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遲來的悔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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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鍾陽又是怎麼做的呢?我似乎已經想到了。】有人嘲諷著打出這句話。

烏芽芽也在逼問:「鍾陽,你是怎麼做的呢?」

鍾陽張了張口,竟是一個字都不敢答。

看著她羞愧又茫然的臉,烏芽芽代替她作答:「你什麼都沒做。我給你放三天假,你就舒舒服服地躺了三天。這就是你麵對挑戰的態度——躺平,然後靠想象去贏。」

鍾陽蒼白的臉頰辣地燒起來。

烏芽芽不斷搖頭:「麵對挑戰,你是這個態度,麵對工作和生活,你也是這個態度。你總是躺著,然後伸出手指責別人不努力。你總是躺著,然後譴責別人不盡心。你總是躺著,然後怨恨別人站得比你直。」

烏芽芽輕輕一笑,嘆息道:「你自己要往地下躺,又怎麼能責怪別人站著?我想扶你,你卻懷疑我要踩你。鍾陽,你真的想躺一輩子嗎?」

鍾陽慢慢把兩隻手握在一起,用力攢緊。

如果能站起來,誰想躺著?天知道她有多想邁開雙腿,在生活的路上大步奔跑。她做夢都想……

「可是,你也隻是做夢而已。」烏芽芽洞穿了她的內心,「你總是夢想著這樣那樣,卻從不去付諸行動。你知道你是什麼嗎?」

鍾陽搖搖頭,表情茫然。

烏芽芽冷酷地說道:「你是爛泥啊。爛泥扶不上牆,說的就是你。」

她沖身邊的工作人員伸出手:「把平板拿過來,讓她好好看看觀眾的留言。」

一塊平板馬上被塞進鍾陽手裡。她眼睛一眨,密密麻麻的彈幕就進入了視野。

【烏總監今天所說的每一句話,對你來說都是金玉良言,你別不信!】

【你真該好好聽聽別人的意見了。】

【你渾身都是職場人應該改掉的臭毛病。如果我是你的同事,我也受不了你。】

【你被同事排擠,還真不是同事的錯。你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吧。】

【你真不是能扛事,能吃苦,能負責,能溝通的人,和你共事會相當鬧心。我沒法支持你,抱歉了。】

【醒醒吧,別總是怨恨別人,你最該怨恨的人是你自己。】

【如果你不努力,生活隻會拋棄你。】

【爛泥啊!你真的是爛泥!】

各種各樣否定的話從屏幕上劃過。鍾陽的眼眸和心髒同時感覺到了一陣尖銳的刺痛。她不但失敗了,還把一輩子的臉麵都丟在了這裡。

現在全國人民都知道,她是一個不努力,不盡責,還怨天尤人的人。她身上簡直找不到一處可取的地方。

她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鍾陽像是被火炭燙傷了一般,急切地把平板甩到一邊,然後沖攝影師怒吼:「別拍了!別拍了!再拍我就要砸你們的攝影機了!」

攝影師不滿地說道:「開拍之前你是簽過合同的,你授權給我們隨便拍。」

鍾陽這才恍惚想起,自己化妝的時候,製作部的主管的確拿給她一份文件讓她簽。

直到現在她才知道自己被坑得有多慘!現在全國人民都知道她是一團爛泥!她百無是處!她就是個沒用的廢物!

她嘲諷烏芽芽的那些話,原來用在她自己身上才是最貼切的。

鍾陽躲不開攝影機,於是隻能捂住臉,狼狽地哭泣。從來都是倔強不服輸的她,終於還是接受了這份慘敗。

烏芽芽抬手說道:「別拍了,都散了吧。我和她單獨聊兩句。」

攝影師立刻關掉機器,其他人也都陸續散開。

直播間暗了下去,觀眾卻還覺得意猶未盡。這場對決真的太精彩了,起初大家都以為會有以弱勝強的逆轉,結果卻是一場三觀的顛覆。誰對誰錯,不是看表象就能說得清的。

身為職場人,還真的應該好好琢磨琢磨這裡麵的道理。

烏芽芽撿起地上的平板,輕輕抹掉灰塵,語速緩慢地說道:「現在,你靠什麼來贏我?」

鍾陽停止哭泣,眼眶通紅地看向對麵。她首先想到的是女兒鍾律。隻要鍾律考了第一名,自己就能贏。

「靠你女兒啊?」烏芽芽看穿了她的心思。

鍾陽僵硬了。

「所以我跟你說了這麼多,你是一點兒也沒有醒悟啊。你還是喜歡躺在地上,讓別人代替你去努力是嗎?如果沒有了女兒,鍾陽,這輩子你還能靠誰去贏?你女兒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症,你知不知道?」

烏芽芽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棟大樓:「想象一下,如果你女兒從那裡跳下去,你的人生會變成什麼樣?你連最後一絲希望都會失去吧?」

鍾陽看了看那棟大樓,腦海中恐怖的想象讓她勃然大怒:「你在胡說什麼?我女兒才不會自殺!」

烏芽芽不以為然地笑了笑,然後才緩慢問道:「她已經病得那麼嚴重了,你真的一點兒也沒發現嗎?在家裡,她一天能跟你說幾句話?她有沖你笑過嗎?」

鍾陽被問懵了。她這才意識到,如果自己不逼迫,女兒能夠一整天都不跟她說一句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女兒便再也沒笑過了。無論怎樣努力地去追溯記憶,她也想不起女兒歡笑的模樣。

鍾陽緩緩靠向椅背,露出恐懼的表情。

烏芽芽進一步問道:「對於青春期的孩子來說,這難道不是最大的反常嗎?」

是的,這太反常了!這真的不是一個小問題。鍾陽慌神了。

烏芽芽又問:「我在公司處處打壓你,你難受嗎?你做錯了一點點小事,我也大張旗鼓地挑你的毛病,你憤怒嗎?所有人都對你視而不見,你抑鬱嗎?有沒有那麼一個瞬間,你絕望地想要跟我們同歸於盡?」

鍾陽微微發抖的雙手緩慢地握成拳頭。是的,這些負麵的,狂暴的情緒她都有!有那麼一瞬間,她是真的很想抱住烏芽芽,從公司的高樓跳下去。

烏芽芽盯著她青筋暴凸的手背,徐徐說道:「在家裡,你女兒和你的感受是一樣的。你會把在公司裡積累的憤怒、不甘和怨恨,全都帶回家,宣泄在你女兒身上。

「在公司,大家與你沒有血緣關係,所以即便是排擠打壓也會掌握分寸。可你對你的女兒卻不會有那樣的顧忌。因為在你看來,她就是你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她是完全屬於你的,所以你想怎麼對她都可以。

「你會把憤怒、怨恨和不甘,變本加厲地施加在你女兒身上。而你女兒的感受隻會比你痛苦一萬倍。你在公司裡待著的時候,每一分每一秒都覺得煎熬,那麼你可以想象一下你女兒在家裡又會是怎樣的折磨。她是不是曾無數次地想過,就這麼從陽台上跳下去?」

鍾陽聽呆了,回神之後連連搖頭,「不,不是的,你胡說!」

她害怕地連嗓音都在發抖,因為她忽然間明白了,烏芽芽的描述是合理的,是完全有可能發生的。

烏芽芽冷笑道:「你敢說,你從未把怨氣發泄在你女兒身上嗎?」

鍾陽不再搖頭,脖子僵硬地梗在那裡。她不敢說!她其實非常清楚,自己早已把女兒當成了出氣筒。自己的確每天都在她身上宣泄著憤怒、怨恨和不甘。

這是不對的!當母親的人怎麼可以這樣?她知道被打壓的痛苦,可她為什麼要把同樣的痛苦施加在女兒身上?

鍾陽不願承認這個令人厭憎的母親是自己,於是垂死掙紮道:「我對我女兒很好的,那麼貴的補習班,我一口氣幫她報了四個。我對她很好的。」

烏芽芽嗤笑一聲,然後問道:「你對你女兒很好?那你知道她為什麼總喜歡洗那件校服褲子嗎?」

鍾陽不敢置信地問:「你怎麼會知道她愛洗褲子?」

烏芽芽指了指自己的雙瞳:「因為我有眼睛,我看得見。她那條褲子怎麼洗都洗不乾淨,你就沒有問過她嗎?」

鍾陽茫然地搖頭:「問什麼?洗不乾淨就是洗不乾淨,還能有什麼原因?總有一些汙漬是洗不掉的。」

烏芽芽諷刺地笑了:「所以,洗不乾淨你就讓她一直穿著那條髒褲子?你就沒想過給她買一條新褲子?你就讓她每天都穿著髒褲子,活在同學們的嘲笑裡?你就一直這麼對她不聞不問?來,你告訴我,連條褲子都不幫女兒買的媽媽,到底好在哪裡?」

這一連串質問把鍾陽砸懵了,也砸痛了。回神之後她才驚覺,是啊,褲子洗不乾淨,那就不洗了,她可以給女兒錢,讓她去買一條新褲子!

可是……可是她怎麼想不到這一呢點?身為母親,不是自然而然就應該這樣做嗎?自己為什麼想不到?為什麼?

鍾陽越想越恐懼,即便是在全國人民麵前丟盡了臉麵,她也沒有產生這樣的恐懼。

她忽然不敢正視自己了。回顧過去她才發現,曾經的自己竟然像是籠罩在一團漆黑的濃霧裡,隻看得見周身的寸許之地,卻從來看不見別人。

她隻在乎自己的感受,女兒過得好不好早就被她忘到了九霄雲外。

她怎麼可以這樣?像得了失心瘋一般!這哪裡是母親啊!

鍾陽抱緊自己,因難以想象的愧疚和悔恨而瑟瑟發抖。

烏芽芽同時也在逼問:「如果我不提,你為什麼想不到?身為一個母親,女兒這麼基本的需求,你為什麼看不見也想不到?鍾陽,你到底是什麼人啊?你的心裡除了自己,還裝得下別人嗎?女兒對你來說是什麼?是你逆轉人生的寄托?是你養老的工具?」

烏芽芽忽然站起來,雙手撐著鍾陽身體兩側的椅子扶手,冷酷地逼問:「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她是你的骨血,她是你的至親,她是你生命的延續,但同時她又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你把她當成什麼了?奴隸嗎?所以她隻配穿著一條怎麼洗都洗不乾淨的髒褲子去上學?她考第一名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給你爭口氣?她有了好前程也不是為了自己的幸福,而是為了讓你過上好日子?你生她下來,就是給你壓榨的嗎?」

烏芽芽咬牙切齒地說道:「把女兒視作奴隸和工具的爛人,配得上『母親』這個偉大的稱謂嗎?鍾陽,你配嗎!等你女兒從那裡跳下來,你就知道後悔了。」

烏芽芽鬆開椅子扶手,指向不遠處的高樓。

「不,不會的!我女兒不會自殺的!你別咒她!你再說一句我就跟你拚了!」鍾陽猛然站起來,憤怒地嘶吼。

她害怕了!

她簡直怕到了極點!她擔心烏芽芽的話會變成真的,所以竭力否認。

可她同時又隱隱知道,女兒真的出了問題。

烏芽芽卻搖頭道:「不,出了問題的人是你!如果你不改變,你的女兒隻能走上那條絕路。」

剛剛才強撐起一口氣的鍾陽,霎時間又跌坐回椅子。她不得不承認,烏芽芽說得對,是自己首先出了問題,才會連累女兒。

「是我的錯,是我逼得她太緊了,是我忽略了她的感受,是我沒用,不能給她樹立一個好榜樣!」鍾陽低下頭捂住臉,發出痛悔的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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