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2)
「別跟著我,我說了,我不是你姐。」
看著跟在自己身後的小黑球,黎貝咬著手裡的半塊麵包突然就不香了。
這已經是第幾天了?
六、七、八、九天?
好可怕啊,她被騷/擾的,每天都過的好像同一天。
時間概念在她這都快要崩了。
無論她走到哪,這小子就跟到哪。
天天上演這種「不期而遇」。
這不——
此刻他們四目相對,又開始大眼瞪小眼了。
這情況就跟一天三餐一樣,都快要成為條件反射了。
過了好一會兒,黎貝再一次敗下陣來。
她就奇了怪了,這小子是不會眨眼睛嗎?瞪起眼睛來直勾勾的,活像她「祖宗」。
沒了胃口,黎貝直接將手裡的麵包朝他扔了過去。
明明很餓,卻被倒了胃口,她心情不好,自然也不會讓別人舒服。
完全可以將麵包扔進那小子的懷裡,可黎貝偏偏手臂那麼一抖,那半塊麵包直接掉在了地上,還滾了兩圈才停下來。
可小黑球一見有吃的立刻跑了過來,撿起麵包也不管是不是沾了土,就往自己的嘴裡塞。
對他們來說,這是他們生活的常態。
就連那半塊麵包也是黎貝從垃圾場撿來的,實際上也乾淨不了多少,不過是少了一層土而已。
如果說之前她對這樣的食物不屑一顧,那現在一塊麵包,哪怕被老鼠啃過,都是她的「美餐」。
而今天唯一值得讓她高興的是,她還找到了兩瓶低廉的營養液,算是可以裹腹一天了。
想她堂堂花季少女,雖說從小娘不疼爹不愛,可怎麼也沒有淪落到撿垃圾的程度。
她老媽,自然學科的博士。天天跟她的大自然,天氣,昆蟲,植物……作伴,硬生生的磨滅了一個母親在女兒心中的母愛。因為不知多少回她在睡夢中蘇醒時,身邊陪著她的不是她親媽,而是她親媽養的那些「小可愛們」。
那場景——
真是一言難盡,絕不樂觀。
她老爸,一個得了很多金牌的廚師,做的一手好菜,傳統八大菜係就沒有他不會的,硬生生的將他的親閨女變成了試吃的小白鼠,立誓要成為一代宗師廚子。可在黎貝五歲的時候,她的體重就已經高達八十斤,這不知道的還以為吃了激素呢。
最後在二貨媽缺德爸的荼毒下,她親爺爺總算是看不下去了。在她六歲那年直接從山裡跑了出來,救她於水火。
黎貝還記得,在她被帶走的那年,她的父母附帶贈送了她一車書和一個廚房。
而她爺爺唯一靠譜的一點就是,把她鍛煉成了一個武力值充沛的暴力女。
用他老人家的話說,等你出山之後,你爸媽再敢對你下手,你就一拳打爆他們的頭。
隻是可惜啊,她才剛剛出山,連她爸媽的麵都沒有見到呢,就草草結束了自己那二十三年的短暫人生。你說,這上哪說理去?
一想起這些,她那眼淚都流乾了。
哎呦,真可惜,太可惜了,她還沒機會給她那不靠譜的爸媽兩拳呢。
「哎,你別過來,就站在那吃,吃完了就滾。」
看著小黑球邊吃還邊往自己這邊挪步,黎貝立刻斂起心緒,出聲製止。
這小子是個隻有五六歲的男孩,穿著衣衫襤褸不說,身上也是髒的令人作嘔。
在黎貝看來,他似乎都沒有洗過頭,那就更別提洗澡了。
她實在是不想聞這小子身上的臭味,比垃圾場的味道還熏人呢。
「你,你……」
小黑球的聲音帶著一絲絲奶腔,還有著微微沙啞的委屈,咬著麵包在那吭哧半天也沒有說出下一個字。
「餵,小子,你在那哼哼唧唧什麼呢?你今天又想說什麼?」
小黑球的眼瞳漆黑,又圓又亮,這一雙眼睛生的倒是挺漂亮的。
可就是看她的眼神並不算友好,有著一絲哀怨,不甘,還有……委屈。
這種強烈指責的目光,就像她乾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
「你,你為什麼不要我?」小黑球鼓足氣勢憋問道。
黎貝聽著他奶音中的哭腔,煩躁地揚了揚眉梢,「又是這話,下回我再搭理你,我是狗。」
她也是不長記性,就這小子還能問出什麼有營養的問題。
說實話,他們如果是姐弟的話,那長的可真是一點都不像,無論是五官還是臉型,沒有一點相同的地方。要說有的話,那就是兩個人的身形都骨瘦如柴,一根火柴棍頂著腦袋,背影隻差大小,可其他地方都一樣。
「你,你說過要照顧我的,要一直一直照顧我的。」
這一成不變的指責,除了天理不容,她還狼心狗肺。
可事實是,她確實不是他的姐姐了。跟他一照麵,就說不出的尷尬。
她沒有弟弟,更沒有照顧人的經歷。別說剛到這裡的落差讓她接受不了,再加上一個要養的「活物」,生活壓力大的讓她想逃離。
這就好比沒有了父母之後,突然被告知自己還有個不知道是不是親生的弟弟?
無論是責任,還是義務,按理說她都應該負責,可她比這個弟弟也大不了兩歲,要負責,可怎麼負責啊?
而這小子正說著話,眼淚瞬間就泛濫成河了。
黎貝無力扶額,她最討厭哭了。
從小到大,就沒人教過她孩子哭了要怎麼哄?
她媽說過,被蟲子嚇哭的人最沒用,而她為了讓自己有用不哭。
她爸說過,哭了就要吃甜的,那樣就甜笑了,可是她卻連著胖了十六斤。
她爺爺說過,誰敢惹她哭,就用拳頭把對方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