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視頻（1 / 2）
別班的學生圍過來看，被各自教室坐堂的老師趕走，不要看。晚自習不用上了，把人送去醫院。
周以寬還有後排的幾個同學，陪同袁子皓去的醫院。賈國軍和萬體育沒敢上車，想上車周以寬也不讓，猶豫著要不要給人家長打電話，人家家長的電話就已經打來了，疑惑地問賈國軍，他們聽說兒子被老師打了，還被打死了，是不是真的。
賈國軍不敢接茬，隻能敷衍說絕對沒有。家長放心了，哈哈笑，繼續閒聊，在孩子學習方麵希望老師多照顧雲雲。賈國軍滿口答應著，說你家孩子雖然有點不聽話的，但還是挺有天賦的。見家長情緒穩定了，感覺聊的差不多了，才放心地說：「哈哈，其實你家孩子還活著，沒他們說的那麼嚴重，已經送到醫院去了。」
對麵家長一聽頓時啞巴了，之後簡直怒不可遏，當場一句「操你媽」把電話掛了。
周以寬坐在救護車上，陪同的有黃響、瘦猴，和一個矮個子，除了周以寬，他們三個都是與袁子皓是比同學關係近的朋友。幾分鍾前，周以寬剛給袁子皓的媽打完電話，現在電話又響了，阿姨打了回來，打開免提接：「餵，阿姨？」那邊聲音比他還急：「誒，謝謝你啊這位同學，我家的孩子怎麼樣啦？」
周以寬把電話湊到袁子皓嘴邊，袁子皓趴著，勉強說話：「媽，嗚嗚……」
「別給我哭！」電話那邊，袁子皓的媽媽吼起來：「我就到醫院！怎麼回事，你跟我說！」
袁子皓嘴裡「欸欸」地嘆氣，說幾句話就欸欸幾聲，把事情經過說給母親聽，說的缺失的地方，周以寬和其他人補充。大家七嘴八舌，有時袁子皓還講偏了，但袁子皓他媽也聽出個大概。
孩子被老師打了，所以孩子為什麼被老師打了？
因為孩子竟然打老師。
所以孩子為什麼打老師？
因為老師先打了孩子。
老師又為什麼先打孩子。
因為孩子看到同學被老師欺負，氣不過，偷偷罵了老師。
「你說你跟著人家起這個哄乾嘛！」袁子皓他媽在電話裡吼。
周以寬心說要糟，怕不是這家長要怪到我身上。
「都是你害的，我孩子要有個三長兩短唯你是問！」——這樣的話，阿姨並沒有說出口，但是她說：「哦，好，我知道了。」語氣對周以寬也變得冷冰冰的，沒有之前的熱切，話裡帶情緒，還下命令，搞得責任好像都在周以寬身上：「我不管你們說的誰對誰錯，我馬上到醫院，你們都給我站在那兒、不準走，事情我要當麵找你們一個個地盤清！」
「盤」是方言，清盤、盤珠子，反著說是動詞，強調一個「盤」字，其中責怪周以寬的意味明顯。
周以寬說：「好。」他也隻能說好，但是好字剛出口，那邊電話就已經掛了，這說明人家現在就是那麼想的，人家說完自己的就不想再跟你溝通。
……這還能說什麼呢，按人家說的做唄。你是沒錯，不高興也對，可是事就是這麼個事，落你身上了。他可以撂挑子不乾，但醜男都這樣了，他做不出來，看能不能到醫院後再當麵講清吧。
隻是為什麼不敢恨賈國軍呢，難道我比較好恨嗎？
嗯，嗯嗯，想想也是的……這是當然，因為我隻是個學生，感覺就像軟柿子；而人家是老師，背後代表著學校。你跟老師、跟學校有矛盾，所以是你拱的火把我孩子牽連了。
對此，周以寬沒有憤怒，隻有無奈，又不是第一天跟人打交道。反倒是黃響他們三個，還有趴著的袁子皓，都在寬慰周以寬。袁子皓不說話，不能回頭，把手伸過來拍拍周以寬膝蓋。
雖然他們的話起不到多少作用，但聽著也是份心意。
「嗐，多大點事！」周以寬振作，進入戰鬥狀態：「誰跟我抬槓，我就槓回去！」大家看到，這才有說有笑。殊不知周以寬看他們還是孩子，哄他們的，這事倒黴的一定也隻可能是自己。反正事已經落到他頭上，索性大家都高興算了。袁子皓他媽要是跟自己胡扯八扯，自己客氣一下就開懟，懟完走人。
醫院裡——這是今天第二次進醫院了唉——同學幾個幫著護士把袁子皓抬上轉運床，先推過去做核磁共振。
周以寬去醫院窗口掛號。就算是晚上，這十八線城市的醫院窗口前仍有很多人排隊掛號，這裡隻有深夜才會沒幾個人。想想人口老齡化，不知道未來醫院能不能裝得下。
袁子皓她媽風塵仆仆來了，高跟鞋在安靜的醫院裡噔噔噔，亮片連衣裙外套件大花襖，逮著人問就袁子皓在哪裡。周以寬聽到聲音尋過去，招手喊：「阿姨，這邊！」
「袁子皓呢！」阿姨紅嘴唇化過妝塗過口紅、還有眼影等等，很精致，但花了。
周以寬指說：「核磁共振。」還想再說，人就走了。
同行的還有一男的在後麵，奇怪極了，矮壯敦胖，像個大陀螺，穿黑西裝，西褲不合身，高高的露出腳踝白襪子。周以寬喊叔叔好，想跟袁子皓他爸解釋。男的卻尬笑搖頭，打住，說我不是他爸爸，我是白潔水療會所的服務生，是騎摩托送李經理來醫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