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洗雪逋負（上）（1 / 2）
越是往東麵走，人煙似乎越是稀少，這荒野山林中的雜草都快及一人高了。周遭倒是多有野獸走過的跡象，沒有什麼人跡。
「這一處野草挺鋒利的，當心不要被它們劃傷了！」柳肅蕭走在最前麵用劍一邊清道，一邊提醒著後麵的人。
「好，柳公子你也當心些……」明媚看著眼前的身影，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場景好像有一絲熟悉感……
「明媚！」蕁悠的叫聲打斷了她逐漸飄遠的思緒。
「怎麼了？」明媚沒有轉頭去看旁邊的蕁悠。
「你胳膊伸那麼長乾什麼？是要去抓柳肅蕭的衣服嗎？」
「嗯？我……不是！」她這才回過神，趕緊收回莫名直直向前伸出去的手。
蕁悠把臉湊了過來，小聲道：「你的臉怎麼紅了呢，我說，你不會是喜歡他吧，想偷偷占一下他便宜？」
「我哪有！別胡說！」明媚瞪她一眼，又趕緊看了看柳肅蕭有沒有什麼反應。
前麵的柳肅蕭聽到蕁悠這話，臉上頓時燒起來了，所以他也沒敢回頭，稍微加快了腳步，假裝什麼都沒有聽到。
「應該沒聽到，還好……」明媚內心舒了一口氣。
豐子洵走在最後麵，瞟了前麵二人一眼，表情有一些不自然，低下頭不知道在尋思些什麼。
蕁悠左右看看：「哎……照我說，雖然是露宿在外，那也應該對自己好一些呀，不要總是吃乾糧了，我覺得晚上打一些野味來用也不錯啊！」
明媚說道：「……打野味，我們三個人吃著，柳公子看著？」
蕁悠無所謂道：「那有什麼啊，平日在客棧吃，那不也是他吃素，我們吃葷嗎？」
明媚搖搖頭：「我覺得這樣不好吧……」
「你們隨意就好，並不用顧慮我的。」柳肅蕭轉過頭來沖她笑笑。
「……」明媚看著他，每每如此笑的溫和，都覺得自己會不自覺的生出一些內疚感。
「那裡有隻野兔！」豐子洵很快發現了草棵裡麵一個灰色的絨團，豎起來了兩隻長長的耳朵。
蕁悠望過去，見到那野兔看到人打算逃跑，迅速一揮長鞭，兩下就把它給拴住了。鞭子一收，一隻灰兔就被她牢牢地抓住了兩隻耳朵，不斷在她手中蹬著腿掙紮。
「嘿嘿，真是剛剛好，不錯，還挺肥的嘛，一會兒找一條小河，到那邊上把它處理了！」
「說吃野味就遇到兔子……正合你意了。」明媚不得不對無辜的兔子感到同情。
幾人繼續走著，一邊走蕁悠還一邊拔著兔毛，可憐的兔子掙脫不掉，隻能不斷的哀嚎。
「你能不能……別這麼殘忍……」明媚有些聽不下去了。
「不拔毛要怎麼吃啊？」蕁悠吹了一把手上的灰毛。
「它已經夠慘的了。還要在死前被你如此折磨，要不然……」
「不然什麼？」
「既然被你抓著了，那就直接殺了吧，能不能讓它少受點苦啊？」
「哦，那好吧！」蕁悠點了點頭。
豐子洵看了那快斷氣的兔子開口道：「我還以為明媚會說，要不然放了那隻兔子呢。」
「哎？我為何要那樣說呢？」明媚看向他。
「一般女子心軟，肯定不忍心眼睜睜看著無辜生命被如此殺害……」
「噢……我好像沒怎麼不忍心啊，看來我的確不是什麼善良之人吶……」明媚癟了癟嘴。
豐子洵尷尬的搖了搖頭：「不啊……我是想說，那個……兔子挺可憐的……」
蕁悠白他一眼說道：「餵，弱肉強食，你懂不懂啊？再說了，你以為你自己在客棧吃的那些肉就不是生命啊，那隻不過不是你親手殺的而已，但是你一樣吃了呀？」
「那不一樣……」豐子洵想要爭辯。
「怎麼就不一樣了，你那不過是自我安慰的借口而已，除非你能保證沒有人去吃那些東西，才會沒有人殺雞宰牛，你要吃自然有人殺，你就是間接凶手罷了，哼！」
「呃……」豐子洵被蕁悠說的啞口無言。
明媚問他：「小道士，你以前跟你義父出門在外，都沒有打過野味嗎？」
豐子洵微微低頭：「……有，不過都是義父去處理那些活的，我就負責把它們烤熟……」
「那上一回清理我抓來的魚時你怎麼那麼熟練？」
「因為魚……不會發出痛苦的聲音……」豐子洵有些不好意思。
「……」明媚無言以對。
「哦……原來你是等現成的呀，嗬嗬，既然這樣，放心吧，兔子是我殺的，待會你負責吃就行了。」蕁悠陰陽怪氣的說道。
「我……」豐子洵有些後悔，方才就不應該起這個話題，現在好像顯得所有的過錯都是在自己身上。
明媚還是幫著他：「好了蕁悠，別這麼說，小道士就是心軟了些……」
「嗯，你們都心軟，就我心硬~」蕁悠說著，倒是一臉的無所謂。
「哦？硬嗎，讓我扌莫扌莫看就知道了！」明媚湊上去伸手抓她。
「哎！耍流氓啦！」蕁悠趕緊跑著躲避明媚。
「同是女子你怕什麼呀？別跑呀！」
柳肅蕭和豐子洵看著二人追逐打鬧，眼裡都透射出一抹笑意。
黃昏時分，在一條小河邊上柳肅蕭與豐子洵堆了一些乾木枝點上，蕁悠的兔子也都處理好了。
「可以烤了，我把這兔子大卸八塊了，這樣熟的還快一些。」
明媚拿著自己剛剛削好的木簽將蕁悠捧過來的兔肉一塊一塊串好，插在火堆邊上開始烤。
看著柳肅蕭坐在旁邊喝著水邊看著遠處，明媚不禁問道：「柳公子，為什麼要修仙的人都不能吃葷呢？」
蕁悠接話道：「這還用問？不就是那些正道人士覺得不能夠殺生，好體現自己慈悲嗎？這樣世人才稱之為正義，人人向往啊！」
柳肅蕭也不生氣，隻是淡淡笑了笑：「這樣說其實也沒有錯，千百年來修行修身都是從食素開始的，不惘造殺業，便是慈悲，世人也多是這般理解的。慈悲，是一個修行人最重要的表現了，可以說越高的修為就越需要慈悲的，不過對於修行者本身而言，食素會更能精進修煉，這才是更主要的緣由。」
「哦？」明媚對這樣的原因表現出了強烈的好奇心。
他便解釋道：「吃素能清淨八識田，唯有清淨的身與心，才能感受到天地蘊含之靈氣的奧秘，清淨之身對飲食要求非常重要，素食能讓身體變得輕鬆、舒暢，當身體在比較純淨的狀態時，心念更易調適。」
明媚似懂非懂：「調試心念，那不就是修行在心的意思了嗎？」
「不光是如此，而且還可以調節氣脈的，習武之人都知道，隻要氣脈暢通，此人必定身強體健，功法學起來會更順利，那麼這個人必也是修行上能夠有所成就的人。這就體現在打坐入定的速度了，入定的狀態是身心呈現一種安穩、放鬆的狀況。氣脈暢通，身自然放鬆，業力乾擾少，妄念少，心自然容易安定。」
蕁悠晃了晃腦袋：「業力？就是說的那什麼造業吧！」
柳肅蕭點點頭：「對，修行至哪一階段，業力有莫大的因素。中脈是業力的儲藏所，惡因就是氣脈不暢通的原因。當氣脈的業障全部淨除時，便可離開大幻化網，跳脫三界。吃素，可使身心避免受到混濁之氣的乾擾，而趨向穩定、純淨、寧靜，和天地祥和、喜悅的脈動相符，自然容易入此定境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