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童謠(1 / 2)
"鳳凰花開, 鳳凰出,得鳳凰者得天下"
這是楚婈第二次聽聞這句話。
"此童謠突在京中盛傳,復十七年前景象,雖不明舊年真相, 但應是人為, 恐故技重施,望務必小心"
短短幾行字已讓人後脊發涼。
十七年前, 便是這首童謠將娘親置於險地, 可以說這首童謠是後頭一切的導火線。
十七年後,童謠再現,娘親卻已經離世多年。
可恰好, 而今她的背上有同娘親當年一樣的鳳凰花。
所以這一次,是沖著她來的罷。
可娘親身上的鳳凰花,又是從何而來,是與她一樣自小就有的,還是……
因後天人為。
若離桑所說是真,爹爹曾到沈府欲替娘親診斷,卻陰差陽錯有了夫妻之實, 那麼,當時在沈府到底發生過什麼。
那鳳凰花又到底意味著什麼。
楚婈將信放入燭火, 看著它化為一縷青煙。
據離桑所說, 到年的慘劇亦是因賀若族的藏寶圖泄露, 遭人覬覦, 而隨著爹爹娘親的離世,藏寶圖也自此銷聲匿跡。
此時京中童謠再現,多半是知道了她還活著的消息,認為藏寶圖在她的身上。
即使她並不知。
可沒人會信。
她是爹爹唯一的血脈, 且不論她承不承認,她都是賀若族的少主,這樣的身份,連她自己都覺得賀若一族的藏寶圖就應該在她手中。
更遑論那些本就心存貪戀之人。
可想而知,一旦她的身份暴露,麵臨的將是怎樣的危險。
她不懼無止境的廝殺,但她怕因此牽連親人。
楚府是她在無邊黑暗中遇見的一道光,照亮了她半生的路,她不能將他們置於險境。
「傅珩。」
楚婈垂眸,輕輕低喃。
這個名字她原是要拒而遠之的,可現在卻好像成了她的,亦或是楚府的保命符。
短短一刻,楚婈已經在心裡做好了打算。
一旦她的身份暴露,她必會第一時間與楚府劃清界限,介時,隻要傅珩肯出手,保住一個楚府問題應當不大。
至於她……
她並不想牽連於他。
即使攝政王權勢滔天,也無法與全天下抗衡。
且這是她一個人的恩怨,沒必要再牽連無辜之人。
楚婈起身立在窗前,看著外頭陽光燦爛,可在這光芒萬丈中,她卻置身於最陰暗的角落。
那是光照耀不到的地方。
這個時候的楚婈很清楚,她所向往的平淡生活已經逐漸離她遠去。
她喜愛的人,也不敢再奢望。
隻是……
隻是人心最不可控,她越是想將那人淡去,他的模樣便愈發清晰。
不由分說的,霸道的侵占在她的心間,揮之不去。
到後頭,楚婈竟生了幾分惱意。
惱自己放不下,惱自己不夠果決,也惱那人對她有所隱瞞。
直到夜色降臨,楚婈才勉強與自己和解。
他瞞她一樁,她亦瞞他一件,如此也算是打平了。
隻要一切不超出她的所控範圍,便走一步算一步吧。
或許運氣好些,那些人找不到她呢。
在京中散步傳言,或許是以為她如今在京城吧,若無確切證據,那些人應當一時半會兒找不到這山高水遠處吧。
那麼在這之前,她依舊是楚二小姐。
原本她還想,等她復完仇她便心無旁騖的做楚二小姐,可現在,這份難得的安寧卻變成了倒數。
但隻要他們平安,她便什麼也不懼。
這十年本就是她苟且偷生多活了的,享受著本不屬於她的親情和愛,如今她也該知足了。
晚飯後,楚婈沐浴完便如往常一樣在寢房等著。
可心境卻與往先不一樣了。
以往她還能欺騙自己,他隻是原公子,然後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的溫柔憐愛。
可如今她知道了他的身份。
高高在上,矜貴無雙的攝政王,卻在她麵前彎了月要,也不知是該榮幸還是該惶恐。
在傅珩未進來之前,楚婈做了很多種打算去,或找個理由避開,或讓他日後不必再來,或……
然在見到人後,楚婈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婈兒。」
傅珩換了身平日較少穿的淡青色錦袍,發絲用一根同色發帶係著隨意的垂在月要際,少了些鋒芒貴氣,更添幾分隨性溫和。
聲音如玉,音線柔和,眼眸輕彎似是盛著星光,柔情無限,讓人一眼便沉溺其中,再也挪不開眼。
楚婈唇角動了動,終是隻軟軟的嗯了聲。
這樣的美人,叫人如何拒絕。
直到傅珩試了水溫,褪去她的鞋襪將她的腳放入盆中,楚婈才無聲嘆了口氣。
似妥協,似無奈。
這人生來便是治她的吧。
她做了那麼長時間那麼多的準備,他卻在頃刻間便將它們盡數瓦解。
「怎麼了。」傅珩抬頭:「可是水燙?」
楚婈搖頭卻未說話,隻定定的瞧著他。
也不知將來哪位姑娘那麼幸運,能嫁給他。
光是想想,楚婈就已覺得像是喝了一缸醋似的,酸得緊。
楚婈驀地收回腳,櫻唇緊抿。
傅珩雙手一空,不明所以的望著她。
攝政王神色很是茫然無辜,似是不明白姑娘為何突然變了臉。
沉寂了片刻,傅珩略微有些謹慎小心道。
「可是弄疼你了。」
他越是溫柔,楚婈心裡越不是滋味兒。
若她與他無緣,那麼將來他可也會這麼對別人。
也不知怎地,楚婈突然就覺得很是委屈,眼眶裡竟見了水光。
「你將來可還會喜歡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