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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太清楚了,徐善沒有實力贏過他!
「太厲害了!」」
一等的位置被宋璟這個低賤的社會關懷對象占據了太久,這一次終於換人坐了,這讓其他財閥後代和精英子女們不由得都興奮起來,下意識為徐善鼓掌起哄。
她要是有這份實力的話,以她的努力程度,早就贏過他了,怎麼可能等到現在!
老師夾著卷子走進來, 臉色不如往常那般輕鬆,站到講台上,視線向下掃視了一圈,意外同徐善對上視線。
她漂亮的眼睛清淩淩的,帶著溫和又平靜的笑意, 和往日裡一樣, 可老師的臉色卻有些難看, 甚至隱隱約約透露出來一絲戾氣。
老師打開文件夾瀏覽了一下裡麵的成績單, 在進來教室之前他就已經知道了所有人水平測試的分數和排名, 所以才會是這種臉色,手指撫在最上麵一張成績單頓了良久才拿起來,視線往下麵看去,對上徐善的眼睛, 輕聲開口:「徐善,一等。」
聞言,教室裡麵沉寂了幾秒,突然有人鼓起了掌,興奮地驚呼:「哇,這次的一等是徐善嗎,真的嗎?」
對上徐善平靜的眼神, 老師鎮定地移開視線,而後拍了拍手:「大家安靜,注目。」
教室裡吵鬧的交談聲低了下來,逐漸變得寂靜, 都坐回到各自的位置上, 看著老師等他發表成績。
直到第二遍上課鈴打響,老師夾著卷子走進來之前,教室裡都一直喧囂吵鬧。
「善兒好棒!」
他還是輸了,還是輸給了徐善!!!
薑承知道回家後又要麵對父親更加殘酷暴力的虐打,從骨子裡透出恐懼和傷痛。
巨大的錯愕震驚不敢置信席卷了宋璟的大腦讓他無法做出任何反應,也不敢深想,這次從一等的位置上跌了下來會有什麼樣的後果,牢牢占據住德亞高一等的位置是他在這個富人子女的遊樂場裡,能夠維持體麵和尊嚴,驕傲生存的保障,現在失去了這樣的頭銜,等待著他的會是什麼,無邊無際的惡意嘲諷,身體上的暴力霸淩都有可能。
一直以來他最驕傲的就是貧窮出身的他,能把這些擁有大韓民國最頂尖教育資源的富人子女都踩在腳下,這證明他絕不比這些天之驕子差,隻是不如他們會投胎,所以暫時落後,可現在他卻輸給了徐善,跌下了一等的位置。
這次水平測試拿一等也是他能獲得最高額度獎學金的前提,但現在一等卻不是他,這就意味著他已經和最高額度的獎學金失之交臂,雖然能拿到第二階梯的獎學金,可和最高額度相差懸殊,這讓他怎麼接受。
即使是在這麼拚命學習的情況下,又拿了宋璟的筆記研究個透徹,他依然輸給了徐善,父親不會放過他的。
薑承眉眼猙獰,咬牙切齒地下意識側頭望向座位相隔甚遠的宋璟,把這所有怒火都轉移到了他身上,
他給他的筆記根本半點用處都沒有!
為什麼,為什麼徐善總是不放過他!
像是籠罩在他身上的一道陰霾,抹不去,同夢魘一樣日日折磨著他。
薑承眉眼透著陰冷,都怪宋璟!
這個自以為是,低賤又惡心的蛆蟲,偏偏拿著什麼筆記和他做交易,讓他自負又得意,害他又輸給了徐善,他死死盯著宋璟,眼底冷漠的駭人,所有的憤怒都壓抑著,可宋璟卻沒心思管薑承是怎麼想的,失魂落魄的,久久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後排鄭裕和趙夫人的小兒子對視一眼,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心知肚明徐善今天這個一等的成績是怎麼來的。
鄭裕對徐善拿到一等這件事早有預料,但此時看著她通過提前拿到水平測試題目這種不光彩的手段考了一等,平靜又溫和的接受著眾人的恭維和崇拜,不由得覺得有些鄙夷,眼裡浮起微微帶著輕蔑的笑意。
徐善優雅平靜的站起身來走到講台旁,從老師手裡接過成績,聲音清淺的笑著說:「多虧老師上次的教導,我才打起精神用心做,您說的對,人不能總是拿二等,也要嘗嘗一等的滋味啊。」
「拿一等的滋味確實好,看樣子可能一直到高考結束,我都要牢牢守住這個位置了,畢竟嘗過這麼美妙的滋味之後又怎麼可能舍得放棄。」
聞言,老師和藹地盯著徐善,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復雜難言,有得意門生從一等位置跌落的失望,也有徐善竟真的成功上位,拿到一等的驚訝,不過最多的還是上次他剛用言語惡意打壓諷刺過徐善可能永遠隻能維持在二等的位置,贏不了宋璟,結果反手就被她打臉的羞惱,聲音沉沉,意味深長:「徐善,一等的位置不好坐,以後也要用心。」
徐善拿著成績單輕笑了一下,溫順地點頭:「您放心我會用心做的。」
下麵的學生們嬉笑打趣。
「一等的位置本就應該是徐善來坐,別人坐隻會髒了這個位置,讓其他學校的學生以為我們德亞高沒水準。」
「就是,就是,我們善兒人漂亮,腦子又聰明,最重要是不窮酸。」
「善兒,祝賀你啊,下次也要拿到一等。」
徐善笑了笑,頂著薑承和宋璟快要殺人一般的視線,從容又優雅地回到了座位上坐下。
被徐善這麼一個年輕的小輩挑釁打臉,老師難免心中鬱結,但他還要繼續發表成績,艱難地調整好情緒之後,又拿起下一張成績單,沉聲開口:「宋璟,二等。」
宋璟沉默著站起來,頂著眾人的譏笑聲和嘲諷視線,走到講台旁,從老師手裡接過成績單。
老師亦沉默無言的望著他,眼底情緒十分復雜,他也知道是他對宋璟太過苛責了,畢竟以宋璟的出身和眼界能在德亞高占據這麼久一等的位置已經足夠優秀了,可人對優秀的人期望總是過大的,稍微失誤就覺得不滿。
宋璟就像他的縮影,所以他才會對他沒守住一等位置這件事分外失望和不滿,可此刻看見宋璟不甘隱忍的臉,心裡一直悶著的那股火氣頓時就消散了。
他平日裡再怎麼堅強優秀,說到底終究還隻是個孩子,是一個還未上大學的高三生,又頂著生活和學業帶來的雙重壓力,他為人師表,不該這樣苛責。
老師拍了拍他的肩膀,表情和藹,溫聲安撫道:「宋璟,一次輸贏不代表什麼,人都會有失誤的時候,我相信你能調節好情緒的對吧?」
宋璟抬頭,眼底淡漠,勉強扯出一抹笑,點點頭恭敬地說:「我明白,老師。」
老師笑了一下:「好,我相信你,去吧。」
發表完徐善宋璟的成績之後,老師心中壓著的一塊沉甸甸的大石頭仿佛一下子被移開了,輕鬆了不少。
進教室之前他最害怕的隻有兩件事,一是害怕看到宋璟臉上失去鬥誌的表情,再就是害怕聽到徐善隱晦的諷刺得意,這兩件事現在都已經結束了,也沒什麼再能勾動他情緒的了,接著拿起下一張成績單,緩緩開口:「薑承,三等。」
說起來,他倒是覺得薑承的成績更有趣,比徐善還要穩定,一直保持在三等,上不去也下不來,從未變過。
他也知道薑承一直想要贏過徐善,把她踩在腳下,可這次徐善直接拿了一等,他毫無勝算,一敗塗地。
薑承沉默了良久才起身走到講台旁邊,接過成績單,老師對上他蒼白的臉,猩紅的眼,甚至都被嚇了一跳。
薑承緊緊攥著成績單,回到座位上坐下,沉默無言,周身彌漫著陰鬱的氛圍,光都知道他心情極差,讓人不敢靠近。
老師繼續機械性地發布成績,每位同學都叮囑幾句話,或是鼓勵或是諷刺,看人下菜碟。
鄭裕依舊是末等,趙夫人的小兒子這次成績倒是提升了七八名,隻是他成績一直處於下遊,這次提升了七八名,也才勉強艱難的擠進中遊,倒是不太引人注目,老師隻是覺得他最近可能是用心學了,甚至還開口誇贊了他幾句。
小跟班眉開眼笑地接過成績單回到座位上,捏著成績單手指在上麵彈了兩下,挑眉看向鄭裕,像是在炫耀。
鄭裕輕嗤一聲,冷淡地勾起唇,抬手將自己的成績單揉成團砸了過去。
小跟班笑著穩穩接住。
成績發表結束下課之後,徐善的座位旁圍了一群女生,笑得漂亮又討好,七嘴八舌地祝賀她拿了一等。
「我們善兒真棒,終於把宋璟那個惡心骯髒的社會對象擠下去了,下次也一定要守住這個位置啊。」
「就是,宋璟就仗著他成績好,所以總是擺出一副清高的模樣,真是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麼好得意的,這麼窮,這麼下賤的出身能進入德亞高讀書,就應該安安靜靜,感恩地待著,就他還做什麼班長,真是好笑,人擺不清自己應該在的位置多可悲。」
「善兒,你這次考一等,我們上次的飲料和祝福可是功不可沒,我們是功臣,可不能忘了我們,請客吧。」
「對對對,一定是我們的祝福起了作用,善兒請客!」
徐善笑盈盈的,一副好脾氣模樣,聲線溫柔:「好,沒問題。」
女生們本就對她好感倍增,現在她又成功把宋璟踩在了腳底下,坐上了一等的位置,這不光是徐善一個人的事情,而是她們所有財閥後代和精英子女這個階層的驕傲,徐善和宋璟代表的是兩個階層,徐善代表她們這些有錢人的子女,宋璟代表的是那些骯髒不堪的社會關懷對象,徐善贏了宋璟,就相當於她們把那些惡心的社會關懷對象踩在了腳下,讓他們再也無法因為優異的成績而擺出一副自詡清高的模樣,他們這些人窮酸又低賤,也就隻有成績能拿得出手。
宋璟一直以來的清高不也是因為他牢牢占據了德亞高一等的位置嗎,現在可倒好了,輸給了徐善,看他以後還有什麼好驕傲的。
女生們正笑著祝賀徐善氣氛好的不得了,而教室前方坐在座位上的薑承卻渾身散發著冷氣,搭在桌子上的手緊攥成拳,像是在一直壓抑著,側頭陰沉的盯著宋璟,良久,拿起在桌子上宋璟之前作為交易送給他的筆記,倏地站起身來,緩步走到宋璟跟前,什麼的話都沒說,薄薄的唇瓣緊抿著,眼底像淬了毒一樣,抬手就將厚重的筆記本狠狠砸在了宋璟的頭上,厚重筆記邊角鋒利,劃過宋璟額角,瞬間從黑色碎發掩蓋著的皮膚開始往下淌血,筆記啪的一聲重重落在地上,沾染上灰塵。
學生們的視線都投過去,班級裡沉寂了幾秒,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圍在徐善身邊的女生們小聲驚呼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平靜下來看熱鬧,譏笑著。
「薑承真是個瘋子,不過做得好,宋璟這種人就是要被教訓一下他才能擺清自己的位置,還真以為自己能一直占據德亞高的一等了,不知天高地厚。」
有個女生像是無奈,搖搖頭,語氣嘲諷:「真是不知道這些社會關懷對象圖的是什麼,真以為拚命學習就能夠改變人生了?愚蠢至極,就算考上名牌大學又能怎麼樣?以後還不是為我們打工,我們才是他們的雇傭主。」
有人附和:「就是,隻不過……薑承和宋璟之間有什麼矛盾嗎?他怎麼突然就盯上宋璟了?」
「盯上宋璟這種人還需要什麼理由嗎?他本身就是社會關懷對象,活該被教訓,之前是因為他一直保持著一等的成績,老師看重他,他又總是孤零零一個人,不和人打交道,所以大家才不同他一般計較。」
有女生猜測:「薑承和鄭裕關係不是挺親近的嘛,沒準兩人共用一個跟班,心情不好就拿他來出氣。」
周遭滿是惡意視線和譏笑嘲諷的聲音,宋璟像是感覺不到額角的血在淌,也感覺不到痛似的,看向薑承和他對視,他坐著薑承站著,仿佛他生來就低他一等。
薑承清爽好看的眉眼間攏著陰鬱,像淬了冰一樣透著冷凝,抬手抓住宋璟的頭發,強硬地把他的頭往桌子上磕,陰沉地開口:「宋璟,你真是該好好清醒一下了。」
說著,微微彎月要,盯著他,聲音很低很輕,像是警告「沒有十成的把握,就不要學著別人做交易。」
而後,緩緩直起身子,深深看了宋璟一眼,鬆開手,轉身出了教室。
徒留宋璟順著白皙額角往下淌著血,狼狽不堪,和周圍光鮮亮麗又體麵的財閥後代和精英子女比起來,像是不合時宜的闖入者。
坐在後排的鄭裕曾經的那個跟班,看到宋璟被欺淩的這一幕,攥緊了手裡的筆,眼底是難言的愧疚,被巨大的負罪感折磨著。
如果不是他選了宋璟做接班人,宋璟也許不會失誤,錯失一等,更不會變成今天這副模樣,總是被鄭裕找茬霸淩,甚至欺負他的人越來多,他很清楚像他們這種社會關懷對象,唯一能保維持尊嚴和體麵的東西就是優異的成績,是他害了宋璟。
圍在徐善身邊的女生們看見宋璟這副狼狽的模樣,不禁覺得好笑,見薑承離開,頓時又變得無趣,手搭上徐善的肩,笑著:「善兒,走吧,你不是說請客嗎?我們去便利店吧。」
「對對對,便利店最近新上了一款葡萄酸奶,特別好喝,善兒請我們喝吧。」
「我也要!」
「我要西柚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