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3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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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第二日, 也甚為清閒。

蘇家同許多親戚斷了往來,趙明檀不必麵對被三姑六婆關懷打量的熱情場麵。而蘇晉也不必上朝,除非有重要公務需他處理, 但朝臣知道首輔正值新婚,朝堂混的都是人精, 沒那麼沒眼力見。

蘇晉帶著趙明檀在府中隨意轉悠, 權當熟悉環境。雖然,趙明檀覺得不陌生, 但跟著蘇晉一起, 那種感覺又完全不同。

兩世,她都在他身邊。

可上一世,他隻知她死, 卻不知她伴過他二十載。

這一世, 她是活生生、鮮活地站在他身側,不是一個虛無縹緲的魂識。

走到紫薇園, 蘇晉腳步一頓。

這個時節的紫薇花已全部凋謝, 隻餘枯黃的枝葉,但因著滿府的喜色, 並未流露出過多的蕭瑟之意。

蘇晉側首, 忽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明年,能陪你賞紫薇花開之景。」

趙明檀揚起明媚的笑臉, 軟聲道:「好呀, 不過夫君要給我編一個花環。」

蘇晉墨眸漆黑,薄唇輕動:「花環?」

「漂亮的花朵編織成花環,戴在頭上,一定非常好看。」趙明檀彎眉,諸如『特別襯她顏值』這種自戀的話倒底沒有說出口, 臉皮委實沒有厚到那般程度。

她又掰起指頭細數道,「我看到後花園還有許多花植呢,桃花,梅花……月季、芍藥,待這些花盛開後編織出來肯定也不錯。尤其,是在夫君這雙妙手之下,文能執筆針砭時事,武能提槍上馬殺敵,閒時又可化身能工巧匠,夫君當真是無所不能。」

說完,不忘奉承拍馬。

小姑娘的語調軟軟糯糯,尾音略揚,帶著一絲絲嬌意。

悅耳動聽,讓人身心愉悅,極為受用。

蘇晉勾唇:「在你心中,我當真這般好?」

趙明檀鄭重道:「絕非虛言。」

說來也奇怪,麵對太子,她就說不出任何哄人的話,或許像其它女子那般放下姿態哄一哄,滿足太子的自尊和大男子主義,她可能不會那麼快失寵,可她就是辦不到。

但麵對蘇晉,卻是信手拈來。

她想哄得他開開心心的,最好能笑口常開。

蘇晉深深地看了明檀一眼,黑眸幽深。

原來,並非想起來。

那年冬天,小女孩惦記著後院的紫薇樹何時開花,念叨了一個冬天,還說等紫薇花開了讓他給她編最美麗的花環,但終究沒等到花開,他便離開了巫溪城。

小女孩年歲太小,又經常生病,對往事的記憶遠不如他深刻。

就算明檀忘了小時的這段緣分,他們依舊走到了一起。

他已知足。

逛完園子,趙明檀忽然提議道:「夫君,過兩天你便要上朝忙公務了,不如趁著這兩日清閒,讓明檀幫你一起完成未雕完的木雕吧。」

蘇晉掀唇:「你幫我?」

「對啊,我雖不會雕刻,但可以幫你上五色嘛。」

「好。」蘇晉點了點頭,拉起她的手往書房而去。

趙明檀驀地拽住蘇晉的衣袖,亮晶晶地望著他:「夫君,你好像忘了什麼重要的事?」

蘇晉眉梢輕動:「……沒有。」

「你忘了喝藥。」趙明檀鼓起腮幫子,嘟噥道,「都快轉回到紫曇小築了,不如先把藥喝了吧?」

蘇晉:「……」

這藥,他真是不想喝。

但最終在明檀祈盼的小眼神下,敗下陣來,將滿滿一大碗藥喝了。

什麼叫自作自受,這就是。

趙明檀撐著下巴,見他眼都不帶眨似地喝光了藥,頓時有些迷惑了。

夫君如此配合喝藥,不像婆母說得那般艱難啊。

看這情況,他是很努力很努力的調理身體。

他應該是真的得病了吧,隻是病是能治好的。

奇怪!她怎會冒出『他沒病』、『他裝的』這類想法呢,是因為蘇晉昨晚的異樣嗎,還是因為他洗了半宿的冷水澡?

她不是懵懂無知的小姑娘,她知道他的異常很大程度源自於那壺酒,開始不知那壺酒的緣由,後麵見他那樣便也就明白了個七七八八。

可如果他是正常的,為何不就此機會碰她呢?

啊……想哪兒去了,她來了月事,他如何能碰她?

算了,多想無益。如果他身體有病恙,調理醫治便可。從她奔赴嫁給他起,她便不在乎自己是否有子嗣,一切順其自然。

如果他身體無恙,這些湯藥不過就是補藥,多補補也沒壞處。

不過就是多補兩三月而已,到時一切見分曉。

當看到蘇晉手執篆刀雕琢原木的專注模樣,趙明檀浮躁煩緒的心奇跡般地平靜下來,摒棄一切雜念,一瞬不瞬地盯著蘇晉看。

這些有的沒的,瞎想也沒用,安安靜靜地欣賞夫君的盛世美顏不好嗎?

趙明檀坐在蘇晉旁邊,單手支額,半眯著好看的明眸,看得如癡如醉。

滿腦子都是『我的夫君怎麼這麼好看』、『我的夫君怎麼這麼歡喜我』的念頭。專心做事的男子最有魅力,哪怕這張俊美絕倫的臉是一貫的清冷疏離,依舊讓人為之暗嘆驚艷。

眼前依稀浮現出一張頹喪不修邊幅的臉,那個時期的蘇晉,同死人臉謝凜站在一起,那股子驚駭的死氣陰沉氣息竟遠遠蓋住了殺人如麻的謝指揮使,人人懼之。

趙明檀渾身一個激靈,劇烈搖了搖頭。

不會了,不會了,蘇晉不會再出現前世那般頹廢陰鷲的麵孔。

這一世,蘇晉會始終都是『光風霽月』、『清冷孤傲』的模樣,不會如墜地獄。

蘇晉動作一頓,轉頭:「想什麼,又是搖頭又是嘆息?」他和明檀的相處很隨心,未經磨合便能如此親近自然,仿若熟稔已久的老夫老妻,這是他之前沒有想到的。

原以為明檀從姑娘到為人妻會有一個適應過程,沒想到小姑娘對身份的轉變,壓根就不需要適應。

要說不適應,反而是他。

內心還停留在一個如夢似幻的階段,有點不敢相信思慕的小姑娘當真成了他的妻,成了他的枕邊人。

當然,他的這點不適是不會叫小姑娘發覺的。免得讓小姑娘笑話!

趙明檀眼珠微轉,目光落在蘇晉修長如玉的手指上,看著指腹的粗糲,一頓,又轉向那方半成品木雕:

「想夫君倒底會雕刻什麼?」

蘇晉眼含寵溺:「很快。」

想了想,又沖著明檀勾唇一笑。

這一笑,魂兒都快沒了。

趙明檀捂著心口,隻覺得心都快跳出月匈腔了。

砰……砰……砰。

漸漸的,半成品開始顯露雛形,赫然是她身著鳳冠霞帔的模樣。

蘇晉細細打磨了一遍邊角菱角,將其磨得圓潤,又仔細清理雕塑上的木屑雜塵,方才低聲道:「該上色了。」

「我來著色,嫁衣得上紅漆,鳳冠是金漆,頭發應是黑漆……」

趙明檀立馬來了精神,將自己從蘇晉的美貌中抽離,興沖沖地拿出調漆盤和小刷子,正要嘗試調漆的顏色,卻被蘇晉製止:「你會調?」

「額……應該會吧。」趙明檀一滯,「我會給畫作上色,一個在紙上,一個在木頭上,想來應是大同小異。」

「這完全是兩碼事。紙張光滑平整,隻要顏色調配適宜,渲染著色的方式相對簡便,好上手。」蘇晉所謂的簡單是對於他這種丹青高手來說,可謂小菜一碟。

「而木雕坑窪不平又有諸多細小縫隙紋路,你看就像發鬢之間的微小刻縫,手稍微笨拙一些,就會著色不均,或將木質上的紋路掩蓋,無法清晰呈現原貌,令成品大打折扣。而且,調漆的方式也比畫作調色較繁瑣,如何能一樣?」

蘇晉聲音平緩清透,不疾不徐地說道:「稍不注意,就可能前功盡棄。」

他不喜歡有瑕疵的作品,力求精益求精。

趙明檀聽得一愣一愣的,老老實實地將調漆盤推給他:「諾,還是你來。」

蘇晉毫不客氣地抬手接過,加入水和漆,開始製漆。

良久之後,朱色紅漆便製好了。

用紅漆,方能體現紅鸞天喜。

蘇晉側首看向明檀,解釋道:「木質雕塑一般隻能著一種色漆,通過厚薄深淺展現層次感,不能衣服用紅漆,頭發用黑漆,膚色又用一種漆,這不是作畫,色彩過雜,會顯得不倫不類,反失了美感。」

趙明檀哪裡知道這些門道,抬手揉了揉鼻子:「承蒙夫君指教,明檀受益良多。」

蘇晉自謙道:「術業有專攻!」

蘇晉抬起手,想要揉揉明檀的腦袋,手剛伸出,便發現滿手木灰,又縮了回來。

趙明檀見狀,掏出帕子幫他擦拭,將每根手指擦拭過後,盈盈笑道:「夫君,這下便可以了。」

說罷,還煞有介事地偏過腦袋,示意他揉。

蘇晉:「……」

看著手邊毛茸茸的小腦瓜,終是忍不住伸手撫了撫小姑娘烏黑秀麗的長發,她的秀發柔軟如絲綢,讓人愛不釋手。

「好了,禮尚往來,來而不往非君子也。」趙明檀縮回腦袋,笑眯眯地伸出小爪子,抓過蘇晉的一縷墨發,饒有興趣地把玩起來,轉悠著細嫩指尖,繞啊纏啊。

蘇晉:「……」

在明檀將他頭發當做練手編成小辮子前,蘇晉將刷筆塞進明檀手裡:「一起著色。」

趙明檀一愣,握住上色的刷筆:「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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