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一百章（2 / 2）
「其實，這個男主之所以會反抗失敗，除了社會的資本力量確實雄厚，也有他自己的一部分原因。坦白說，我覺得他很蠢。如果是我，比起帶領同事去搞什麼舉報、控訴，倒不如讓自己成為比那些資本更厲害的存在，用他們的方式乾掉他們，讓這個社會變成自己想要的模樣……」
端起和杜以寧同款的茉莉綠茶，見杜以寧看自己，眼睛眨巴眨巴，粉頰微紅，一副想問又不好意思問的模樣。
他輕輕挑眉，「壞」得毫不偽裝，欣賞之意也不作掩飾。
「嗯，說的就是你。無論是帶起發給員工能讓他們生活輕鬆的合理薪資風向，還是工作環境的改善，亦包括你明知道自己以後會遇到無數的針對，甚至是敗家子徹底倒閉後的那些冷鋒暗藏……你真的為這個社會和那些普通人做了許多很好的事。我覺得，能遇到你，是那些人和這個社會的幸運。」
「……也是我的幸運。」
這種話，杜以寧經常聽。
可同樣的話，別人說，和宋嶼說，好像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唇角的弧度完全抑不住，她隻能屈起膝蓋，將下半張臉埋進去，才能掩住把她所有心思都暴露得一乾二淨的麵龐。
什麼他的幸運？
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嗎？還是單純隻是誇一下她？
職場的部分拍完，杜以寧剩下要拍的戲份便是純純的校園回憶篇了。
總歸其他演員還有戲要演，她又是個沒有通告要趕、一切工作和學習資料都直接自備的「臨時工」，便乾脆在附近的家具城買了套桌椅，直接安在劇組，給自己搭建了個臨時的學習和辦公場所。
戴上之前給公司一眾采買時順手給自己也安排上的專業降噪耳機，即使是菜市場般的喧鬧，也與她無關。
至於在劇組學習和工作什麼的……
她堅信，隻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一定是別人。
於是杜以寧每天都和宋嶼這個劇組「勞模」同步作息。
早上7點起床，吃了早飯就一起去劇組忙。
晚上宋嶼幾點收工，她就幾點和他一起回劇組住的賓館。
宋嶼背台詞或揣摩別人的表演以反思的時候，她就處理簡誌勇發來的文件，該簽字的簽字，該打回的打回，得了空就努力做老師們布置的作業。
兩人總是各自努力著，累了才會湊到一起聊上幾句。
或許是宋嶼給她的感覺特別自在，也可能是自己確實有那麼點兒「霸總難過嬌夫關」的意思，杜以寧總忍不住和宋嶼說點私人小話。
比如公司那群人對她可真是越來越隨便了，哪有員工把董事長「發配邊疆」的，簡直業內聞所未聞。又比如她才24，媽媽還沒催，員工倒是一個比一個關心她的戀情，還說什麼「老板夫」不能隨便找，必須經過他們的火眼金睛。
宋嶼的話不多，總是眼裡帶著笑地看她，安靜地聽。
隻有杜以寧提及被員工調笑的事時，才煞有介事地點頭：「確實，找對象不能隨便。我覺得，如果想當你的對象，無論學歷，能力、長相還是三觀性格與你是否相合上，起碼都不能比我差。」
不能比宋嶼差？
杜以寧失語。
別的不說，單是長相這一條，就能讓她繼續單身很多年。
何況術業有專攻，他的演技是所有人公認的好，學歷也是雙學位博士的離譜……
「你直接說讓我單身一輩子好了。」她哭笑不得。
宋嶼搖頭：「我可沒這麼說。」
說是等戲和學習其他老戲骨的表達技巧，實際上宋嶼等戲的時間也並不多。
因著杜以寧的「人心不足蛇吞象」，一口氣給他安排了8個電影。
雖說隻有一部電影他是男主，其他都是配角甚至客串炮灰，完全就是「重在參與」，那也都是有頭有臉有台詞的角色，必須本人到場，認真做造型和與對手戲演員對戲。
前段時間是其他劇組還沒協調好，才給了他閒暇的時間，如今各個劇組溝通完畢，便直接讓宋嶼恨不得擁有分身術，才不至於每天不是在拍戲就是在拍戲的路上。
要不是他演技著實可以，為人也好，8個劇組那麼多演員和工作人員，早就被曝「軋戲」的事了。
先前，由於與杜以寧的緋聞，作為杜總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緋聞對象，他便被狗仔和營銷號盯了好一段時間，成功在人們麵前刷了個眼熟。
後來「敗家子」又官方公布杜總參演電影的消息，直接讓所有喜歡杜總的粉絲喜大普奔，那個熱度完全不亞於「頂流的億萬粉絲重生回頂流還沒出道的時候，興奮地等自家姐姐出道」，也讓官宣擔任男主的宋嶼同樣被眾人再次「血洗微博」，警告他必須好好演，不能這部不知道到底是開始還是杜總「成名作即退圈作」的電影被毀。
總而言之，不論有意無意，宋嶼借著杜以寧的熱度，短短半個月內便從十八線外的小糊咖搖身一變三線流量。
這個三線並不是說他流量多少，畢竟杜總的受關注度那是國內外兼具，有錢有顏有社會地位，普通頂流都得退避三舍，他被「躺贏帶飛」自然熱度也直接就是「當紅小生」的水平。
可以說，宋嶼與一線演員，隻差一個爆紅的獲獎作品，與證明自己實力的有力回答。
甚至有經紀公司把橄欖枝都朝他遞了過來，表示隻要他能與「敗家子」保持友好合作，無論是純合作還是帶了點「私人關係」，他們都願意以全公司最好的資源去捧他。
宋嶼當然是拒絕了。
且不說他根本不缺資源，單說演戲這件事，他雖然確實挺感興趣的，卻也隻是興趣，並不打算一直做下去。
等和係統解綁，他就會直接退圈。
不過關於自己「被迫吃軟飯」的事，他還是和杜以寧提了嘴，話語裡，既是好笑，也有無奈。
「他們哪裡是看上了我？分明是眼饞疑似和我關係匪淺的杜總。」
杜以寧就在旁邊樂。
「哈哈哈哈哈，你看過那些娛樂圈言情文沒？」
拍著桌子，她笑得前仰後合。兩人如今很是熟悉，說起話來也就沒有之前那麼顧忌。
「估計在外人眼裡，我們這情況都有點像霸道總裁和她的金絲雀。為難你，或者討好你，然後等你的後台出頭。」
挑眉，宋嶼不置可否：「是嗎？」
把手中打開了微博的平板遞給杜以寧，他一點都沒因為「金絲雀」這個比喻難為情，甚至透著幾分理直氣壯：「那就請杜總先幫我處理下網上有狗仔曝我軋戲的事吧。因為杜總太霸道總裁，我這個金絲雀確實是無辜被盯上了。」
杜以寧：……
好吧，是她先前「見虧錢眼開」，一個貪心才給他安排的這麼多電影。
但她後來不也因為這個被宋嶼拖下水，為此付出了代價嗎？
剩下的7部電影，他都是有頭有臉的配角，她倒是被捏住把柄，可憐兮兮全都是最多不超過10句台詞的路人甲乙丙，還都混得稀慘。
且都是宋嶼和導演討論過後精挑細選出來的：）
她趕忙發了個消息給向文穠，讓她找相熟的營銷號和水軍幫忙帶一下節奏。
「宋嶼演技很好，每個角色都演得到位，這是所有導演和劇組同事都認可的。你放心把節奏帶回來，到時候，電影上線，他完全可以用實力說話。」
收到消息時，向文穠正在看一個部員交上來的新宣傳稿。
宣傳對象是上周才租用了「私人飛機」並接受他們暗地調查的一個國產手機企業。
按照杜總先前的布置，她已經在「敗家子」各個平台與合作對象提供的廣告位，都優先給所有營業項目與「杜氏」有所沖突的品牌，直接幫人們篩選過真正良心的品牌，再直接替代掉「杜氏」，完成「從根部擊潰資本」的該項目真正目的。
而目前的情況也確實不錯。
「杜氏」原本就因在「敗家招聘」的「差評榜」高排第一而陷入輿論危機，又被一件接一件的勞動仲裁官司搞得煩心。
本以為「敗家子」能給他們帶來的煩惱最多也就是輿論公關，沒成想除了外在口碑和形象，「敗家子」直接把他們的核心項目從顧客市場中連根拔起！
眼見合夥人一個接一個地撤資，曾經一起去「敗家子」找過杜以寧的幾人更是跑得比誰都快，還學「敗家子」搞了個什麼「援助打工人慈善基金」，杜昌華氣得差點跑去他們家罵。
他們以為現在投靠「敗家子」還有用嗎？
一群蠢貨！
杜以寧明顯是想把他們所有人都從這個市場驅逐出去，他隻是被她拿來當借口的那個「導火索」罷了！
盡管心中這麼想，眼睜睜看著自己一手建立的商業版圖緩緩崩塌，他還是沒忍住去找杜以寧了。
直到這時，他才發現電話和微信早就都被杜以寧拉黑。
對方的態度從這裡已然可見一斑。
但杜昌華還是不甘心。
沒了杜以寧的聯係方式，他就把消息發到簡誌勇的手機上。
「我好歹養過她20年！就非要這麼步步緊逼嗎！你問問杜以寧，她到底還有沒有良心！」
早已清楚杜總的態度和反感，簡誌勇連把他的消息告訴杜總都懶得，和他們幾個私下嘲笑幾番，便直接回復。
「有啊，您沒見全網都說我們杜總和她一手建立的敗家子是『良心』的代名詞？還有呢，麻煩您對自己過去的行為有點兒數。在您跑來『敗家子』耀武揚威，非道德綁架杜總，讓她把『敗家子』骨折價送給您前，我們真的有對您這麼步步緊逼嗎？杜昌華先生，您都多大的人了，麻煩不要再和小孩子一樣，做錯了事隻知道怪別人啊。」
想到當時杜昌華氣急敗壞的回復，向文穠就心中暗爽。
打工人，打工魂。
他們打工人，這次真的成了人上人！
看到杜總的消息，想到自己這段時間每天都能第一時間遠程嗑到的糖，她有種「嗨呀我的努力終於要被正主看見了嗎」的興奮，示意杜總看下麵早就被第一時間處理好的前排控評。
【小宋是我們杜總的小嬌妻。杜總的眼光毋庸置疑，沒見到成片堅定抱走不約！】
【不是，你們就算不相信宋嶼的演技，也要相信杜總對敗家子項目的認真啊。再說了，宋嶼的演技，但凡去看一下他以前拍的電影，都不會睜眼瞎地說他沒演技。】
【對不起，不是小宋軋戲，是我們杜總做了無良霸道總裁，壓榨自家金絲雀（斯哈斯哈，居然有點吃杜總壞壞的一麵）】
【哇這圖那個狗仔拍的？居然這麼死亡視角，都沒讓咱們杜總家的小宋顏值扭曲，可見本人到底有多好康，怪不得能拐走我們心裡隻有事業的杜總哈哈哈哈哈。】
…………
杜以寧：？？？
不是，這些c粉都哪兒來的？
順著其中一個網友的微博，點進首頁，看到「敗家老總和她的小嬌夫」的超話名字，又在超話裡看到一堆她和宋嶼拍戲的花絮，甚至是她故意調戲宋嶼說他是「金絲雀」的短視頻，她整個人當場倒吸一口涼氣。
啊啊啊啊啊啊！哪個混蛋偷偷放的花絮啊！所以她看著宋嶼臉紅，還有和宋嶼打鬧開玩笑的事，竟然全國網友都看到了嗎？！！
杜以寧第一次覺得人這輩子實在漫長，漫長到她恨不得今晚就長眠，壓根不敢再看坐在自己旁邊的宋嶼，隻想連夜逃出這顆星球或者來個失憶現場。
把平板遞給她之前，宋嶼就看到了下麵的評論，也知道超話和花絮的存在。
見杜以寧害羞成這樣，他倒是有些意外。
原來這個c超話不是她讓弄的嗎？聽她方才的話，他還以為她知道，這才故意逗她。
所以……
宋嶼微微彎眸。
他這是還沒見她的「敗家子」娘家人，就已經過了他們的那關？
11月初，宋嶼在其他劇組的客串戲份都結束了，隻剩由他擔任男主的這部《成功人士》還沒拍男女主的校園回憶。
這部分劇情不多，大概三天就能結束，但取景點得換。
「什麼？取景是在首都大學？！」
聽到導演的話，杜以寧整個人都懵了。
她是這部電影的女主角。
那女主校園回憶取景如果是在首都大學，她肯定也是要回首都大學的。
而首都大學對現在的杜以寧來說，除了早先就有的國內頂尖學府這個基本認知，便是「輔導老師聚集地」！
根本不用動腦，她就能想象自己到時候會是如何的一副羊入狼群的模樣被老師們「吞吃入腹」。
導演不知道她和首都大學那群老師的淵源，以為杜總這麼驚訝是在意外自己的人脈，很是得意地挺了挺自己圓滾滾的肚子：「是啊，首都大學。我有個侄女在首都大學讀博，導師是院長，就讓她幫我和她導師牽了個線，又找時間和校長吃了頓飯，把租借場地的事給談了下來。」
既然是提前這麼久預定的場地，經濟成本和時間成本都擺在那裡，顯然不可能再臨時改掉。
低下頭，看著自己手中還沒做完的題目以及沒看完的書，杜以寧隻覺自己仿佛暑假前一天才想起來作業沒寫完的學生，心登時墮入冰窖，無法呼吸。
生活好骨感，她過得真慘。
把她發配來這裡的簡特助出外勤，還一手導致了她如今「一對多」魔鬼補習模式的簡特助是真的沒有心！！！
而正如杜以寧的猜測。
剛到首都大學，她的行蹤便被管理學院和金融學院的一眾老師知道了，紛紛騎著小電驢或者共享單車去拍攝現場找她收作業和現場抽查理論。
答對了還好，安全逃生，答錯了才是真的慘，作業量又要增加。
道具組還在布置，杜以寧便按照管理學院張教授的要求，趴在後排課桌上認真分析「青雲」這兩年愈發走下坡路的原因。
之前她就按照swot的理論模型去分析郭，卻當天便被張教授打回，說是要時代趨勢方麵的分析不到位，重寫。
正在她抓耳撓腮之時，宋嶼拎著她訂的黑糖珍珠奶茶外賣回來，得知她被作業打回，便彎月要看了看她的回答。
他有博士學位，看杜以寧的題目自然很輕鬆，直接指出她在回答時的疏漏。
「雖然我知道你並不是個喜歡自己誇自己的性子，但不可否認，『敗家子』已經成了新時代企業的成功標杆。項目有新意，立意合乎社會主義價值觀，價格定位和質量讓人們覺得物有所值……這才是最完美的企業理想。人家都說舉賢不避親，你可不能盲目忽略自己的成果。」
類似的誇贊，杜以寧早在公司一眾人口中聽過不知多少遍。
可沒有哪次讓她聽得這般耳朵發熱。
從她的視角去看宋嶼，他脫了西裝外套，仍穿著裡麵的白襯衫。
襯衫衣擺掖了住，隨著坐下的動作，倒是將他勁瘦的月要勾勒完全，隱約甚至可以看出幾分肌肉的塊狀感。
「知道了。」她低聲道，捏了捏自己燙得離譜的耳垂。
就站在教室後門等「愛徒」交作業的張教授：……
這丫頭找的對象居然還專業對口？現在娛樂圈學歷要求已經這麼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