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隕命（1 / 2）
盡管齋藤利治連連呼喊，甚至很快都帶上了哭音，明智光秀滿臉悲慟，甚至連無明也患得患失，顯然情緒有些失控，但這一切都無法換回已死之人的性命。
罵名大過贊譽，以「下克上」而聞名整個尼朋的一代梟雄，「美濃蝮蛇」齋藤道三於今日喪命於鷺山城內。
同時另一旁的阿秀也是渾身一震，白蝮的虛影在她身體環繞了數周，接著猛地迸發出了一股強大的力量，直接助力她一鐮刀將夜刀神那由靈石製成的頭冠也硬生生的斬碎了。
並且餘勢不竭，當場在夜刀神的腦袋上開出了一個一米多長的猙獰傷口。
大量紫紅色的鮮血瞬間噴湧而出，很快就在周圍地麵形成了一個方圓數米，由其鮮血所組成的水窪，同時極其濃烈的腥臭氣息也迅速傳開了。
那些剛剛勉強從鬼女紅葉的血霧中恢復過來的一眾武士們，還沒爬出去多遠，就又紛紛倒了下去。
體型碩大，不知道有幾十萬斤重的夜刀神情不自禁的發出了陣陣痛苦的哀嚎聲，不停的在地麵上來回翻滾抽搐著，震得整個山穀都如同正在經歷一場小型地震，大量碎石劈頭蓋臉的向四周砸了過去。
淺井長政伸手一招，一道厚厚的土牆拔地而起，擋在了阿秀和那些武士的身前。
這些武士失去了效忠的主公，所以被迫待在鷺山城中，在道三死後，他們的力量就算不為自己所用，也可以繼續用來討伐妖怪。
而在使出了這一擊之後，阿秀也並未再次發動追擊，而是呆立在原地不動，身上那層由妖氣所凝聚成的華麗鎧甲，開始不斷閃爍著明滅不定的光芒。
同時一頭生有鹿角的烈焰之狼，以及頭帶鬥笠的人魚公主，也和那條通體潔白，飾有一串佛珠的蝮蛇，一齊顯現在所有人的麵前，哪怕沒有淺井長政的通靈法眼，他們也完全都能看得到。
它們不約而同的開始環繞著阿秀上下紛飛，左右盤旋，不時發出一陣陣無聲的咆哮，接著道道帶有不同色澤的能量，開始從它們身上流向阿秀。
盡管它們各自所代表的屬性不同，但是目的卻是一致的，它們齊心協力，就是想要拯救陷入狂暴中的阿秀。
除了淺井長政早有預料以外，不管是明智光秀還是寧寧等人，一時間都大為震驚。
尤其是無明。
知道得越多，也就越發明白現在的阿秀到底有多麼強悍。
自古以來，能夠與守護靈相遇，並且擁有其中之一，就已經是世間罕見，十年也難得出現的傑出武士了，而且每名武士隻能擁有一個守護靈，這已經近乎於公認的規則了。
可是現在算上自己的分靈，阿秀已經足足擁有三個不同屬性守護靈，並且能量都充沛到能夠為外人所看到！
趁著阿秀陷入迷茫狀態，淺井長政立刻趁機施展剛剛布置好的陣法。
隻見道道光芒從天而降，形成一個通天徹地的巨大桔梗印，阿秀則恰好位於其中最中間的位置，接著柔和的白光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瞬間將她映成了一個白玉美人。
這並非束縛，亦非淨化，反而是單純的強化，強化她體內那部分屬於人的力量，因此並未受到她自身或者她的守護靈們的任何阻攔。
自從十三櫻村之後，淺井長政一直都有把阿秀的事情放在心上，就是為了應對像今天這種局麵啊！
數十個呼吸之後，阿秀的雙眼終於恢復了清明，她頭上的鬼角消失不見，身上的妖氣鎧甲也迅速收斂進了身體，但不像是上次那種被淨化，反倒更像是被她主動收回了一般。
雖然口不能言，但是在朝淺井長政點頭示意之後，阿秀看向道三的屍體時，多少也有些哀傷。
很明顯，她是懂了些什麼，畢竟守護靈不僅帶來力量，同樣也有記憶，而且道三還不是分靈，而是直接贈送，想必其中蘊含的記憶必定更多。
淺井長政手勢一變，浩大的桔梗印當場散去，化為道道白光迅速的飛入戰場上所有幸存者，淨化著他們身上的不良狀態，也補充著他們的體力。
十幾個呼吸之後，阿秀也終於徹底恢復了正常，夜刀神似乎也重新擁有了神智，似乎是感受到了阿秀身上那熟悉的白蝮的氣息，雖然剛剛還被她砍得受傷不輕，但它卻並未第一時間立即發動進攻。
淺井長政心念一動，雖然夜刀神向來以愚蠢而聞名，但是看樣子在道三身邊這麼多年，它至少也學到了些東西啊。
可惜好景不長，阿秀不過是盯了它幾眼，它就很快重新恢復到原本狂暴的模樣，就好像它體內有什麼東西在持續不斷的影響著它一樣。
淺井長政揮手散去了已經無用的法陣，直接召喚出了牛頭之鬼勃皇，讓它協力阿秀，一同對抗夜刀神。
旁邊的無明和眾多勉強恢復了些元氣的武士們，也紛紛試著加入了戰鬥，雖然他們大都有所受傷，但多少還能用出點小法術，隻是沒什麼作用而已。
淺井長政自己則轉而拿出那片滿是裂痕的楓葉型美玉，以意識與其進行著溝通：「鬼女紅葉，夜刀神是受你法術所影響吧？可有何解救之法？」
如此強大的妖怪，正是戰場上的利器，如果道三能夠驅使著它與義龍軍對抗，之前的戰鬥他也不會敗得那麼迅速了。
而且夜刀神的頭腦極其簡單，也易於控製，所以淺井長政對它也有些想法的。
「神、神龍大人，引發夜刀神陷入狂亂狀態的東西，都是果心居士送給妾身的，妾身隻是遵從命令，並不會解除之法！」
鬼女紅葉的意識中充滿了畏懼，她本來氣勢洶洶想要報得大仇，可是很快她就發現，不管對方是真正的神龍，還是受神龍眷顧者，對於自己其實都沒有任何區別，因為那全都不是自己能夠抵抗的強敵！
別說她現在已經遭受重創，數百年修煉毀於一旦，就算是她全盛之時，她也無法與對方匹敵啊！
淺井長政微微皺眉，但沒等他說些什麼，鬼女紅葉似乎察覺到了他的不爽，她連忙把自己補充道。
「神龍大人，自從之前的幾次失敗，果心居士改良了法術和丹藥，而且夜刀神常年作為白蛇神社的供奉而吞食蛇類血肉，進一步強化了它心中惡的力量，所以既然它已經墮落，就真的萬劫不復，至死方休。」
「妾身猜測，唯一能拯救的，或許隻有它的靈魂了，這真的不是妾身在撒謊啊！」
現在她倒是大約能夠體會到了，那些之前曾經向她求饒的人類，到底是何種心情了，因為生死都由他人所掌控的感覺，真的非常糟糕啊！
淺井長政嘆息了一聲：「這樣嗎，看起來你並沒有什麼用處了啊」
他當即伸手作勢要捏碎手中的楓葉。
鬼女紅葉頓時越發驚恐起來，她連忙用起僅存的微薄能量，一個勁的哀求著：「神龍大人，我還有用，不要殺我，我知道義龍用什麼辦法製作那些妖怪的，那是果心居士傳給我，然後又由我傳給他的！」
「哦？果真是義龍親自動得手？他身邊是否有其他懂得法術的人相助？」
「沒有，沒有，至少我從來都沒有看到過，他本身就通曉法術，應該是和齋藤道三一樣的人。而且我從他身上感受到了今川義元身上十分相似的特別的力量，很可能是傳說中的守護靈！」
「守護靈嗎？嗬，我就知道東海道第一弓取，不會是那麼簡單的人啊。」
目前在尼朋的關東地區，最出名，同時勢力也最大的大名當屬「東海道第一弓取」今川義元、「越後之龍」上杉輝虎、「甲斐之虎」武田信玄以及「相模之獅」北條氏康這四位。
其中上杉輝虎自己已經見過了，的確是位極為強大的武士，現在鬼女紅葉又說今川義元的身上也有守護靈存在，那和他結為「甲相駿」三國同盟的另外兩位大名，又會是何等的模樣呢？
再加上尾張的織田信長和齋藤家的父子二人，眼下的尼朋，真的變得越來越有趣了啊！
略微感嘆了一下，淺井長政開始仔細的聽著鬼女紅葉訴說著關於製造妖怪的事情。
其實辦法非常的簡單，就是人類+法術+靈石而已，不管是生者還是死者，都會被轉化為妖怪，而且身體越強的武士，被轉化後的實力也就越強。
區別隻在於由屍體所轉化的屍鬼隻剩下殺戮的本能，智慧極為低下，而由活人所轉化的妖鬼，通常還能保留著一部分神智，甚至是在法術的作用下，還能大幅度的提升對施法者的忠誠。
之前在鷺山城外，以及被淺井長政一路闖進來殺死的那些妖鬼們，就都還保持著相當程度的智慧，並且口口聲聲說要為義龍盡忠，就全都是法術的效果。
隻不過有一點值得注意，這些屍鬼和妖鬼們是鬼女紅葉和齋藤義龍所製造的，但是那些蛇妖濡女，卻是原本就存在於此地的，甚至它們還和鬼女紅葉帶來的妖怪們起了沖突。
就像那些敷次郎一樣，就算它們不是道三製造出來的，但他至少也是默許了它們的存在。
也許道三的確是真心想要收集所有的靈石，避免它們流露到外界後引發禍患，但是他的手段，卻不盡有多麼光明正大，倒是不負蝮蛇之名。
雖然在聽完了鬼女紅葉的話之後，淺井長政心中仍然有許多問題，但是眼看著夜刀神在那邊開始逐漸肆虐，眾人已經逐漸抵敵不住了，他知道現在絕對不是好機會。
「很好，看起來你還算誠實，那我稍後再和你好好談談關於果心居士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