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魔高一尺道高一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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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芽芽的預感沒有錯,大約晚上十二點多的時候,她忽然覺得呼吸困難,然後心髒開始撕裂般的疼痛,這是石麗霞發病的征兆。

盧佳正在別的病房照顧病人,烏芽芽來不及叫上她,隻能飛奔著來到16床。

石麗霞雙眼緊閉地躺在床上,表情恬淡,麵容安詳,似乎睡得很香甜。然而連接著她心髒的監控器卻跳躍出異常紊亂的波紋。

與她同感的烏芽芽差點跪倒在地上。心髒太疼太疼了,像是裝滿了玻璃渣,又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揉碎……

烏芽芽疼得連吸了幾口氣才爬起來,迅速拉上床簾,然後爬上病床。

就在這一瞬間,石麗霞的心髒竟然在最猛烈的一波劇痛裡停止了跳動。剛才還反復躍出波紋的監控儀這會兒已發出尖銳的嗡鳴。

石麗霞無疑是最難救治的那一類病人,很多心髒復蘇術對她來說都是無用的。除顫器無用,強心劑無用,按壓法無用,打開月匈腔直接刺激心髒更無用。

那麼厚的一層脂肪,哪怕是最專業的醫生來了,也得花一個多小時才能切到心髒部位。

到時候,石麗霞都已經在輪回的路上了。

所以說,像她這樣的病人,一旦發生心髒驟停,那簡直是必死無疑。

烏芽芽抹掉額頭的冷汗,喃喃自語:「我能救,我能救!我是無所不能的小妖怪!」這是在鼓勵自己,也是在鼓勵石麗霞。

她把左手覆在石麗霞的月匈膛上,用妖力吸住她的皮肉,並用力往上拉。於是頃刻間,壓在石麗霞心髒上的數百斤肉便都失去了重量。

沒有了壓迫感,心髒便獲得了跳動的空間。

烏芽芽慢慢伸出右手,不需要用手術刀切開創口,就那麼把五指沒入了石麗霞的月匈膛。

沒有妖力,誰都無法做到這一點。

「我握住你的心髒了。我會讓它重新跳動起來。很快就沒事了,很快。」她習慣性地對著病人喃喃自語,握住石麗霞心髒的右手開始以每分鍾六十到八十下的頻率按壓。

這叫月匈內心髒按壓術,一般需要開刀才能完成。但烏芽芽的妖力促使她無需開刀也能做到。

心髒監控儀還在尖銳的嘶鳴著,吵醒了一旁的病人。這人連忙爬起來,準備掀開簾子看看情況,卻聽見簾內傳出烏芽芽焦急的聲音:「麻煩你幫我去找盧佳護士!石麗霞心髒驟停了!」

「哦哦,好!」病人火急火燎地跑出去。

沒過幾分鍾,盧佳和護士長滿頭大汗地跑進來。兩人刷地一聲拉開床簾,卻見烏芽芽剛好放下除顫器。

進門前還在嗡鳴的監控儀這會兒已經恢復了正常運轉,一條富有規律的波紋線一浪一浪地往前湧動,昭示著危機已過,生機重燃。

護士長長出了一口氣,盧佳也心有餘悸地拍拍月匈口。

明天正好有幾波電視台的人要來采訪石麗霞,還準備給石麗霞拍攝一部紀錄片。倘若她在這個檔口死於第一醫院,那醫院的名聲就全完了!

好險!

護士長用力拍打烏芽芽的肩膀,沉聲道:「做得好!我去叫醫生!」

素來身強體壯的烏芽芽差點被拍趴下。依舊與石麗霞保持通感的她還處於極度虛弱的狀態。但她依舊用手掌覆著對方的月匈膛,借助妖力抬升她月匈前的皮肉。

沒有上百斤的贅肉壓迫,石麗霞的呼吸越來越舒暢,心跳也越來越平穩。朦朧中,她睜開眼,小聲說道:「芽芽護士,謝謝你。」

她知道是誰救了自己。

同樣值夜班的易岺來得很快。仔細檢查了各項數據後,他看向未婚妻,低聲說道:「你抓住了黃金四分鍾,乾得不錯!」

烏芽芽依戀地看著他,眼瞳裡染上一層水霧,卻再也不像以前那般嬌嬌軟軟地往他懷裡鑽。

她現在是護士,他現在是醫生,他們都在做與生命賽跑的事。

易岺快速給石麗霞注射各種藥劑,又觀察了一段時間,確定對方再無生命危險才帶著一群醫生離開。

走過烏芽芽身邊時,他低聲問道:「累嗎?」

烏芽芽立刻搖頭:「不累,你呢?」

易岺也微不可查地搖頭:「我也不累。」

兩人相視一笑,然後趁著無人注意,快速握了握彼此的手。這短暫的一個相觸,帶給他們的卻是微微的甜意與強大的力量。

他們知道,無論在什麼地方,做什麼事,他們都有彼此可以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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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驚險的一夜終究是平安順利地度過了。

早上八點,易岺和烏芽芽同時下班,又裝作陌生人一樣前後腳來到地下停車場。到了這個時候,兩人才可以毫無顧忌地擁抱在一起,享受片刻的溫存。

他們回到家,吃了一頓簡單的早餐。

「你累不累?」看見易岺嘴唇都白了,烏芽芽忍不住問了一句。

「我不累。」易岺搖搖頭。

烏芽芽嗯了一聲,然後低下頭喝粥。她似乎相信了,但其實並沒有。她悄悄開啟了通感術,與易岺感同身受。在這一瞬間,她差點累趴在桌上,握著勺子的手指竟然在微微顫抖。

易岺連做了九個小時手術,手指已使用到極限。他整個人都在強撐。

與他感受一致的烏芽芽嘴裡喝著粥,眼皮子卻耷拉了下來。她簡直想不明白,易岺是靠著怎樣一份力量才能擺出這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這哪裡是不累,這是快累癱了!可是易岺卻還在微笑著與她聊天,甚至頻頻伸出筷子給她夾一點榨菜絲,囑咐她多吃幾口。

他和爸爸是一樣的。他沉穩得仿如一座高山,永遠強大,永遠可靠,永遠立在她麵前,為她擋風遮雨。

烏芽芽極力埋下頭,藏起自己通紅的雙眼。她很想哭,卻又知道這樣做隻會加重易岺的負擔。

她哭了,易岺該多難受啊!

於是烏芽芽抬起頭,露出嬌軟可愛的笑容,語氣綿綿地說道:「我不想吃了,我想睡!我現在就要睡,你陪我!」

易岺仔細觀察她的臉色,見她果然嘴唇發白,目露疲憊,這才撤掉了早餐。

兩人沒洗澡,就那樣擁抱在一起沉沉睡了過去。

快要陷入夢鄉時,烏芽芽又問:「你累不累?」

易岺迷迷糊糊地說道:「不累。抱著你的時候,我就一點兒也不累了。」

烏芽芽再次開啟了通感術,然後她就體會到了一股極舒適的,極安心的,也極溫暖的感覺。原來易岺抱著她的時候是真的一點兒也不累,他早已把她視作自己力量的源泉。

又過了幾秒,通感消失了,這表明易岺已徹底陷入沉睡。

烏芽芽用腦袋蹭了蹭他結實的月匈膛,低聲訴說:「好愛你哦!」

這句表白聽不見也沒關係,她隻是忽然想說而已。

兩人一直睡到下午兩點多,收拾收拾,洗個澡,又吃了一頓飯,就得立馬趕去醫院上晚班。醫生和護士通常不會有正常的作息時間。

把車駛入地下停車場之後,烏芽芽忽然說道:「易岺,你知道嗎,為了當好這個護士,我一個人待在幻境裡訓練了十年。那十年,我見不到你,也見不到爸爸。」

易岺愣住了。他沒想到小妖怪變成如今這副模樣竟然付出了這樣的代價。

回神之後,他立刻問道:「你辛苦嗎?」

「不辛苦。」烏芽芽搖搖頭,開心地笑了:「想你的時候就一點兒也不辛苦了。」這才是她真正想說的話。

她與易岺的心情一直都是一樣的。隻要心裡有彼此,做什麼都不會覺得苦。

易岺點點頭,然後也低聲一笑。他捧住小妖怪的臉頰,在她額頭烙下一個滾燙的口勿。

兩人抱住彼此享受這一刻的溫暖與靜謐。

下車之後,烏芽芽大步朝電梯跑去,還舉起小拳頭,中氣十足地喊道:「我會加油的!勇敢芽芽不怕困難!」

易岺從車窗裡探出頭,一直看著她的背影,聽見這句話不免笑出了聲。

好想追上去再口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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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琴也來交班了。她慢吞吞地往保溫杯裡倒水,狀似不經意地問:「昨天一切還好嗎?」

立刻便有一名護士用驚悚的語氣說道:「昨晚發生大事了!」

溫琴眉梢一挑,追問道:「發生什麼大事了?」

就在這時,護士長快步走進來,拊掌說道:「昨天晚上烏芽芽護士憑借著過硬的專業技術和認真負責的工作態度,及時救回了16床。之後一整晚,她都守在患者身邊,真正做到了把工作當使命,把患者當家人。為此,我向上級反應,現已把烏芽芽護士的實習期縮短為一個月。一個月之後,她就是我們的夥伴了。請大家為她鼓掌。」

所有人都啪啪啪地鼓起掌。

烏芽芽就在這時走進來,無比嘚瑟地揮著雙手:「同誌們好,同誌們辛苦了!」

她搞怪的行徑一下子就把大家逗笑了。就連素來不苟言笑的護士長也露出了慈愛的表情。她是越來越喜歡這個孩子了。

在嘩啦啦的掌聲中,溫琴過於沉重地放下保溫杯,另其撞擊桌麵,發出嘭地一聲悶響。

所幸大家都在關注烏芽芽,沒人注意到她的異樣。

而這一瞬間的怒氣爆發,是她18歲以來的第一次。自從錢詩卉跳樓之後,她以為自己已無堅不摧,無所不能,於是在麵對旁人時都帶著隱晦的優越感。

然而此刻,挫敗與失望的暗潮在她心裡翻攪,令她無論如何都笑不出來。

她連忙又拿起保溫杯,慢慢喝了一口熱水。當掌聲結束時,她已經揚起嘴角,露出無懈可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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