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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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霍奉卿誠意十足,早早排除一切阻礙;雲氏也接受並認可他的誠意,並不與他為難。

但關於雲知意的婚事,雲氏是不允許在儀程上刪繁就簡的。

雲昤代表雲氏與霍家完成議親後,陸續有雲氏親族從京中趕到原州,各司其職地為雲知意操辦婚事。

雲知意與霍奉卿也不能多說什麼,在繁忙的公務之餘,規規矩矩照古製走完「三書六禮」。

前後經歷了將近一年的時間,終於迎來了正婚典儀。

承嘉十七年四月十三,宜嫁娶、祈福、求嗣、齋醮、訂盟、納彩、解除。

正婚典儀從清晨一直持續到黃昏,既有古樸莊嚴的繁復儀程,又兼顧邊地民風裡熱鬧灑脫的紅塵煙火氣。

「打馬繞城」是正婚典儀中最後一項需在外間進行,完成後回到望瀅山,就正申時了。

望瀅山的雲氏大宅平日素來清風雅靜,今日因來了太多觀禮賓客,竟喧囂如鬧市。

不知該歸咎於今日起太早,還是諸多儀程實在太累人,雲知意生出一種毫無實感的恍惚恐慌。

進門時,她腕上與霍奉卿相連的那根紅線隱隱打顫。

在周圍熱鬧的聲浪中,她略偏頭向霍奉卿,壓著略微乾澀輕啞的嗓,話尾有些不穩:「這是……哪一年?」

霍奉卿察覺她的異樣,麵對賓客、儀典官的神情不變,隻是反手與她十指交握,低聲回:「承嘉十七年。怎麼了?」

「沒事。我就問問。」雲知意搖頭,身心漸漸鬆弛。

她回頭,目光越過眾人,看了一眼山間暮色。

霍奉卿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此時秋日已漸往西偏移,天地如罩朦朧金紗,如夢似幻,使人不知今夕何夕。

說不上是怎麼回事,霍奉卿的月匈臆間猝不及防地泛起劇烈悸痛。

幾年前他還是個十幾歲的少年時,常做一些奇怪的夢。都與雲知意有關。

那些夢都零零碎碎,彼此好像並不關聯。有時荒唐綺麗,有時卻讓他痛徹心扉。

他曾夢見過一個於此刻相似又不同的下午。

那天的陽光與此刻同樣熾熱,周圍的聲浪也像現在一樣讓人耳鳴。

不同的是,在那個夢裡,雲知意並非穿著婚服與他並肩同行,而是穿著囚服,死在了他的懷裡。

一股讓人毛骨悚然的寒氣猛地躥上天靈蓋,扯痛了心扉,撕裂了軀殼中的魂靈。

霍奉卿閉了閉眼,和雲知意十指交握的手慢慢收緊。

兩人的掌心相貼密合,屬於各自的體溫來回交迭。溫柔,暖軟,又真實。

他悄悄吐出一口長長濁氣。還好,那隻是個夢。

「你這又是怎麼了?」雲知意邊走邊小聲問他。

他睜開眼,目視前方,輕聲笑回:「沒怎麼。大概是有些累?你親我一下就會好。」

雲知意頭上戴了小金冠,金線流蘇垂下,她今日被精心描畫的眉眼在半麵流蘇後若隱若現。

她側過頭,雙頰浮著緋色,不可思議地笑瞪他:「大庭廣眾之下提這種要求,你是不是找打?」

「你是不是以為,」霍奉卿斜眼笑睨她,「打了我一頓,晚上就可以逃過『這樣那樣』?」

這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雲知意對「這樣那樣」之事的畏懼與無所適從,簡直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在過去一年裡,她始終在說服自己忘記這件事。眼下霍奉卿一提,又勾起她的心中陰影。

她忍住瑟瑟發抖的沖動,外強中乾地咬牙冷笑。

「怎麼辦?正婚典儀還沒完全結束,我居然就生出了點不合時宜的想法。」想休夫。或者,弒夫。

霍奉卿抿唇低笑:「既知不合時宜,就別想了。乖。」

*****

亥時人定,月上枝頭。

鬧騰了整日的望瀅山雲氏大宅終於徹底平靜,重新回到慣常的清風雅靜。

主院寢房,花燭盈盈,喜帳輕晃。

帳中,新婚的夫婦二人已換下婚服,各自穿著輕薄貼身、隱約有些魅惑之意的雙層疊山綾中衣,一前一後盤腿而坐……

雙雙垂首,看著鴛鴦被上攤開的那本《君子房中譜》。

霍奉卿左臂環住懷中人,右手翻動著書冊,半信半疑地蹙了眉心:「這書,哪兒來的?」

這書真是詭異中透著好笑。

它不像尋常那種家中長輩交給新婚夫妻的「小畫冊」,整本書裡沒有一張圖像,全是字,分《內篇》、《外篇》,措辭還有點講究,乍一看竟透著點正經著述的氣質。

雲知意以指輕撓滾燙的臉頰,尷尬解釋:「我堂妹知瑤在京中買了,悄悄帶來交給我的。她說,書坊夥計向她保證過,若照著書上『這樣那樣』,就不疼。」

這一年下來,霍奉卿因著各種婚儀禮節,與京中來的許多雲氏族人都見過,自然知曉雲知瑤是誰。

那姑娘是雲知意六叔雲孟沖的小女兒,要到今年冬日裡才行成年禮。獨自到坊間偷偷買這種書,被族中長輩知道可是要家法伺候的。

想想小姑娘冒著被長輩抓包的風險,一路做賊似地將這書從京中帶來原州,到今早才找到與雲知意獨處的片刻機會塞給她,實在也是煞費苦心了。

「哦。」霍奉卿隨手翻到內篇某章,定睛一看,莫名想笑。

【君子但行帳中事,因以溫克為要,夜不過三。初回宜行色溫如也;二回而言斯斯也;三回既畢,當油油以退。】

簡單說就是:君子行房要克製,一夜以三回為限。初次要謹記溫柔;第二次時別忘了甜言蜜語。第三次結束後,就無論如何不能再貪戀更多了。

雲知意不太自在地左右扭了扭,回頭看向霍奉卿:「你……」

濃到化不開的笑意從霍奉卿眸底溢出,他低頭銜住覬覦許久的甜軟紅唇,沒什麼誠意地模糊保證:「我,盡量做個君子。」

*****

事實證明,書坊夥計的保證做不得數,《君子房中譜》這書不靠譜,該遭的疼依然在劫難逃。

雖然霍奉卿確實極盡溫柔耐心與克製,是真沒「橫沖直撞」。

但,大約是雲知意太緊張,身體和腦子又都對上輩子那次的疼痛記憶無比深刻,這導致那種痛感被無形放大了。

當鴛鴦錦被翻滾成浪,喘聲與哼吟交織成讓人麵紅耳赤的韻律時,雲知意細聲啜啜,哭得像隻九十斤的貓。

「別、別亂動。」霍奉卿咬牙克製。

雲知意倒吸一口涼氣,嚶聲啜泣道:「好。我不動,你、你也不要動。等、等我緩緩。」

有汗水凝聚成珠,從霍奉卿額角滑下,溫柔墜進雲知意鎖骨處的弧窩中,化開小小一片濡濕熾熱。

強烈的酥麻感自此奔向四肢百感,她略略戰栗瑟縮。

當聽到自己不受控製地嬰嚀一聲,雲知意倏地閉上了眼,將頭扭向一邊。

為了掩飾某種「居然落了下風」的羞恥感,她惱羞成怒、泣不成聲地控訴:「你君子個鬼……沒有、沒有君子,會拿月要帶把人……把人兩手綁、綁起來的……」

講道理地說,新婚之夜,洞房帳中,疼到差點推開人逃跑,這確實是她不仁不義在先。

但新婚初次「這樣那樣」,就是兩手被綁起來的姿勢,未免也過於刺激了。嚶。

霍奉卿在煎熬中兀自忍著,等著,還得分神安撫回應:「你想想書上怎麼說的?我分明……比君子,還君子。」

那書上說的可是「君子以三回為限」,他這顧慮著雲知意挨不住疼,中途強自暫停等她緩過勁,初回都還沒完呢!

真是君子到連他自己都要落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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