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不是應該互相幫助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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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艾玲這幾天也鬱悶極了,大侄女成功跑路,脫離了家庭看管,她這個四十歲的姑姑竟然這麼多年都還沒能擁有真正屬於自己的一片天空。

這是因為什麼呢?

方艾玲很多時候都會去思考這個問題,她『討厭』這個家,可又離不開這個家。她每次在家裡吶喊,可無論多晚,她最終還是要回到這個家。與其說怕自己搬出去會被老爸捉回來,脫離不了他的控製,不如說,自己根本就沒有真正徹底離開家的念頭。她賺得不多是真,可精神上沒有完全獨立也是真,她討厭被乾涉的人生是真,可她依戀這個家也是真。

結識張子楓,讓方艾玲的生活有了從未有過的感受。從青春年少到步入四十,曾經有人稱贊她長得漂亮,有人稱贊她燒得一手好飯…可是在現實生活裡稱贊她有才華,他還是第一個。寫小說是她人生中忽然找到的一個出口,她沉浸在天馬行空的幻想世界中。

而她的這個世界,張子楓全都懂。

晚飯的時候,方世雄叫住了方艾玲,她以為又是周末安排自己相親,木然相對。這將近二十年裡的無數次相親經歷,讓她深刻地體會到了相親的本質就是:一個不會搞定女生的男生,去見一個沒被搞定的女生,兩個全都搞不定家裡的長輩的可憐蟲。

「你小叔要從美國回來在咱們月匈科醫院做檢查。他從小最疼你,你最近也沒什麼事,跑醫院這事兒就交給你了。」

「我小叔得什麼病了,怎麼不在美國看呢?」

說起自己的這個最小的兄弟,方世雄滿心惆悵。多年前出國潮時,這個兄弟去了國外淘金,錢是賺了一些,可在國外這些年的日子也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好。娶了外國媳婦,中年離婚,一個兒子跟了母親再嫁,同父親多年沒有了聯係,已然形同陌路。在電話裡,方世雄聽到小弟諱疾忌醫,怕他一個人在國外無人照顧,讓他趕緊回國來新港檢查。

「最近兩個月斷斷續續病了好幾次。每次電話裡催你小叔去醫院,他都說沒事兒。最近真不舒服了,才聽話回國。年輕時怎麼都行,現在人老有病,回家來好歹互相有個照應!」

方艾玲從小在大家庭長大,小叔之前同她們家一起生活了三十年,尤其疼愛自己這個唯一的侄女。有一陣兒小叔在國外賺了錢對她更是出手闊綽,比自己的父母更嬌慣她。兩個人在qq、微信上也經常聊天視頻,幾年前小叔還邀請她和爸媽一起去國外遊玩,對她還是那麼親。

「爸,你放心吧!」方艾玲說,「大哥最近工作忙,大嫂跟小叔不熟悉,我工作不忙還有年假,帶小叔看病的事都包在我身上。」

方世雄點點頭:「你奶奶去世的時候,還惦記著世勛,囑咐我這個當大哥的一定要照顧他,無論如何都要讓他將來落葉歸根。」

「我奶奶那代人的思想太保守了,歸不歸根另當別論,不過小叔現在生病無人照顧,他又無兒無女,作為家人我們肯定義不容辭。」

半月後,方小叔不僅回到了新港,連檢測報告也出了最後結果,絕症晚期,已經失去了做手術的機會,隻能做抽血檢測,看看能不能配上靶向藥。了解之後,方艾玲才知道小叔近年在美國生活頗為不順。離婚的事情因為年代久遠就不說了,先是合作多年的朋友撤資,坑了他不少錢,再有就是交了一個女朋友最後不歡而散,加上身體不適,有嚴重的抑鬱傾向。醫生找家屬宣布病情的時候,方世雄親眼看見這位弟弟由於緊張,手腳抽動。門外有人聊天說某床是絕症,方世勛聽成了自己的床號,嚇得直接暈厥過去。

基於這種情況,方世雄說在醫生的辦公室裡說:「大夫,能否在配上靶向藥的結果出來前,先別告訴患者病情,我這個弟弟現在的情況,我怕他受不了打擊,病情沒到最後一步,可精神先垮了,人也就先不行了。」

醫生說:「我們肯定是尊重家屬意見的,隻要病人相信你們,不追問病情,我們肯定會會尊重家屬意見。」

晚上的時候,方艾玲最後一個從醫院離開回家。張子楓在醫院門口接她,見她愁眉不展,把早準備好的鮮花遞了過去。

「你怎麼又來了?」

「有個電視叫一百零一次求婚嗎?對於喜歡的女孩兒,我做好了表白一萬零一次的準備。」

「我不是女孩兒,我是女孩兒她大姑!」

方艾玲白了一眼張子楓,其實她心中對他是有好感的,可是對這個比自己小七歲的追求者非常抗拒,她板起臉拒絕了他的鮮花,又一次義正言辭地告訴他,「別來騷擾我。」

張子楓還是老說辭:請方艾玲先把自己當成普通的朋友。朋友之間見個麵,聊聊天,吐吐槽有什麼不可以的?

「你難道害怕我,我又不是洪水猛獸?」

「我怕你?」方艾玲覺得好笑,自己一沒錢,二比人家大這麼多,對著一個『小男孩』還怕吃虧怎麼著?

「剛剛態度不好,請見諒!我小叔病情出來了,他是從小到大最疼我的長輩,我心裡不好受。」

「到我小館子裡來,我給你做好吃的。沒有什麼煩心事是一頓好吃的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兩頓。」

方艾玲真心喜歡張子楓的小館子。他是插畫師,上午睡覺,下午畫畫,晚上他的小館子才開始營業,一直到半夜打烊。夜深人靜的時候,兩盞中式燈籠隨風輕擺,那兩圈光暈看起來格外溫柔,能讓寄宿在這個大都市的夜歸人感受到了一點家的守候。她每次站在小餐館的門外,總會在踏實中捕捉到旖旎的瞬間,在疲倦中嗅出浪漫的味道。

一份八珍豆腐,一份炒青筍,一碗番茄雞蛋湯,兩菜一湯,一碗白米飯,哄得方艾玲的嘴巴和胃都很滿足。在飯菜的香氣中,她忍不住去想,活到自己這個年紀,幸福大概已經不是小姑娘憧憬的豪宅、豪車、名牌包包、珠寶化妝品,她的幸福就是這樣的瞬間。

「其實你也不用太擔心,據我了解隻要能配上靶向藥,有的患者可以和正常人一樣五年甚至十年,甚至更久。更何況,現在醫學研發日新月異,一兩天就有新藥麵試,說不定用不了多久,這就是個慢性病,沒那麼可怕了。」

方艾玲紅了眼圈:「小叔跟我的感情不能同一般的叔侄相比,在我心裡,他比我爸還親。他現在沒人照顧,我就當他的孩子。」

張子楓說:「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我有個疑問說出來怕你會不高興,但是為了你不受傷害,我覺得還是得講。」

方艾玲咬著豆腐,心裡也跟著男人的聲音變得糯軟,張子楓有一種文人的瀟灑,還有雅痞的氣質,他不會和你說什麼房車孩子也不會提及婆媳關係,可是和他在一起卻充滿了人間煙火的甜蜜。

「你說吧!」

張子楓說:「我理解你和叔叔的感情,也知道你們方家是一個團結有愛的大家庭。一方有難八方支援,可我覺得你們這樣瞞著病人有很大的風險。」

方艾玲說:「可要眼睜睜看著小叔被病情嚇死嗎?他現在這個樣子,根本受不起一點刺激。這樣做是為了小叔好,我這次到是支持我爸。」

「病人也有知情權!你畢竟不是病人的親子女,你爸也不是你小叔的親爹,這種越界的處理方式,哪怕是為了病人好,可我也覺得不妥。」

「你說得我怎麼聽不太懂呢?」

張子楓看著方艾玲單純的樣子,忍不住心生憐惜,他嘆了口氣說:「用最直白的話說就是,如果你小叔是個窮光蛋,你們瞞著他無所謂,可是他在美國多年,積蓄肯定是有的,病人如果懷疑你們是貪圖財產,故意隱瞞病情…」

「張子楓,你是不是想法太陰暗了?」 方艾玲嘴裡的番茄湯頓時不香了,啪的一聲地放下了筷子,「那是我小叔,從小生活在一起的親叔叔,我們都是他最親的人, 你以為是你們做生意的奸商嗎,把別人都想得那麼壞!」

「你別急啊!不該把事情想得那麼偏激是對的,可在我印象裡,親人確實沒那麼親,一旦翻臉比陌生人不如,所以才會給你提個醒。而且這是事關生死的大事。還是那句話,叔叔再親也不是爹,更何況就算是親爹也不是不會翻臉,最後法律承認的還是遺囑。」

「法律隻承認遺囑?」一句話把方艾玲從剛剛的歲月靜好拉回了嚴峻的現實,她猛地站起來,「咱倆沒法溝通,別說戀人了,就是朋友也算是三觀不合!」

「說好不生氣的!」張子楓拉住方艾玲,「我們哪裡不合適了,你坐下說。」

方艾玲瞬間化身噴火龍,「我們之間除了年齡問題,在各個方麵都是南轅北轍。彼此兩個家庭的詫異就不說了,你剛剛一席話裡表達的人生觀也不說了,我就單說你這個人。」

「我這個人怎麼了?」張子楓本來自信滿滿,可是看到方艾玲真生氣了,心中也生出一絲慌亂來,「你是不是嫌棄我沒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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