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第五十一章（1 / 2）
向文穠玩過《攻略之路》, 雖說當時專注「自己泡自己」，沒看商城，但確實是對遊戲的用心程度大為感嘆。
撇開那些絕美cg不提, 單說最有創意也最難的「角色擬人」設計, 背後付出的精力與金錢就絕對不可小覷。
不然為什麼市麵上至今任何類似的遊戲？
難道真的是「敗家子」驚才絕艷, 想出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絕對新穎思路？
隻是沒有人願意舍近求遠罷了！
乙女遊戲的套路早就固定：1女n男，文武雙全，有錢有顏，高冷、活潑、溫柔等固定性格模板也一見便知。
知道再怎麼虧也不會虧到哪裡且簡單很多的捷徑，他們又怎麼會舍近求遠地搞什麼新類型挑戰？這不是給自己找事兒嘛。
可「敗家子」就是這樣一個不願意待在舒適區的公司！
無論是《小石頭歷險記》、《攻略之路》兩個手遊還是「好看漫畫」網站版權活動的「奇怪篩選標準」……都證明了杜總的不甘與資本同流合汙。
向文穠又想起自己采訪時的場景。
會客廳白光明亮，身形勻稱的女生坐在皮質沙發上, 唇角微彎, 眉眼間透出幾分遺憾：「……價格還是定高了, 本來沒想賺這麼多錢的。」
能說出這樣話的杜總, 又怎麼可能和大環境裡的那些吸血鬼一樣割韭菜？
嘴唇緊抿, 向文穠眼眸深沉。
不行！她得幫杜總！
這樣想著，她給廣芬茹發了個消息。
[我知道你們身正不怕影子斜，但網上那些人都被帶了節奏, 還是得控製一下輿論。我去找製片人，看看能不能再給你們公司上一次連城新聞，這樣比較容易澄清。方便把你們的前期投資列個清單給我嗎？我寫下稿子。]
畢竟是杜總的計劃，勉強也算公司內部機密。雖然對向文穠印象很好, 廣芬茹也不太好和她說具體情況。
但讓連城新聞幫忙澄清什麼的……她覺得不太可能。
新聞之所以更被相信, 正是因為新聞報道的內容一般都經過電視台記者的反復調查，確保真實性，即使是當下眾人最關注的事不確定情況，也隻會說清楚目前已知信息, 不會有任何偏頗。
而以目前網上對「敗家子」和《攻略之路》的態度……
嘆口氣，廣芬茹很快就把列好的excel表格發了過去，隱晦提醒向文穠別抱太大希望：[放心，我們對遊戲到底良心不良心還是有數的，也相信更多人有自己的判斷思路。你願意相信我們就很好了，千萬別沖動，安心工作就好。]
可向文穠滿腦子都是杜總被采訪時遺憾自己賺太多的模樣，根本聽不進去廣芬茹的話。
拿到表格，她立馬生死時速地寫稿子。
按照正常流程，她應該先找主編，再讓主編去和製片人溝通。
但向文穠不知道製片人在這件事上的態度，擔心自己會讓主編為難，便乾脆寫好稿子自己去找製片人了。
製片人辦公室茶幾上擺了一套完整的白瓷藍紋茶具。
向文穠敲門進去時，他正優哉遊哉地給自己泡茶。
氤氳茶霧中，製片人抿了口燙茶，聞言挑眉：「敗家子？他們又上熱搜了？」
感覺製片人的態度和自己想象中不太一樣，垂在身側的手無意識攥緊t恤衣擺，向文穠「嗯」了聲，急忙把自己當時玩遊戲的感受以及打印出來的遊戲投資清單表遞過去。
「網上其實都是誤會了杜總！《攻略之路》不氪完全能有百分百的遊戲體驗，我親身玩過的！何況敗家子前期在這個遊戲上花了四千多萬，現在又外債千萬，在不影響玩家遊戲體驗的情況下稍微回本，這完全能理解啊！」
向文穠語速有些快，希望製片人同意幫忙之意溢於言表。
「何況，杜總的《小石頭歷險記》為社會貢獻了那麼多教育資源。她和她的公司如今遇到困難，我們又是同一個地區的，雪中送炭一下也不礙事。不用多，5秒就可以了，就肯定能幫他們緩和輿論！」
接過打印出來的表格，製片人隨手翻了兩頁，便朝她擺擺手：「知道了。我心裡有數，你回自己位置上吧。」
張了張口，向文穠還想說什麼，見製片人麵上流露出一絲不耐，隻好悻悻閉嘴，在回工位的路上發消息把製片人的態度給廣芬茹說了下。
對此，廣芬茹完全不意外，安慰了她兩句：[沒事。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們相信日久見人心。]
因著事情的結果不甚如人意，廣芬茹便沒把事情告訴給杜總，隻是晚上吃飯時順手打開電視機，調到了「連城衛視」頻道。
「口是心非」這個詞說的就是她了。
嘴上安慰向文穠隨緣，實際行動比誰都城市。
19:30，「連城新聞」準時開播。
廣芬茹將之當作背景音樂，打開《攻略之路》，邊玩邊聽。
——最成功的遊戲就是讓了解所有劇情的遊戲策劃本人仍控製不住地沉迷其中！
本來，廣芬茹雖然忍不住期待，但理智上來說其實從一開始就不認為「連城新聞」會報道這件事。
畢竟他們前腳才報道了正麵消息，後腳就報道□□，別說澄清了，就算實事求是，多少也會給人一種落井下石之感。但凡製片人有點腦子，都不會蹚這趟渾水。
但出乎意料的，居然節目剛開始不到5分鍾，她就聽到了自己公司的名字。
「下麵是一條關於微博熱搜的報道。」
女主持微微低頭掃了眼擺在桌麵上的稿件。
「前段時間因《小石頭歷險記》這一遊戲成功以良心企業作風進入大眾眼簾的敗家子公司，如今情況發生轉折……總價值近3000，相對市麵上基本隨著劇情就能解鎖角色的現狀，相對有些引起民眾不滿。不過，我台記者得到消息，該公司對遊戲前期投入高達五千萬，目前公司也正處於虧損之中，對外欠債三千萬，因此部分網友認為該公司的這種行為情有可原……」
這次的稿子時長就明顯正常許多，不到20秒搞定，直接開始下一條新聞播報。
但影響力絕對不會比上次差到哪裡去。
手機屏幕還顯示著尚未走完的約會劇情，廣芬茹卻沒了「泡妞」的心思，眼睛死死盯著電視，眉頭緊擰，氣得一時有些說不出話。
她預料到了電視台大概率不會幫忙，畢竟「幫是情分，不幫是本分」，但萬萬沒想到對方不僅不幫，還直接落井下石！
「敗家子」的公司就位於連城，可以說和「連城衛視」差不多算是一家的。前者紅了可以帶動城市經濟，影響後者在媒體圈的地位，後者也可以通過隱晦支持前者，增加互助互利人脈圈以及蹭流量吸粉，提高節目收視率。
因此，廣芬茹完全沒想過對方會有這般乍一聽好像沒什麼，仔細判斷一下發現句句都在暗示「敗家子」就是初心變了。
廣芬茹這個外行都聽得出來，專門從事新聞媒體的向文穠又怎麼可能聽不出來？
她甚至等不到第二天上班，直接就在工作群翻找出製片人的聯係方式，加了好友後便立馬發消息過去質問。
「你不是讓我給敗家子一個上電視的機會嘛？我給了啊。」
製片人是語音回復的，聲調有些懶洋洋。
「黑紅也是紅，敗家子肯定賺。你又不是他們公司的員工，就別操這個心了。」
「再說了，我們節目缺的是流量，當然要報道人們更相信和願意看的事。何況他們公司欠債、遊戲收費高也都是事實。」
回復完消息，他便發了個意有所指的朋友圈：[與事實相違背的事懶得做，某公司就別想著走後台讓我們幫忙洗白了。請及時還債，讓公司收支平衡，而不是收買我台員工，讓她下班後還來找我這個隻想安安心心搞新聞的製片人扯皮。]
向文穠氣得渾身發抖，甚至沒辦法打字，淚水從脹熱的眼眶中流出，順著臉頰，滑出一道道水色淚痕。
怎麼有人能冷漠成這樣？
明明無論采訪稿還是清單，她都整理得清清楚楚，也親自玩過遊戲確定了不氪金的體驗感……他卻仍為了所謂的流量無視這些。
還說什麼「黑紅也是紅，敗家子肯定賺」。
放屁！《攻略之路》是免費下載的！隻要不是一定要解鎖角色，一分錢就沒地方花！所以這些所謂的「黑紅流量」，帶給「敗家子」和《攻略之路》的隻有越來越低的星級評分！
製片人授意節目的做法，又與那些黑「敗家子」的營銷號有何異？！
之前就是因為「連城新聞」和「教育局」先誇了《小石頭歷險記》，給人一種「官方蓋章」的感覺，才讓「敗家子」曝光度直線上升。因此，在「敗家子」新遊戲割韭菜嘴臉醜惡的事情被爆料出來後，許多網友都在看他們的態度。
認為「敗家子」初心已變的人希望看到公司被批評，相信「敗家子」初心未改肯定有苦心的人想讓他們澄清真相，更多是搖擺不定的則希望借他們的態度判斷自己到底要站隊哪邊。
「教育局」那邊一直沒反應，又快高考了，便和往常一般每天更新相關知識點總結以及考前準備小tag。
網友們等之不到，正巧「連城新聞」又再次提到「敗家子」，且主持人話語中有幾分不贊同的意思，立時火上加油地將事態進一步引爆。
甚至有人截圖了「連城新聞」製片人的朋友圈，發博諷刺：[有的公司，表麵說著良心，背後連收買電視台員工的事都做得出來，還妄圖逼著電視台幫自己澄清……把爺整笑了。]
至此，網友們終於一邊倒，評論區對「敗家子」罵聲一片。
【無語了。敗家子這回是真的塌房徹底，這朋友圈就差點名道姓了吧= =】
【之前立良心人設有多感動全國，如今人設崩塌就有多惡心全網。突然覺得有點好笑，可能真的人性本惡，所以才會這麼快就被大環境影響，徹底改變了初心。】
【收買員工？？？不是，敗家子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吧？有這時間和經歷就不能知錯就改，把解鎖角色的價格調下來？哪怕你說是bug呢，也能一定程度洗白成功吧。畢竟有《小石頭歷險記》在前，大家還是很願意再給你一次機會的。】
【突然覺得好奇怪。為什麼「敗家子」前幾天還那麼多人誇，這才多久啊，就又變成了全網罵。難道他們公司就沒有公關？還是他們傻到了不知道這樣逼氪一定會讓玩家反感？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忍不住陰謀論了一下。s純路人，沒玩過遊戲，也不愛看新聞，不信可以看微博個人主頁。】
【樓上+1，我也忍不住陰謀論了。「敗家子」是不是擋了哪個公司的路？】
【前麵兩個腦洞真大。「敗家子」隻是剛注冊一年的小破公司，這樣全網黑絕對不是什麼小價錢，也就說明如果你們的陰謀論成立，就一定是大公司做的。可大公司自己賺錢多快樂，何必在他們身上浪費時間？又不是有多大仇、多大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