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靠近（2 / 2）
她打開u盤，點擊播放，畫麵有些糊，聲音卻很是清晰，漸漸勾起那份似乎已被遺忘的感情。
「來，鬱白，看鏡頭哦。」
「我們鬱白真勇敢。」
大頭小身的女孩安安靜靜地坐在瓷磚麵的長條輸液桌上，眉心一點痣，挺翹的小鼻子紅彤彤的，長卷發戴著兔子耳朵的發箍，精致得像瓷娃娃一樣。
她眸子水潤，視線淡定的看向鏡頭，身後站著笑意冉冉的曉梧姑姑，她安慰她:「沒關係的，今天才走了四次針呢，昨天這時候已經走了六次啦。」
「嗯。」女孩乖巧點頭，對麵的護士阿姨皆一臉笑意地看著她，她就把滿是針孔青青紫紫的手遞過去。
然後看著粉紅色護士服的阿姨準備用物，手腕上剛被綁上塑膠帶，旁邊抱過來一個女孩，紮著兩個淩亂的小揪揪，也是安安靜靜的，一個銀發稀疏的老人在她旁邊誇獎:「我們小奚真棒！」
她盯著她，手裡被打了針也隻是皺皺眉頭，然後就看到在護士阿姨手裡的鋼針露出來後，那個安安靜靜的女孩子忽然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我不要啊！嗚嗚嗚～」她眼淚嘩嘩嘩地往外流，嘴巴扁著，拚命搖頭，著實滑稽。
真的是她……
看著錄像裡仿佛縮小版奚江的小人哭得淒慘，沈鬱白反而忽然笑出了聲，她愣了一下，習慣性地收斂了笑容，可眼裡的笑意卻並未退卻，繼續盯著屏幕。
老人不知道該怎麼勸她，望了旁邊一眼，隻能試圖轉移女孩的注意力:「小奚，你看旁邊這個妹妹，比你還小呢，一點都沒哭。」
女孩聞言淚眼汪汪地轉過頭來，看到妹妹的一瞬間，打了一個嗝兒，睜大了雙眼:「你好漂亮呀～」
護士趁機把針打進去，仿佛是很痛，她回過頭看了一眼，震驚後就是委委屈屈地哭，小手指著自己打針的手背給妹妹看，稚嫩的童音音調都拐了彎:「它進去了！它進去了！太可怕啦啊嗝兒～」
兩個女孩被抱下去的時候，奚江還在抽噎著，她邁著小短腿靠近沈鬱白，微胖的小手想牽她:「我叫奚江，奚江的奚，奚江的江，你叫什麼呀？」
「我叫沈鬱白，你不要碰我，我會走針的。」沈鬱白小心翼翼地舉著自己的手，板著臉翹起嘴對著手呼呼吹氣。
奚江則聽話地離她遠了些，眼裡淚水都還沒退卻，就彎起眼笑:「白字我知道！」
……
倆人被抱到鄰座，大人開始聊起天來，奚江才又湊過去，翹起嘴睜著霧蒙蒙的大眼:「我不碰你的手，就隻親親你的臉。」
「不行，我很倒黴的，你也會走針。」
「不怕，我超級幸運，分一點給你。」
奚江舉著小胖手扒著她的脖子重重啵了一口。
被親的小女孩翹起小嘴呆愣著，冷不防又被她在嘴上啵了一口。
她麵上的笑容仿佛比窗外的陽光還要燦爛:「這樣就更幸運啦～」
小姑娘怔怔的，半響，聲音糯糯的問:「軟嗎？」
「又軟又甜！你要試試嗎？」
……
沈鬱白沒想到看個錄像都能鬧個大紅臉，錄像一共有七段，這天以後奚江每天都來得特別早，等她來了一起打針，打針的時候就盯著她哭，仿佛這樣就不疼了一樣，而有她在的日子，她也再沒走過針。
「喏，今天的好運口勿～」
「一個不夠要兩個。」
「祖母不準我吃糖，但是你比糖還甜。」
……
兩個小娃娃總是在鏡頭下神神秘秘地說著些什麼。
「噓，媽媽去上廁所了，這個叫攝像機，我們玩這個吧。」
這天奚江仿佛總是提不起精神來，她小聲問:「被爸爸媽媽打了怎麼辦啊？」
「啊……」沈鬱白皺著小臉，黑曜石般的瞳仁轉來轉去:「那你就裝得聽話一點，然後找一個喜歡你的人偷偷告狀。」
「你運氣這麼好還會有人不喜歡你嗎？」
「他們不要你我要你，你跟我回家吧好不好啊。」
……
後來，大人們告別了，仿佛是預料到什麼一樣，沈鬱白扯著她的小手不放，眼睛裡都是不舍:「奚江，你明天還會來這裡等我嗎？」
「會的，我一輩子都等你。」
……
小時候不懂一輩子，但那是最真摯的誓言，錄像放完沈鬱白就靜靜地坐在那裡，心裡有些酸澀難安。
僅僅幾天的相遇，可卻是最美好的相遇，在那些「不要和她玩，她可倒黴了。」「不要靠近她。」之間，這就是老天爺賜給她最真摯的善意。
時隔這麼多年，她們又相見了，不，上輩子她一輩子都沒見過她，她們錯過了……
好在，她重生了……
現在……她好像更想靠近奚江了，想更了解她，更接近她。
不知坐了多久，沈鬱白才有所動作，她思索了一會兒，在網頁上搜索【靠近】，卻不經意間點進了一個廣告，畫麵一彈出來，就是兩個激情深口勿的人，甚至有若隱若現的舌頭，身上還赤條條的。
二十年來，沈鬱白從來沒有接觸過這種事情，甚至這種大尺度照片，僅僅隻見過有些人在公共場合親口勿，她條件反射地立馬退出，可渾身燥熱起來，滿腦子都是奚江那張臉以及亂糟糟的畫麵，且情不自禁地浮現出四個字來。
好靠近啊～
不行！沈鬱白晃晃頭，用雙手朝熱騰騰的臉頰扇風， 奚江那麼溫柔那麼善良，她絕不能讓她知道她有過齷齪的心思。
她又打開錄像洗洗腦子。
可有些念頭一旦出現就揮之不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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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不能錄像哦，作者純屬虛構。
沈鬱白:你小時候是不是經常親別人小姑娘的臉啊？
奚江:不，我隻親過最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