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計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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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詩文把協議還給他,也打算回房間了。

任澤霖捏著協議,躊躇了一下,忽然開口問,「你難道就一點兒都不反對嗎?」

琳琅把全部家當都給了任澤霖,讓他去做這件事,不管想多少次,任澤霖都依然覺得不可思議。看今天常東旭的神態,也是很吃驚的。倒是王詩文,從頭到尾都沒有對這件事表態。

王詩文轉頭看著他,笑了,「琳琅不是小孩子了。她看起來總是呆呆的,其實心裡什麼都懂。既然是她自己做的決定,我當然支持她。再說,你又不是沒良心的人,她為你付出了什麼,你自己很清楚,也不用我來提醒。所以,我也沒什麼可說的。」

任澤霖不由點頭,琳琅確實什麼都懂,關於這一點,任澤霖最近已經深有體會。

那些人際往來、勾心鬥角,她不是不懂,不是不會,隻是對於她來說,完全沒必要做這樣的事,她也有資本可以忽略大部分的世俗規則,隻按照自己的心意來行事。

反而是為了他,她才開始考慮起這些來。

每每想到這裡,任澤霖就覺得心口酸脹不已。

自家人知自家事,因為從小到大的經歷,任澤霖是有些不安的。可是自從到了琳琅身邊,這種情緒已經很少發作了。因為琳琅允許他留在她身邊,無論以什麼樣的身份,而他想要的,也不過是如此。

永遠不被拋棄,永遠不會一無所有。

這種安全感,他平生第一次品嘗到,幾乎完全沉溺在其中。所以他才這麼理直氣壯地花琳琅的錢,想的是,我欠她的越多,越還不清,就越是隻能一輩子糾纏在一起,那才好呢。

他默默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收好協議,也回房間睡覺去了。

因為公司以後要交給常東旭自己來打理,所以就連收購的事,任澤霖也一並交給他了。反正他隻負責出錢,別的事情都讓常東旭去弄。

很快常東旭就選定了一家比較合適的公司,讓任澤霖過去簽了合同。

任澤霖本來是想讓琳琅簽,但是被琳琅堅決拒絕了。就算隻是走個過場,她也很不喜歡這種庶務,還是讓任澤霖去操心吧。

怕任澤霖不同意,琳琅索性讓他寫了一張欠條。

任澤霖就大大方方地將賣身還債這一條給寫上去了,看得王詩文牙都酸倒了。

最後任澤霖自己去簽了合同,常東旭也就正式從任氏離職,進入了新公司。正逢年底好招人,不久他就組建好了全套的班子。雖然到這邊沒多久,但是常東旭現在已經很有主人翁的意識了,工作的積極性也不是之前可比。

在任氏待了這幾年,才發現,能夠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來辦事,可真是太難得了。

他的離職,本來沒有在任氏激起任何的水花,畢竟在那些人看來,他走了正好,空出一個位置,他們都有機會能上了。

任長生壓不住這些人,隻能任由他們去爭,於是更急切想將任澤霖弄回去。然而這一回,任澤霖連電話都不接了,到學校去找人,他也冷冰冰的公事公辦。

但這一回,任長生卻沒有對他生氣,而是回去找了任夫人的麻煩。因為任澤霖一點兒沒遮掩,把她那番話錄了音,直接發給了黃助理。

任長生以為她是真的有辦法,沒想到她就是這樣的辦法,氣得腦仁兒疼,回家就跟任夫人大吵了一架。

然而任夫人也硬氣了。

她之前是想讓任澤霖回來的,但是自從見了人之後,又覺得這小子天生反骨,最後未必能掌握得住。「同類」之間總會有一點感應,有時候,任夫人覺得,任澤霖若是瘋起來說不定比自己更厲害。

所以她這段時間也做了兩手準備,拉攏了幾個股東,在公司裡的話語權已經不比任長生低。

實在不行,就自己上,像任長生這樣,自己當董事長,從外麵請個職業經理人,這還不會嗎?

而且隻有拿捏在自己手裡的東西,才是實實在在的。

任長生自然察覺到了夫人的態度。他這時回想起來,自己當時居然真的鬼迷心竅把家鴻的股份都給了她,自是悔恨不已。應該讓她做成了再轉讓股份的,現在看來,她根本沒有心讓任澤霖回來,隻是想要股份而已!

即使是任長生,也不覺得任澤霖聽了那番話之後,會同意回來。

但這時候,他已經顧不上任澤霖了,得先把任夫人的風頭打壓下去,否則公司隻會越來越亂。

如此一來,這些人的注意力都被轉移開,任澤霖就自在多了。

不過,他還是十分掛心小樓的安全問題。琳琅見狀,便保證一定會處理。任澤霖本以為他們會搬走,還在琢磨要搬到什麼地方才合適。誰知琳琅卻是請了人過來,先把小樓的外立麵做了防火處理,又安裝上了各種警報儀器,另外還搞了個安保係統。

就算真有人過來放火,也會第一時間被安保係統發現。就算安保係統不能發現,他也會發現這樓已經不好燒了。而若是使用汽油之類的燃料,濃度達到預警值,報警器就會響起。或者煙霧濃度達到一定程度,也會激發煙霧報警器。總之,住在樓裡的人會第一時間被驚醒,獲得逃生時間。

雖然不能說是萬無一失,但是要到這裡來放火,還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任澤霖見狀,也就安下了心,把精力都放在了找任家鴻那個小情人的事情上。

公司裡有對方的地址和聯係方式,聯係方式自然是打不通了,住的也不是原來那個地方,但是有了線索,常東旭用了一點手段,還是拿到了她現在的聯係方式。

之後的事,就要看任澤霖自己了。

這個叫樊雨的姑娘,被任夫人安頓在了市中心的一套小公寓裡。她不用工作,每天會有鍾點工上門打掃和做飯,自己隻需要好好養胎,把孩子生下來就行。

樊雨是個很傳統的姑娘,跟了任家鴻之後,就認定他們會結婚了。如果任家鴻沒死,這兩人之間恐怕還會有很多波折。但現在人死萬事皆空,她肚子裡是任家鴻唯一的血脈,任夫人自然把她看得很緊。而樊雨也很聽話,一心把孩子生下來,讓怎麼做就怎麼做。

她每天早起,會去附近的公園轉一圈,之後回家,就做一些手工、插花、繪畫之類既能提升藝術修養,又能夠給孩子胎教的事,晚上再出去散散步,就到睡覺時間了。

因為心裡有期待,她也不覺得這種生活枯燥,甚至自己主動遠離了電子產品。

手機也隻是每天開一下,看看有沒有家人的消息,其他時間都關機放進櫃子裡。

這天早上,樊雨照例打開手機,就看到了一條新短信。點進去一看,她臉上的血色立刻就退了。

這條陌生人發來的短信,說已經知道了她跟任家鴻的事以及她懷孕的事,說是有一件關乎她生死的大事要跟她說,希望能跟她麵談。

對方一上來就說出了自己最大的秘密,樊雨不敢不信。但她更不敢相信,就這麼隨便出去跟人見麵。

所以握著手機驚慌了一會兒,她就連忙回消息,堅決拒絕見麵的事,並且表示有什麼事可以直接短信說,沒必要見麵,除非對方是想騙人。

她本以為這話不會有回音,對方既然想見她,肯定是有別的打算,必然不會輕易放棄。

沒想到很快就收到了回復。

——你那位好「婆婆」已經做好了去母留子的打算,你知道嗎?

看到這句話,樊雨頓時瞪大了眼睛。

腦海裡立刻有一個聲音反駁,說對方是在胡說八道,婆婆對她很好,很照顧,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可是她又忍不住想起跟任夫人第一次見麵,被對方從頭打量到腳時的那種惶恐,那絕對不會是婆婆看兒媳婦的眼神,帶著衡量與審視,甚至根本不像是在看一個人!

其實從前任家鴻也曾說過,他們的事情家裡不會同意,所以隻能暫且保密,徐徐圖之。

所以她也沒覺得自己能討任夫人的歡心,但是她依舊抱著不切實際的希望,覺得自己懷著家鴻的孩子,有了這個孩子,就一定可以和婆婆和平相處。

可是,「去母留子」四個字,完全打碎了她的僥幸。

現在照顧她,隻是因為孩子還沒生下來。一旦孩子生下來,就不需要她了。

理由樊雨都可以想到很多。沒有母親,孩子自然跟奶奶親。而她死了,也沒人會知道孩子母親的身份,那麼來歷自然是任由任夫人編了。

歸根結底,她並不是任夫人認可的兒媳婦,留著她,反而會不知道該如何安排。

有些事,自己不斷去設想,反而會越想越覺得可怕。

樊雨本來每次跟任夫人相處,都不免戰戰兢兢,如今發現這一點,她再想到這個人,竟是忍不住渾身發顫、冷汗直冒。

她緊緊抓著手機,就像是抓著最後一根稻草,迫不及待地回了消息。

——你是誰,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隻是個不忍心看孩子一出生就沒了媽的好心人。

樊雨當然不信了,但對麵又發來了一條。

——而且任家就要倒大黴了,這個孩子如果還是任家鴻的孩子,也跑不了。

樊雨猛地一怔,死死盯著這句話。

新的消息立刻就來了。

——想要你自己和孩子好好活著,最好不要想著去告密。

樊雨抿著唇,低頭扌莫了扌莫自己的肚子。她對任家是沒什麼感情的,隻和任家鴻有感情。現在家鴻沒了,她最重要的就是保住他的血脈,至於其他的,就算有心也沒有力。

如此幾次,說服了自己,她才打字回復。

——你想讓我做什麼?

——離開這裡,走得越遠越好,最好改名換姓,讓任家永遠找不到你。這樣,你和孩子就都是安全的。

雖然是天網時代,但是一個人想要隱藏蹤跡消失,也不是不可能。畢竟人家無法調動全國的力量去搜捕她,隻要走得夠遠,躲得夠隱蔽。

樊雨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兒,但她必須要動起來。

她站起來就準備收拾行李,但想到一會兒還有阿姨來打掃做早餐,就又放棄了。她關上手機,換了衣服,跟平時一樣下樓,去公園轉了一個小時,回來時早餐已經準備好了。

她坐下來吃完飯,阿姨收拾了碗筷,把家裡打掃了一遍,才離開。

樊雨立刻從沙發上彈起來,沖進房間裡開始收拾東西。

最要緊的是錢和證件,別的都可以之後再考慮。而且包太大了,難免引人注意。所以最終,樊雨隻收拾了一個雙肩包,帶了最重要的東西,就出門了。

她先去銀行取了十萬現金,然後就出發了。

先坐火車,再轉汽車,最後轉那種城鄉結合部的大巴車。這種車雖然買票也要證件,但下麵的人總有自己的辦法。如果是在路上攔車,順便多帶一個人,就不會打票,這就是司機的私人收入了。

樊雨是在底層長大的,對這些很清楚。就這樣不停換車,輾轉了幾座城市,確定不會被人跟上,她便又深入鄉村,找了個環境不錯的村子暫居。攝像頭裝不到這種地方來,也就沒人會知道她的蹤跡。

找了一戶有空房的人家,租了一個房間,樊雨就在這裡定居下來。對外的說辭是城裡的空氣不好,懷孕之後身體一直不舒服,到鄉下來找個環境好的地方養一養,倒也沒人不信。

任澤霖不知道樊雨住在哪裡,他也沒有找上門去。不過,隻要盯緊了任夫人的動態,自然就能確認樊雨有沒有跑。

她果然跑了。

她和任夫人共同的目的是孩子,最大的分歧也是孩子。說不定她自己就想過,任夫人會不會直接把孩子抱回去,不認她,隻是不敢想到去母留子這麼殘酷的地步。可是有人提醒,就由不得她不想了。

事實上,任夫人打的也是這個主意。她連孩子的來歷都已經編好了,就說任家鴻之前去凍過精zi,她用精zi代孕的孩子,就是想留下一個任家鴻的血脈。

她在任家所住的小區買了另一套房子,就是為了安頓這個孩子。

什麼都準備好了,但孩子沒了。

任夫人差點兒直接瘋了。任家鴻死後,她其實情緒就已經不對了,但是根本沒人在意。後來找到了樊雨,她有了新的期望,就自己穩定了下來。現在計劃落空,就變成了雙重的打擊,甚至還有一種無言麵對任家鴻的惶恐感。

她不知道樊雨是自己走了還是被人弄走的,也不知道孩子現在究竟怎麼樣,可是人不在視線範圍內,她隻會往最壞的方向想。

這時任夫人也顧不上保密了,她連忙將事情對任長生和盤托出,讓他發動自己的力量去搜尋那個孩子。

任長生得知還有一個孫子,先是大喜,但繼而就懷疑了起來。

人失蹤了,任夫人才將事情告訴他。如果一切如常,是不是等孩子生下來了,他都未必知道?妻子瞞著他這件事,又是為什麼?

懷疑就像種子,一旦種下去,就會破土發芽、茁壯成長。

任長生已經對任夫人失去了信任,滿心懷疑,自然越想越心驚。而他所想的這些,又正好都是事實,因為任夫人確實打算瞞著他搞事情,所以稍微一查,就找到了證據。

他一直在防備公司裡那些旁支,怕他們鬧起來。沒想到這些人還沒行動,他的枕邊人倒是先動手了。

任長生當然不會去想,這麼多年來他讓任夫人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對方才會完全不信任他,隻想把一切都抓在自己的手裡,幫兒子守住。他隻會懷疑任夫人早就已經有了二心,這些年來不知道做了多少準備。

原本對上任夫人時,還有幾分留手,現在卻是不需要了。

任長生畢竟在任氏經營多年,一旦他決定下狠手,任夫人很快就損兵折將,被削去了一大塊勢力。但同樣的,她也咬了任長生一口,雙方都沒有占到好處,全都是任氏的損失。

這兩位鬥了起來,下麵的人怎麼可能安分?自然各有各的打算。

以前常東旭在,還能壓一壓,現在是山中無老虎,大家都毫無顧忌了。趁此機會,自然能扒拉多少就扒拉多少。

等到任長生將任夫人徹底壓下去,整個任氏也元氣大傷。而且不少項目都出了問題,需要他去堵窟窿。臨時找不到能接替常東旭的人,任長生也隻能自己硬著頭皮上。

坐到這個位置上,從前看不到的那些弊端,才突然出現在了眼裡。

他以前覺得常東旭沒用,現在自己去管這些事,才知道厲害。這還是他是老總,常東旭是個打工的,隻會更難。

這時任長生終於後悔了,不該輕易放跑一員大將。但是任長生都已經自己創業去了,不會再回來給他乾。

他便又再次動起了把任澤霖弄回來的念頭。

任氏終究是要傳承下去的,他老了,這些事情或許交給年輕人來做更好。——雖然這時候已經知道有了一個孫子,但是任長生反而下定了決心。等孫子長大還要多久?又要多長時間才能交出來?任澤霖卻已經二十了。

為了表明自己的誠意,任長生這一次親自去了w大。他這樣紆尊降貴,給足了任澤霖麵子,想必他不會再拒絕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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