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仙女堡(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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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移動互聯網時代,人們隨時能在網絡上看到各種新聞,紙媒沒落,已經沒幾家報紙還在繼續發行實體報刊了,這種用報紙折帽子的做法,當然也已經成為了時代的眼淚。

但是這些話,跟琳琅解釋是解釋不清楚的。

任澤霖沒有找到報紙,最後隻好用幾張自己做過的試卷代替,上網搜了教程,給每個人都折了一頂小帽子。

琳琅高高興興地戴上,這才開始動手擦地。

這種規律又機械的工作意外地適合她,隻不過偶爾有些時候,她想得入神了,會中途停下來。不過大概這個姿勢不適合發呆,很快又會清醒,繼續忙碌。

連王詩文都說,「她平時活動很少,要不以後就讓她有空擦擦地,權當鍛煉身體了。」

任澤霖也覺得,每次劃一小塊地方給她玩,似乎也不錯。

接下來的幾天,任澤霖正式搬到小樓裡住,每天的日常都差不多。而為期一個月的軍訓,也總算要結束了。之後是七天的國慶假期,放完假回來,大一新生才會正式開始上課。

這麼長的假期,距離近的同學當然要回家,距離遠的回不了家,都相約要一起出去玩。尤其是外地考過來的,更是想趁著假期逛一逛市裡的各個景點,熟悉一番。

隻有任澤霖雷打不動,每天都要去工作。

不過這麼長時間,也足夠大家看出他的工作確實是靠譜的,雖然很辛苦,但工資不低,又是他自己很需要的,所以也沒人說什麼。

任澤霖也不在意別人想什麼,他現在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

放了假,有了很多的空閒時間,他就打算將小樓從裡到外徹底打掃一遍。——聽琳琅說,他們也是開學之前才搬進來的,雖然請人做了清掃,但總沒有自己動手這麼讓人安心。

王詩文是沒有假期的,不如說她更忙了,所以早餐時聽任澤霖匯報了這個打算,就將事情交給他全權處理。

吃完飯,任澤霖就開始行動了。

第一件事是清理天花板上的邊邊角角,將所有的窗簾全部卸下來清洗。任澤霖在院子裡搭了幾根繩子,洗過的窗簾就晾在上麵。琳琅像是找到了新玩具的孩子,在簾子之間鑽來鑽去地做遊戲,興致勃勃的樣子。

任澤霖覺得,說不定她是把這些簾子也當成了某種樂器呢。

因為這個,他連牽繩子的時候都要格外注意角度,一定要確保最後出來的效果是有美感的。

洗完窗簾,任澤霖就開始擦玻璃。

二樓外麵有一層環繞著的走廊,任澤霖擦玻璃的時候,琳琅就在他對麵,趴在玻璃上,目不轉睛地看。

在這種時候,任澤霖明知道她看的不是自己,但還是會忍不住在這目光的注視下,整個人微微發燙,好像有無數的東西在他的心髒裡鼓動著,迫不及待地想要沖出來。

因為有她的陪伴,就連忙碌似乎也變成了很有趣的事,甚至恨不得時間能再拉長一些,這些事永遠都做不完。

但玻璃終究還是會擦完的。

這時天色也已經暗下來了,小樓裡亮起了燈,因為沒有窗簾的遮掩,燈光透窗而出,站在院子裡看,會覺得它更像是一處天上瓊樓了。任澤霖心裡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生出了一種琳琅會被人發現的恐慌。

他連忙收好已經曬乾的窗簾,上樓去一一掛好,那種沒來由的緊張才終於消散了一些。

接下來就該清掃屋子了。這個部分的進展非常慢,因為屋子裡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尤其是琳琅的樂器們,數量既多,擦拭的時候又要足夠小心謹慎,以免損壞音質,做起來自然就很慢了。

不過這是琳琅唯一可以跟任澤霖一起完成的部分。

甚至就連各種擦拭手法,哪一種樂器該注意什麼,都是她教給任澤霖的。不然,任澤霖未必敢碰那滿牆的樂器,多半隻會直接繞開。

在自己熟悉的領域,琳琅的話比平時多了一些。談起這些樂器來,真稱得上是如數家珍,有時候興致來了,還會現場給任澤霖來上一段。於是這段時光,在任澤霖看來根本不是在勞作,完全是在享受了。

花了兩天時間把這些樂器整理好,剩下的才是打掃房屋。因為打定主意要徹底清理一遍,所以任澤霖是把所有家具都搬開,清掃乾淨之後再挪回去的。這又費了兩天的時間。

等他回過神來時,假期已經接近尾聲了,隻覺得好快,似乎什麼都沒做,時間就自己走完了。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打掃得真的很乾淨,總是這時候再看小樓內外,感覺真是窗明幾淨、清理一新。對任澤霖而言,最大的壞處就是,琳琅現在已經不是偶爾赤著腳下樓了,而是經常這樣乾。

他每次看到,都忍不住擔心一下,但又覺得自己不適合說什麼,隻能忍住。

這天夜裡突然下了雨,早上起來,小樓裡的溫度都降低了不少。任澤霖出門買完菜回來,一進門就看到琳琅正赤著腳站在客廳的窗邊——他現在已經有了一副門鑰匙,不用別人來幫忙開門了。

這回任澤霖沒忍住,放下手裡的袋子,就走過去問,「今天降溫了,你這樣光腳踩在地上不涼嗎?」

琳琅點頭,「有點涼。」

任澤霖深吸一口氣,沉下臉,一把把人抱起來,放在沙發上坐好。轉頭一看,發現她並不是沒穿鞋子下樓,而是下樓之後又踢開了,鞋子就散落在沙發前麵呢。

督促她穿鞋顯然是不可能了,任澤霖隻好退一步,「鞋子會掉,那你下次穿個襪子吧。」

「好的。」琳琅點頭,說著就要從沙發上跳下來。

任澤霖猜測她是想上樓去穿襪子,但還是忍不住額頭青筋直跳。他連忙把人按住,「你坐著,我去幫你拿襪子。」

任澤霖的工作寫作生活助理讀作住家保姆,當然是包括洗衣服的。但畢竟男女有別,所以王詩文和琳琅的內衣襪子之類,都是另外單獨洗的。樓上也有一個衛生間,裝了個小洗衣機,她們就在這裡清洗、晾曬,也不用擔心任澤霖看到不方便。

任澤霖不好去翻琳琅的衣櫃,隻好進了衛生間,從夾子上取下一雙晾乾了的襪子,拿著下樓。

沒等他將手裡的襪子遞過去,琳琅已經很自然地把腳抬了起來。

任澤霖幾乎是在瞬間屏住了呼吸,他看著琳琅,輕聲確認了一遍,「要我幫你嗎?」

得到肯定的答案,這才在沙發前半跪下來,將襪子理好,單手握住琳琅的腳踝,替她將襪子套上去。

琳琅的腳生得很好看,小巧白淨,幾乎無一處不精致完美,就連指甲蓋也是圓溜溜的十分可愛。任澤霖不敢多看,匆匆地掃一眼,就連忙移開了視線。

整個過程中他都不敢呼吸,直到兩隻襪子穿好,他退開了一些,這才緩緩吐出一口氣。

琳琅從沙發上跳下來,在地上踩了幾下,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

她突然回過頭來,看著任澤霖說,「我來教你學一樣樂器吧。」

自從任澤霖開始工作之後,琳琅就再沒有提過這件事了,他本以為她是隨口開玩笑,早就已經忘記,沒想到琳琅這時又突然提起了。

他扶著沙發扶手,慢慢從地上站起來,借助這個過程整理了一下煩亂的思緒,朝她道,「好。」

兩人上了樓,琳琅問他,「你想學什麼?」

任澤霖看了一圈,拿不定主意,索性問她,「你覺得我應該學什麼?」

琳琅走到他麵前,定定地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轉身走到鋼琴前坐下。「那就學琴吧。」她說,「琴鍵像你,一半黑,一半白。」

這一瞬間,任澤霖幾乎無法分辨心頭的震動是因為什麼而發生。

對他來說,鋼琴這種樂器,優雅貴重,隻適合那些有錢人家的孩子,距離他太遙遠了。完全沒有想好琳琅會為自己選擇它,好像一瞬間,他和其他人的分別也沒有那麼明顯了。

但更令他無話可說的,是琳琅挑選這種樂器的原因。

不是他像琴鍵,而是琴鍵像他。一半黑,一半白,這個評價,更讓任澤霖有一種完全被看破的感覺。

這段時間,他完全沉浸在這份從天而降的工作中,感覺自己好像找到了人生的歸屬和意義,從前那些縈繞在身上的情緒,都已經漸漸淡化,好像已經變得很遠了。

但直到此刻,他才突然意識到,他始終是他,就算外表發生怎樣的變化,內裡也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那是二十年的人生在他身上留下的印痕,也許會淡化,但永遠都不會消失。

而這麼長的時間裡,他竟從未想過,在琳琅眼裡,他究竟是什麼樣子?

她雖然看起來純稚,卻並不真的是個孩子,事實上,她簡直敏銳得可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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