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女人的戰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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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年後,一隻小烏鴉從窗外匆匆忙忙飛進屋,落地之後變作一名身材火辣的大美人,往衣櫃裡鑽。
「我準備的套裝呢?去哪兒了?不好,慧慧的家長會該遲到了。」大美人扒拉出一條裙子往身上套。
數分鍾後,她風風火火地從二樓跑下客廳,兩隻手扌莫索著戴耳環。
「老公,我去給慧慧開家長會了!」大美人提高音量喊了一句。
易岺從書房裡走出來,身後跟著同樣長得很高大的易方遠。
「誰說這次還是你開家長會?應該輪到我了吧?」易岺把手上的文件交給弟弟,「你來處理,我有事要忙。」
易方遠似笑非笑地瞅著自家哥哥,就是不接文件。這家長會到底誰去開,哥哥說了從來不算。
果然,烏芽芽舉起小拳頭說道:「我們劃拳,誰贏了誰去!」
易岺:「……」
十秒鍾後,易岺敗北,烏芽芽繼續戴耳環,眼角眉梢掛滿了得意。
從三樓跑下來的烏思慧並不知道父母劃拳決勝負的事,理所當然地喊:「媽,走了,該出門了!」
「欸,來了來了!」烏芽芽終於戴好耳環,摟住了女兒的小肩膀。
易岺追出去,站在門口說道:「慧慧,你媽媽作弊你知道嗎?她眼睛利,動作快,每次劃拳的時候會在半空中窺見我出拳的意圖,從而在最後一秒擺出克製我的招數。所以她每次劃拳都能贏。你跟你媽媽說一說,讓她換個方式來決定誰給你去開家長會,比如抓鬮。」
烏思慧一邊走一邊回頭看,語氣無奈極了:「爸,你乾嘛不自己說?」
易岺:「……我說了她不聽。」
烏思慧:「好啦好啦,下回改抓鬮。」
易岺這才高興起來,笑著說道:「我家慧慧每次考試都是年級第一,爸爸老早就想去開家長會了。」
即使是易總也會特別想要感受一下被所有家長羨慕的滋味。他有這麼優秀的女兒,他驕傲。
烏芽芽回頭沖自家老公做了個鬼臉,擺手道:「下回抓鬮啊,拜拜!」
「好,拜拜。」易岺走到馬路上,繼續目送開車遠去的母女倆。
易方遠跟出來,吐槽道:「哥,下回抓鬮這句話,嫂子跟你說了幾次了?你有等到下回嗎?」
易岺冷冰冰地瞪了弟弟一眼,然後便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易方遠也不斷嘆氣搖頭:「家庭地位堪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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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芽芽拉著女兒的手走進教室,坐在第一組第一排。桌上早已擺了一張成績單,她順手拿起來,從最頂上往下看,於是毫不意外地找到了烏思慧的名字。
「慧慧,你又是第一名啊!」她故意提高音量,烏溜溜的大眼睛往旁邊掃了掃,果然看見別的家長向自己投來羨慕的目光。
哈哈哈,女兒好棒!
烏芽芽爽了,於是笑得更加得意。
烏思慧垂頭扶額,悄悄嘆氣。下回一定要讓爸爸來!爸爸才不會這麼誇張!
烏芽芽繼續往成績單下麵看,果不其然發現了一個熟悉的名字——鍾律。女兒常年位居第一,這個鍾律就是萬年不變的老二。
從初中到高中,兩人都是一個班,排名也永遠都是第一和第二。
烏芽芽用指頭點了點鍾律的名字,忽然就想起了上次開家長會的情形。
鍾律不像女兒,性格開朗又擅長交際,身邊總是環繞著一大群朋友。鍾律是一個特別孤僻的小孩,走路會習慣性地含月匈駝背,不與任何人對視。
當然,她之所以引起烏芽芽的注意不是因為古怪的性格,也不是因為緊咬著女兒的成績,而是因為她身體裡源源不斷散發出來的黑霧。
那黑霧正在吞噬她的靈魂,卻不是陰氣或邪氣。烏芽芽回去之後思考了很久才漸漸明白,那應該是一種鬱氣。
簡單點說,鍾律得了抑鬱症。
也不知道那個孩子現在怎麼樣了,病情有沒有好一點。烏芽芽剛想到這裡,鍾律和她媽媽就走進了教室。
烏芽芽定定看了對方一眼,然後便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有那麼一瞬間,她差點以為自己看見了一個鬼魂。
鍾律渾身上下都籠罩在漆黑的濃霧裡,已然看不見形貌。她的靈魂在黑霧中掙紮吶喊,似要從身體裡逃脫。
一個沒了靈魂的軀殼還能活著嗎?答案當然是不能。所以那個孩子已經產生了自殺的念頭!她的靈魂想要離開她的身體。
能夠看見普通人看不見的東西的烏芽芽,再次發出無奈的嘆息。
「媽媽你怎麼了?是不是任務不順利?」烏思慧握住母親的手腕,擔憂地問。
「不是,媽媽剛接了一個新任務,覺得頭疼。」烏芽芽若有所思地看了鍾律一眼。
「怎麼連著接任務?都不休息休息嗎?等我長大了,我也幫你做任務。這樣你就不會累了。」烏思慧小聲低語。
「慧慧,媽媽就等著你長大了!」烏芽芽抱住女兒的腦袋一頓揉搓。
養女兒是用來乾嘛的?當然是用來使喚的呀!
烏思慧也反手揉亂了媽媽的頭發,小聲笑著。
坐在後排的鍾律直勾勾地看著玩鬧的母女倆,眼神既晦暗又復雜。
她母親鍾陽用厭惡的目光瞥了烏芽芽一眼,嘲諷道:「哪有當媽的跟女兒這麼鬧的,三四十歲的人了,一點也不莊重!你看她穿的是什麼衣服,裙子那麼短,當這裡是夜場啊!妝還畫得那麼濃,像個妖精。她每次開家長會都打扮得特別誇張,是不是看上你們班主任了?」
說到這裡,鍾陽竟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看向烏芽芽的眼神已帶上了深切的鄙夷。
鍾律收回視線,未曾搭話。眸光垂落的時候,她看見了自己校服褲子上沾染的一團深褐色汙跡。
她伸出指頭,摳了摳這團汙跡。
鍾陽並未注意到女兒的校服褲子髒了,拿起成績單看了看,酸妒的語氣變成了怒火中燒:「你怎麼又是第二名?你怎麼老是不爭氣?你就不能給我考一次第一名嗎?我在外麵那麼辛苦地工作,你就不能同樣勤奮地學習嗎?五分的差距就那麼難追?」
她用長長的指甲狠狠點擊女兒的總分,竟把成績單都戳破了。
鍾律還在摳那團汙跡,並不應聲。
看見她這副死樣子,鍾陽更加生氣,口不擇言地罵道:「早知道你這麼沒用,當初離婚的時候我就不該要你。沒有你,我日子不知道過得多舒服!」
鍾律抬起頭,看向母親,語氣平靜:「我沒用,對不起。」
「你知道你沒用就努力啊!總是差那麼幾分,你不急嗎?」
鍾律不急,鍾陽卻快急死了。每次都是第二名,每次都被烏芽芽壓一頭,她心裡特別不舒服。這麼多年過來,兩人的女兒總是在同一個班級,而且成績永遠是一前一後。
烏芽芽有一個非常愛她的丈夫,鍾陽沒有。烏芽芽有一個幸福的家庭,鍾陽沒有。烏芽芽有一個總是考第一名的女兒,鍾陽還是沒有。
人啊就是經不起比較,越比較,心就會越不平。
所以這麼多年下來,哪怕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鍾陽竟也把烏芽芽當成了生命中的勁敵。
烏芽芽做什麼她都看不順眼,就想嘲諷幾句。當然,她最想的還是讓女兒考第一名,狠狠把烏芽芽的女兒壓下去!
胡思亂想間,班主任到了。他說了很多鼓勵孩子們的話,然後邀請家長也上去講幾句。
烏芽芽作為烏思慧的母親,自然是第一個被請上台的。底下的家長紛紛要求她分享一下烏思慧的學習經驗。
「我家慧慧其實沒有什麼巧妙的學習經驗,就是三個詞——刻苦,用功,自律。她常常看書看到半夜,練習題一本一本地做,做完自己批改修訂,然後整理成冊,沒事的時候就翻一翻,溫故知新。
「她幾乎把所有時間都用在了學習上,有時候我看著心疼,就讓她休息一會兒,她還不同意。她總說她是笨鳥,要先飛。喏,你們看,這是她做過的練習冊,這是她整理的筆記。」
烏芽芽走下講台,從課桌裡拿出厚厚兩遝資料,分發給各位家長。
其中一遝是練習冊,每一道做錯的題都用紅筆寫了思路,看著又簡練又明朗。
另外一遝是課堂筆記,分子式,細胞圖,幾何圖,畫的那叫一個精美絕倫,看著不像學生隨手做的,倒像是從書店裡買的。
家長們捧著筆記本嘖嘖稱奇,不斷贊嘆。
烏芽芽笑著說道:「如果你們覺得有需要,可以把我家慧慧的筆記本拿去復印。大家都是一個班的,就該共同進步嘛。」
她話音剛落,台下就響起了一連串的道謝聲。拿到筆記本的家長都有種如獲至寶的感覺。
烏芽芽在熱烈的掌聲中回到了座位,下頜揚得高高的,小表情很是驕傲。
烏思慧湊近她,頭疼地低語:「媽,你什麼時候把這些東西帶來的?你能不能低調一點?」
烏芽芽驚愕地問:「你次次都考年級第一名,你竟然讓我低調?你太雙標了吧?其實媽媽也想低調,可是你的實力不允許媽媽低調啊!」
說完這話,她揉了揉腦門,又無奈地瞟了女兒一眼,仿佛很苦惱的樣子。
班主任:「……」抱歉,他沒受過專業訓練,他快憋不住笑了。
鍾陽用力掐著烏思慧的筆記本,語氣比老陳醋還酸:「我不信這是一個毛孩子自己寫的筆記,這肯定是他們家請了專業的老師幫她整理的!
「他們家有錢,什麼好東西搞不到?還看書到半夜,我才不信呢!我敢打賭,烏思慧肯定門門功課都請了一對一的家教,而且還都是名校畢業的特教!有錢了不起哦!顯擺什麼!」
她翻了個白眼,用極為不屑的表情把筆記本傳給下一位家長。
鍾律雙手托腮,眼眸放空,像是在發呆,實則悄悄把手指伸進耳朵裡堵住了聽覺。
她不想聽媽媽說話。
烏芽芽的發言結束之後,班主任看向鍾陽。
鍾陽立刻站起來,氣勢洶洶地走上講台,輕描淡寫地說道:「我其實沒什麼經驗可以分享給你們,我平時工作忙,不太管我家小律,我下班回家的時候她早已經睡了。
「我也沒見她看什麼書,做什麼筆記。非但如此,她還整天玩手機,玩電腦遊戲,我怎麼打罵她都沒用,後來我也就不管了。
「所以我覺得孩子成績好不好,不看自不自律,刻不刻苦,主要還是看有沒有學習的天賦。有些孩子,家長根本不用管,他們也能考出好成績。」
鍾陽刻意瞟了烏芽芽一眼,然後才麵無表情地下了講台。
她是說的爽了,台下的家長們卻都黑了臉色。這不是擺明了嘲諷他們家孩子不是讀書的料嗎?這女人太囂張了!
烏芽芽的臉色比所有人都黑。
她前腳才說自家女兒自律刻苦,鍾陽後腳就說她女兒不用自律刻苦也能考出好成績,這是在與她針鋒相對吧?
這女人怎麼回事?跟我槓上了?烏芽芽暗暗握緊拳頭,又回過頭瞪了鍾陽一眼。
鍾陽勾起唇角諷笑,眼睛還輕蔑地眯了眯。
無形的閃電與雷鳴在兩個女人之間炸響。
烏思慧已經不扶額了,她直接把自己的臉給捂了。鍾律更用力地堵住耳朵,努力讓表情呈現出一片空白。
女人的戰爭是沒有硝煙的,這話描述得真貼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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