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學校和家(1 / 2)
周以寬,十五歲,讀高中,長得不高不帥,又肥又蠢,更談不上女人緣。根本沒女生跟他搭話,他也不敢跟人家說話,見到女生就哆哆嗦嗦的,一副窩囊的樣子。
坐在最後一排,天天做著白日夢,想著如果自己能努力學習,以後說不定就能出人頭地。
但是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頂天也就念個野雞大學,以後出社會,也不知能混出個啥好樣。
他搖搖頭,不想這些了。
他看向坐在前排的一個馬尾辮清秀女生,趴在桌上偷偷看,怕被別人給發現。
女生叫穆婉婷。周以寬腦子裡一沒事就想她。班裡英語課代表,國慶節活動時還在學校禮堂表演過芭蕾舞,長得又清純又可愛。
想著想著,然後他目光猥瑣向下移,鹹濕地幻想著那小小的起伏,在……
「餵,傻*!」
周以寬被旁邊粗暴一推,還以為被人發現,驚得坐起來,不敢鹹濕了。
一張大嘴,頂著幾撮青春期參差胡須,那人對周以寬不爽,露出大板牙罵道:「你把老子書架碰倒了。」
周以寬膽小如鼠,弱弱道:「不、不是沒倒嗎?」
大板牙叫黃響,是周以寬的同桌。周以寬也不知道是哪兒得罪他了,隻能當自己不討喜。
「嘶!」
大板牙氣得倒吸口氣:
「說你碰到了就碰到了,你瞎啊!」
周以寬不想把事情鬧大,低頭不答話。
「傻*。」黃響見周以寬的弱雞樣,輕蔑地罵了一聲,抽出本書,蓋在手機上。
這不過是課堂間的一件小事罷了,老師繼續在上麵講的精神頭十足,他繼續在底下昏昏欲睡。
這樣窩囊又頹廢的日子,一直到過小年,高一上半學期期末考試之前,班裡辦晚會的那天下午。
班長氣宇軒昂,課代表團們結在以他為首的中央,一起打籃球的兄弟們也紛紛出來建言獻策,開始給班裡眾人分派任務。
男生負責打掃跑腿等體力活,女生負責黑板報和裝飾。
英語課代表穆婉婷頭一次到後麵來,笑著對他說:「同學,快把桌子挪一下。」
「嗯?啊!」
周以寬回過神來,點頭,像條舔狗一樣,高興地快進快出推桌子。
逼仄的過道,他頭一次接觸穆婉婷的身體,雖然隻是背身,屁股蹭到一點點,一晃而逝的,連激動都來不及,但是他感覺到了,那就是穆婉婷!
哦,女生身上那種淡淡的香味,直沖他頭頂,強忍著沒把口水流出。
過了一陣子,跟他一起拖地的劉子勇問他:「你臉怎麼紅了?」
兩人都是班裡的小角色。劉子勇是美術生,以後想當漫畫家,或者去給遊戲設計角色。
「嘿嘿。」周以寬一副豬頭相,啥也不說,埋頭拖地。
「發春啦。」劉子勇嘲笑,繼續忙。
女生們辦黑板報,畫的很好看。落下來的粉筆灰,他都勤快地過去拖乾淨,趁機沒事找事地停下來問女生們:「你們畫的什麼呀?」
「畫完了你就知道了,說了你也不懂,別擋著我們做事。」女生甩臉子。
周以寬毫無自知之明,吃了閉門羹有點掛不住,厚著臉皮問:「要我幫忙嗎?」
他巴不得被使喚,好跟穆婉婷多待一會兒。
「你?」
女生們忽然都捂嘴笑起來,穆婉婷也是。周以寬尬笑,不自覺低垂著頭,努力抬起,又不自覺低下。
「滾,瞧你那傻*樣!」一個瓜皮頭女生毫不客氣地點破周以寬:「你看上了我們中的哪個啊?別做夢了,我們都名花有主了,找誰幫忙都不會找你的!」
被人看透的感覺,加上大庭廣眾之下的揭露和羞辱,周以寬如芒在背,又像遭了雷擊。在外人看來,這不過是平平常常的笑料,但對笑料本身的周以寬來說,他最後的尊嚴都沒有了。
如果他還有的話。
「嘿嘿。」
周以寬突然笑了,撓撓臉。
「你說的真對!」
「真對!!」
他做著鬼臉,陰陽怪氣地,說出一番扌莫不著頭腦的話:「我還喜歡你們每一個人呢,哼!」
這番阿Q言論又引得哄笑聲。
劉子勇也在笑,遞出拖把:「餵餵,輪到你去洗拖把了!」
周以寬歪歪嘴,努力讓表情不顯出沮喪,更為了忍住眼淚,拿起拖把就走。
黃響在後麵幸災樂禍,攔著他:「不急,不急,再聊一會兒嘛!」
「哈哈哈,哈哈……」周以寬這次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把黃響胳膊一捏,疼得他鬆手,這才能走。
「哼!」黃響沒想到周以寬這手把他捏疼了,人沒留住,氣得踹了周以寬逃跑的小腿一腳。
周以寬逃命似的,踉蹌著差點摔倒,頭也不回地跑去洗拖把。
出了教室,還能聽教室裡的笑聲。周以寬終於理解了孔乙己。
今晚他沒有參加聯歡晚會,而是早早回家去了。把門一關,小被兒一蓋,躲裡麵抹眼淚兒。
哭了一陣子好些了,忽然防盜門「砰」地一聲,隔著房門都能聽到的關門聲。周以寬心驚膽戰,轉頭一想又沒什麼好怕的,繼續躺著。
接著是客廳開燈的聲音,房門門鎖「喀啦」一開。周以寬又嚇得一抖。
父親周福海惦著手裡的的鑰匙串嘩嘩響,對周以寬像是陰差索命:
「嘿,你看看,我們供他上學他倒好,晚上課不上了,逃學了!」
接著母親又進來,對周以寬嚴峻道:「你怎麼把他的燈關了,客廳的燈!害你爸打牌沒火,輸了不少錢。」
「……關我什麼事!」
周以寬蓋著被子,吚吚嗚嗚的吼,嘴裡腥腥,是嘴唇咬破了,但還是抓著被子,在被子裡吼:
「出去!!」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父親過來掀被子,周以寬揪住不讓他掀。
周福海掀開被子,猛地給了周以寬一巴掌,罵道:
「誰滾,你再說一遍?是你!吃老子的喝老子的,你敢對老子這麼說話?」
「又你媽的欠打是吧!」
「你會賺多少錢?你有什麼本事叫老子滾?該滾的是你,別待在家裡,滾,出去要飯去!」
周以寬崩潰了,他沒錢,是廢物,廢物嗚嗚哭。
「哭什麼,老子問你哭什麼!老子養頭豬都能吃,養你還委屈到你啦?」
周以寬惡狠狠地瞪著父親。
「你再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