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番外三 尾聲(1 / 2)
番外三尾聲(二)
上次柏靳來南順京中,就同宋卿源在京郊行宮呆過。
南順地處偏南,二月的時候蒼月還在春寒料峭,南順已經春暖花開……
許驕和趙暖帶了小龍包一處在行宮別處玩。
大監上前斟酒,而後退至賞春亭之外。
宋卿源同柏靳在一處說話,兩邊的暗衛都在不近不遠處,一側是帶著青麵獠牙麵具的榆木等人,一麵是沒有麵具的陸深等人。
宋卿源同柏靳之間說什麼不重要,是暗衛和暗衛之間是要較勁兒的……
但榆木和陸深的較勁兒,終止在葡萄出現之後。
賞春亭中正對著行宮對麵的山脈,景致層層分明,遠端是雲霧,近處是群山,再眼前是鳥語花香。
就著鳥語花香,宋卿源端起酒杯,「先預祝殿下新婚大吉。」
柏靳笑而不語,沒有戳換。
兩人都會意輕抿一口,放下酒杯時,柏靳溫聲問道,「陛下有事尋我商議?」
「有。」宋卿源輕聲道,「殿下有沒有興趣往南邊看看?」
南邊?
柏靳看他,不知曉是許驕同宋卿源提起過什麼,還是宋卿源自己的念頭。
柏靳輕笑,「南邊有什麼?大海?」
宋卿源卻道,「高山。」
柏靳眸間微滯,轉眸看他。
柏靳果真有興趣,宋卿源凝眸看他,繼續道,「一座很高的山脈,高聳入雲間,終年積雪,沒有攀登過,不知山的對麵有什麼……」
柏靳嘴角微微牽了牽,沒有出聲。
南順收編了西南蠻族,照說,西南邊是能入另一片海域的,但宋卿源口中卻是另一片山脈……
不是沒有可能,而是很有可能。
即便是在南端,但若是山脈高聳入雲霄,是有可能終年積雪。
宋卿源繼續舉杯,「殿下想什麼?」
柏靳笑,「我在想,山峰那頭是什麼?」
宋卿源也笑,「殿下覺得是什麼?」
柏靳看了看他,目光深邃若幽蘭,「我猜,有白色的熊和冰川……」
柏靳說完,笑開。
宋卿源也笑。
柏靳指尖輕叩桌沿,認真道,「我真的有興趣,宋卿源,要一道看看山脈那頭是什麼嗎?」
宋卿源也認真看他,「我也有興趣,濱江八城以東究竟有什麼,你的商隊一條一條的去……」
宋卿源言罷,兩人都不約而同各自舉杯,一邊飲,一麵會意笑了起來。
柏靳放下杯盞:「宋卿源,你我不合作都可惜了……」
宋卿源也道,「沒有永遠的利益,但你我在的時候可以一道趨利避害,沒壞處。」
柏靳眸間藏了笑意,「你對李裕的印象深嗎?」
「深。」宋卿源如實道,「他做國君之前是廢太子,一個廢太子能走到這一步,一定有過人之處。」
柏靳沉聲道,「這個家夥,有些厲害。」
宋卿源看他,難得能從柏靳口中聽到誰厲害這樣的字眼。
柏靳的用詞大都中性,中立,不參雜任何評判,如果宋卿源沒記錯,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因為許驕的緣故……
宋卿源沒有打斷,柏靳繼續道,「李裕早前是廢太子,此事與東陵有脫不開的乾係。眼下李裕重掌長風,便和東陵對上了。東陵,興許很快就是下一個北輿……」
北輿在兩百餘年前被燕韓屯兵,已經滅國,所以早就沒有東陵這個國家了。
柏靳是借北輿,意指長風有心吞並東陵……
宋卿源不免意外,東陵即便再弱,但李裕小小年紀哪來的魄力和膽識?
但蒼月就在長風和東陵邊上,長風和東陵的動靜,柏靳一清二楚。
柏靳能這麼說,那就是板上釘釘的事。
「你怎麼辦?」宋卿源好奇的是柏靳的態度。
柏靳道,「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不奇怪。早前的會盟是為了牽製巴爾,隻有巴爾才是周遭最大的威脅。長風與東陵隻要不牽涉到蒼月和濱江八城,那就是他們自己之間的事情。但若是牽涉了蒼月和濱江八城,就給他們找些事情做,幾年都脫不出手的事情,可以有很多,不是嗎?」
宋卿源不用懷疑,柏靳做得出來。
……
賞春亭坐了些時候,兩人在行宮的觀景廊處並肩踱步。
早前,兩人也曾在此處並肩踱步過,那時候因為許驕的事,弄得火藥味有些重。
柏靳直言不諱,覺得許驕特別。
宋卿源也提醒過他,許驕是他的人……
一晃眼,都是幾年前的事。
如果不是柏靳,宋雲瀾謀逆的時候,許驕應當不在了,他既慶幸,也一直如一枚刺一般橫在心口,雙手背在身後,就著周遭的鳥鳴,宋卿源終於問出,「為什麼帶許驕去蒼月?」
柏靳知曉他一定會問起。
宋卿源問起,柏靳沉聲道,「因為那個時候的許驕,我覺得去蒼月會比較好……」
宋卿源淩目看他。
柏靳言辭間少有的挑釁,「我尊重她的意願,但不代表,我覺得她應當留在這裡,如果有一日……」
柏靳點到為止,隻是話中火藥味漸濃了些,「不妨試試,再想將人從蒼月帶走,是不是容易事?」
宋卿源目光好似將他看穿。
柏靳卻忽然朝他笑起來,「玩笑話,你不是當真了吧?」
宋卿源也笑道,「怎麼會……」
柏靳也收回目光。
……
一道用飯的時候,許驕和趙暖兩人都圍著小龍包轉,小龍包很開心。
柏靳看著小龍包,也覺得喜歡。
散步消食的時候,柏靳同許驕一處,「近來如何?」
許驕道,「托福,一切順利。」
柏靳笑,「聽說了,宋卿源讓你上朝,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他對你很好,你也可以繼續做自己喜歡的事,不必擔心才華被埋沒……」
同她這裡說的,與同宋卿源跟前說的全然不同。
許驕也笑,「你呢?星辰大海怎麼樣了?」
柏靳好笑,「沒那麼容易,都在進展中,也要踐踏實地,但托你的福,國中如今人才濟濟……」
許驕環臂輕聲嘆道,「其實,柏靳,我還在想一件事……」
柏靳看她,「說。」
許驕看他,「我忽然想,從東到西,從南到北,會不會引入沒有抵抗能力的傳染病?」
柏靳目光微滯,很快陷入了沉思。
這些最簡單的,他反倒忽略了。
許驕繼續道,「以這裡的醫療條件和醫療水平,風險會有多大?柏靳,可能我們要想的東西遠不止眼下這些……」
柏靳也環臂,「你說的有道理,是我忽略了最基礎的,也是最重要的。」
許驕看他,他嘴角微微勾起,「但這個時候能想到,未嘗不是件好事……」
許驕莞爾。
這才是柏靳……
柏靳同趙暖在南順京中呆了大約四五日,小龍包日日都同趙暖在一處,臨到柏靳和趙暖要離開的時候,小龍包很舍不得。
趙暖俯身抱起他,「小宋則,日後有機會見~」
小龍包擁她。
「一路順風。」宋卿源與柏靳並肩,「大婚順利。」
柏靳駐足,「留步吧。」
兩人相視而笑。
許驕和趙暖也一人一手牽了小龍包前來。
臨行了,柏靳看向小龍包,「我可以抱你嗎?」
小龍包看了看他,果斷搖頭!
趙暖和許驕都忍不住笑。
宋卿源抱起自己兒子,輕聲道,「真是爹的好兒子~」
小龍包笑~
馬車緩緩離開,許驕和宋卿源同趙暖與柏靳作別,山長水闊,再見不知何年……
尤其是趙暖與許驕。
許驕不舍。
……
送走柏靳同趙暖那日下了一場大雨。
南順久違的乍暖還寒,宋卿源將衣裳批給了小龍包,沒怎麼注意,染了一場久違的風寒。
宋卿源上一次染病是昱王之亂前,那時候便同眼下一樣,發著燒,也咳嗽著,許驕心底總是隱隱有些害怕,想起那個時候的宋卿源,許驕整晚守著他……
宋卿源笑,「小風寒罷了。」
許驕眼底微紅,眼窩深陷。
宋卿源伸手擦了擦她眼角,溫聲道,「別怕,風寒而已,隔兩日就好了……」
許驕心有餘悸。
最後,是朱全順出來說話,「娘娘寬心,風寒雜症,怎麼都要七八日,陛下無事……」
許驕看向宋卿源,宋卿源忽然意識到一件事,就像他總怕年關後會見不到許驕一樣,許驕也總怕他生病,因為一段經歷在那裡,誰都會份外緊張,繞不過去……
宋卿源風寒的第二日,頭重腳輕,「阿驕,朕有些困,你替朕上朝,今日朝中有事,替朕看兩日……」
比起讓她不擔心,不如讓她忙起來,做其他事情轉移注意力。
宋卿源攬她,「才開會,朝中之事諸多,你替朕照看著,讓朕歇幾日就好……」
許驕頷首,她是怕宋卿源操心。
宋卿源也鬆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