蔡昭被這光景嚇了一跳,不由自主的想過去給尹青蓮鬆綁,戚雲柯指尖彈出一顆石子,啪的激射在她的去路上。

「師父!」蔡昭驚呼,「要殺便殺,你做什麼要這樣對待她!」

戚雲柯道:「我不會殺她。我要她活著,活著看自己此生最重要的人一一死去。就像我當年,眼睜睜的看著你姑姑成了廢人,看她纏綿病榻十餘年,最後看著她咽氣。」

蔡昭艱難的吐出話來,「師父你這麼做,難道姑姑會高興麼?」

戚雲柯抬頭望向巨大的圓形穹頂,陰狠道:「你姑姑這輩子從來隻會委屈自己,我隻盼著尹岱地下有知,能親眼看到自己女兒受的苦。」

蔡昭焦急道:「師父,難道你真要致淩波師姐於死地麼,她是你親生骨肉啊!」

戚雲柯道:「淩波脾氣不好,品性更是不好,但這罪不至死。隻可惜她投錯了胎,生成了尹岱的外孫女。就當是我對不住她吧,她會在昏迷中斷氣,無需麵對這些慘變。」

慕清晏忍不住插嘴:「既然你這麼痛恨尹家人,為何留下宋鬱之?他不是尹岱的外孫麼。」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這樣!」蔡昭急的要跳腳。

戚雲柯抬起眼皮,觸及那張他記恨了半輩子的俊美麵孔,霎時雙目中精光爆射,仿佛恨不能生啖其肉。

他閉了閉眼睛,平靜道:「慕教主真是心計了得,當初我的確懷疑過『常寧』的身份,卻沒想到居然是你假扮的。之前我從未見過你,也未將你這黃口小兒放在眼裡。我還當你受了聶喆和孫若水的暗算,已然身亡了。素子香與千尋木之毒本是無藥可解,你居然能熬過去,算你命大。」

他又道,「至於鬱之麼,他不一樣。他自小在我身邊長大,不但天資卓越,品貌出眾,還性情貴重,端方正派,昭昭嫁給他再合適不過了。」

慕清晏本來一直笑吟吟的,此刻臉色一沉:「放你娘的,做你的春秋大夢!合適什麼合適,端方什麼端方,等收拾了你這老匹夫,本座回頭就去宰了姓宋的軟腳蝦!」

「請慕教主自重。」蔡昭翻了個白眼。

慕清晏橫她一眼,「你還是先勸姓宋的多保重吧。」

說話間,他從懷中取出一枚形製古怪的漆黑骨哨,「戚宗主,若是熬不住了就哼一聲。」說完,他咬住漆黑骨哨就吹了起來,曲調詭異奇特,嘶啞中帶著淒切,仿佛一根線吊住了魂魄似斷非斷。

蔡昭緊張的觀察,戚雲柯聽聞哨聲果然氣息陡變,麵皮猶如染上了一層詭異的絳紫色,麵部肌肉不住躊躇。片刻後,他沉聲道:「你在那支血蘭母株中下了毒?」

「不錯。」

慕清晏繼續吹哨,不斷催動七蟲七花毒性,同時丹田運功,雙袖鼓起,讓內力順著哨聲緩緩向前推去,氣勁如波濤般一前一後向戚雲柯拍打過去,試圖逼迫他運功抵抗,讓毒性迅速發作。

蔡昭在旁看的不敢眨眼。

戚雲柯閉目運氣,周身乍現一層隱隱生光的氣罩,將慕清晏的攻擊一一阻擋在外,眼看氣罩越來越弱,慕清晏卻長袖飛舞,氣勁愈強,蔡昭已經打算跑過去給尹氏母女鬆綁了。

就在這時——

空氣中傳來喀喇一聲金器裂開之聲。

戚雲柯宛如從月匈腔震動出來的一股笑聲,隨後嘩啦一聲巨響,氣罩碎裂,數道無聲無息的氣勁如利劍般穿刺而去,驟然反擊,慕清晏躲閃不及,悶哼一聲,啪的後背撞在石壁上,顯是身中數記氣勁重創。

「你沒中七蟲七花之毒?」他靠牆而站,嘴角緩緩流出一道血線。

蔡昭大驚,連忙過去扶住他。

戚雲柯嘿嘿一笑:「中了,但我生來便是『天火龍』資質。」

蔡昭與慕清晏麵麵相覷——那又如何?

戚雲柯繼續道:「『天火龍』不但是萬中無一的修行資質,還有一樁好處——」

他嘲弄般的笑了笑,「『天火龍』修煉至經脈全通之時,便能百毒不侵。你那祖傳的七蟲七花毒是白下了,哈哈哈……」

慕清晏與蔡昭兩臉愕然,全未料到。

不等兩人反應過來,戚雲柯會忽然按下蓮台下的機關,一麵半尺後的石牆直直朝慕蔡二人滑行而去,幾乎要撞上。

蔡昭連忙扶著慕清晏向後躲去,誰知那石牆快撞上時忽然微微一轉,與左右兩側凸出石楔合攏,哢的一聲將兩人封在小小的一片扇形石室之內。

「百毒不侵?天火龍居然能百毒不侵?這我怎麼絲毫不知?」慕清晏喃喃自語。

蔡昭提氣運功,一掌一掌拍打石牆,憋氣道:「……我也不知道,姑姑從沒說過啊。你們魔教家大業大,怎麼你也不知道?」

慕清晏鬱鬱:「『天火龍』資質本就萬中無一,一千個『天火龍』中隻有一人能修行破關,一百個突破關竅的『天火龍』中又隻有一個能修行到經脈全通,誰知道還能百毒不侵。」

「對了,那戚淩波呢,她不也是『天火龍』?」

蔡昭邊拍掌邊回答:「那是大家恭維尹氏母女的,『天火龍』隻看機緣巧合,說不定淩波師姐就是資質平庸,尋尋常常而已。」

她一氣打了十幾掌,終於在石牆上擊出一線縫隙。

戚雲柯的聲音從縫隙傳來,「昭昭別急,待我神功大成,先處置姓慕的狗賊,再給你和鬱之風風光光的辦親事。」

慕清晏一聽這話立刻來了力氣,豁的從牆角立起,提氣要去拚命。

蔡昭擔憂的扶住他,「你再歇歇,內傷可不是好玩的。」

慕清晏還沒張嘴,牆外忽然傳來一個兩人都很熟悉的聲音——

「師父,師父,原來你在這兒!」

萬水千山崖上激戰猶酣,優勢逐漸倒向人多勢眾的李文訓。

周致嫻一眾左支右絀,漸漸難以抵擋。

李文訓冷冷道:「你們棄械投降,我饒你們不死。」

「投你老母!老道是死過一回的人了,皮肉筋骨分離的苦頭都吃了,還怕你的恫嚇!」雲篆道長破口大罵。

覺性大師與周致嫻做了個眼色,一旦落敗,他們得留人殿後,其餘人方可從最後一尊鐵索機括逃回風雲頂。

這時,眾人忽聞懸崖邊上鐵索機括嘩啦作響,一名瘦削筆直的老尼飛躍而下。

周致嫻等人驚喜的呼喊出來——「靜遠師太!」

靜遠師太在懸崖邊上當風而立,衣袂飛揚,緊隨其後躍下鐵索的是七八名衣著各異之人。

他們有的穿戴像掌櫃,有的做漁夫打扮,更有徐娘半老的市井民婦,手持兩板大斧宛如剛從肉鋪下來的屠戶,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蔡昭若在此處必會跌落下巴,這些跟她討價還價時錙銖必較的大叔大娘們,此刻各個目光炯爍,氣息內斂精純,分明是一群隱姓埋名的高手。

覺性大師眼睛一亮:「王掌櫃柴老板方魚頭劉斬肉還有老豆腐西施……你們怎麼來了?你們,你們會武功?」

徐娘半老的市井民婦眼睛一瞪,「兀那禿驢,把那『老』字去掉!」

李文訓沉下臉色,「我說呢,蔡平殊當年打過交道的那些悍匪大盜街溜子,有好些個下落不明,我還當你們死了,原來更名改姓,躲在了落英穀啊。」

方魚頭上前一步,「托蔡女俠的福,咱們這些劫後之人過了十幾年安寧日子。今日前來討教,隻盼著拳腳還未生疏。」

李文訓傲然道:「好,請吧!」

「師父,師父原來你在這兒!」曾大樓滿頭大汗的奔來,「外頭亂成一團了,鬱之兩兄弟打的你死我活,那位楊姑娘更要命,居然與楊掌門生死相搏。我看見這裡門戶大開,才進來看看的——師父,咱們現在怎麼辦啊!」

戚雲柯適才為了還擊慕清晏,打亂了積聚在丹田中的氣息,此刻正在調息,「無妨,待為師沖破最後一重關竅,這些人俱是跳梁小醜。」

曾大樓哦哦應聲,趨在蓮台前不肯走,「師父您臉色不好,師父,弟子能為您做些什麼?」

戚雲柯看著曾大樓那張關切的臉,想起當年蔡平殊將他撿來時又瘦又小,滿身的傷痕,手上腳上都是凍瘡,像隻奄奄一息的病猴。

他輕嘆一聲,「你將那邊架子上的清心丸拿來,給為師服兩丸。」

曾大樓喜孜孜的應聲,繞過蓮台去拿清心丸。

戚雲柯心頭才鬆了一息,忽覺背後勁風微動,他瞬時運氣繃緊,然而利刃已經刺入後背寸餘。他狂叫一聲,反手重重拍去。

隻聞一陣筋骨碎裂之聲,曾大樓宛如一口破麻袋重重撞擊在石牆上。

慕清晏與蔡昭通過石縫看見了這驚心動魄的一幕。

蔡昭急的上火,「要是此刻有一枚『暴雨雷霆』就好了,就能炸開石牆出去了。」

慕清晏嫌棄,「莫要發傻了,在這等地底密室中炸開『暴雨雷霆』,石牆固然碎了,穹頂卻也撐不住的,到時我倆都得被活埋。」

戚雲柯依舊端坐蓮台,身軀不動。

他冰冷的望去,眼神仿佛無數把利刃,「大樓,我待你不薄,平殊更對你有救命之恩。如今我要替她報仇,你竟來阻攔,你的良心都叫野狗吃了麼!」

他顯然是真動怒了,最後三字『吃了麼』以內力喝氣出聲,震的人耳朵嗡嗡作響,在巨大的功房中不斷回盪,尹青蓮痛苦的癱倒在地,耳膜幾乎被震頗。

曾大樓大口大口的吐著血,「弟子不能眼睜睜看著師父犯下大錯,將師娘逼上絕路。」

「你……」戚雲柯似乎明白了什麼,難以置信,「你為了尹青蓮這樣自私冷血矯揉造作的女人,你竟然背叛我和平殊?!」

曾大樓艱難的喘著氣,「弟子知道師父和蔡女俠對我有再造之恩,你們若有吩咐,弟子絕不惜命!可是,可是……」

他笑容慘淡,「可是,一個人心裡喜歡誰,那是連自己都做不了主的,我不能看著她們母女去死。師父,您要是早些明白自己的心意就好了,早些明白就好了。」

最後這句話意有所指,戚雲柯一怔。

這時他鼻端聞到一股灼燒的味道,他猛的低頭,隻見蓮台之下的機括處,不知何時放一個拳頭大小的鐵殼棉布包,細細的引線剛剛燒至盡頭——

不等戚雲柯伸手碾滅引線,隻聽砰的一聲棉布包炸裂了。

聲音不大不小,恰能叫人短暫耳鳴;爆炸也不大不小,剛好炸開了蓮台下的那處機括,發條斷裂,機關失效,石牆緩緩滑開……

曾大樓弄不到威力巨大的『暴雨雷霆』,於是費盡心機攢下了這點黑火藥,炸開的力度僅僅等同於用刀柄砸開機括,卻讓戚雲柯猝不及防。

石牆大開,蔡昭與慕清晏趕緊出來,正好看見曾大樓氣絕身亡。

戚雲柯再無法端坐,從傾斜碎裂的蓮台緩緩站起,一步步走下來,「看來不將你們關押起來,我這功是練不成了。昭昭,師父恐怕要將你打傷了。不妨事,回頭能養好的。」

慕清晏與蔡昭知道,事到如今,唯有硬拚一途了。

兩人各自抽出長劍『弗盈』與艷陽刀。

青虹劍飛上半空,宋鬱之反手拔出白虹,曲劍回刺,劍尖微顫,正是宋氏家傳的撥雲十六式中第四式。劍招利落漂亮,一擊即中。隻聽嗤的一聲,血花飛濺,宋秀之的右掌與鎖骨被刺了個對穿,長劍哐的落地,他也癱軟跪倒。

在旁觀戰的莊述丁卓等宗門弟子齊聲叫好,一時間大家仿佛回到了無憂無慮的從前,師兄弟們勾肩搭背,笑嗬嗬的圍著看宗門第一的宋鬱之施展精妙劍法。若是恰好不是輪到李文訓巡視,弟子們還會捧出核桃瓜子來當零嘴。

可如今……

「這是雲,雲開霧散?」宋秀之喘著氣撐著身子。

宋鬱之點點頭。

宋秀之慘淡一笑,「這招我練了很久,然而還是不如你。以前看眾人吹捧茂之的武藝,我常暗自得意,因為我的劍法比茂之好。誰知,唉,罷罷罷……你預備怎麼處置我?」

喀喇一聲,子母雙鉞終於鎖住了楊鶴影的長劍。

此時楊鶴影已經氣力衰竭,向女兒目露哀求之色;楊小蘭分毫不為所動,內力貫通雙臂,左右用力一分,楊鶴影的長劍頓時斷作兩截。

楊小蘭單手交握雙鉞,反手一掌擊向楊鶴影的腹部,丹田擊破!

楊鶴影癱軟在地上,驚恐的魂飛魄散。

楊小蘭一步步走近:「爹爹放心,待你故去後,我會好好撫養天賜,他生來不足,根本不能修煉上乘功夫。我會讓人教導他讀書寫字,將來做個田園翁。」

楊鶴影靠牆坐倒,手腳難以動彈,涕淚縱橫:「小蘭,我到底是你爹,血濃於水啊!你廢去我的功夫好了,將我囚禁起來就是,小蘭,小蘭,你還記得小時候我帶去看花燈麼……」

楊小蘭神情淡漠,自顧自的說下去:「至於駟騏門掌門之位,就由我接下。可能會有許多族老反對,不過不要緊,誰反對,我就打倒誰。爹爹這些年作惡時他們不聞不問,沒道理我要做掌門就一個個跳出來義正辭嚴。爹爹,你說是不是?」

楊鶴影越聽越害怕:「你,你這賤丫頭,還真要殺我!你,你敢,啊……!」

子母雙鉞劃過一道弧形,夾帶風雷之勢落下。

楊鶴影一聲慘叫,咽喉被劃開,鮮血汩汩湧出,雙目圓睜,至死不能相信自己會死在從沒放在眼裡的女兒手中。

遊觀月與上官浩男等人剛剛收拾完駟騏門的爪牙,趕來時正看見這一幕。

兩人魔教的大頭目也不禁大吃一驚。

遊觀月喃喃道:「我還當這小姑娘是說說狠話罷了,居然真的會手刃生父。」

楊小蘭對著楊鶴影的屍體跪下,重重的連磕三頭,磕的腦門出血。

她輕輕道:「念在父女一場,我便留爹爹一個全屍,不割下爹爹的頭顱了。」

楊小蘭轉頭,含淚道:「敢請兩位前輩將我爹的屍首,與這兩顆頭顱,搬到前方涼亭中,待我回頭再來收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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