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口難開（1 / 2）
「殤笙？」鳳靈焰垂眸，眼一顫，淚水差點砸下來。他心中難言，伸手抱起地上的人，轉身離開。
所幸，鳳靈焰來的及時，這命還是救了回來。隻是，靈殤笙這一歷，便再也站不起來了。
鳳靈焰把給他的拐杖收起，命人打了一把椅子。靈殤笙這次總算老實了，成日就坐在那椅子上，一動也不動，望著窗外。
於錢心裡自責，沒有顏麵去對鳳靈焰，也不敢同靈殤笙說話，一見靈殤笙她心裡就難受。
而遠在汴京的溫碧庭呢，她得救之後醒來第一件事便是詢問靈殤笙的去處。沒有人想到靈殤笙在她身後，她急得很，立刻派人去尋。
可是沒有任何蹤跡，那靈殤笙又和之前一樣，消失在人海茫茫。
翌日，溫碧庭帶著連翹去了蓮淨庵。那一處的存在，是溫碧庭唯一能感受到靈殤笙真確來過這人間的證據。
蓮淨庵建造華麗，來往的香客很多。溫碧庭選了一條比較偏僻的小路走，她滿腔心思，沒有看清路，一不小心撞到一個人。
「哎呀。」溫碧庭回神，抬起頭，就見一藍衣藍帽的法師正朝她拱手行禮。「得罪。」
「誒？您是……璿璣師太？」那法師溫眉順眼，樣貌無奇但是溫碧庭卻是記得的。那時她來蓮淨庵尋一葉師太，無意中在花神像前遇到了璿璣法師。
「姑娘認識老衲？」璿璣法師似乎有些意外，她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溫碧庭便跟著璿璣法師走。
「嗯，認識。小女之前在花神像前遇到師太，師太當時一席話小女印象深刻。」溫碧庭答道。
那璿璣師太聽罷點點頭，繼續走，又問：「今日是來……？」
溫碧庭看那璿璣法師似乎要把她帶到大堂，便停下腳步，站在回廊邊，「之前小女來過蓮淨庵，替祖母求醫，如今祖母病情大好，小女是來尋一葉師太感謝的。」
璿璣法師聞言停下腳步，回頭有些惋惜地看著溫碧庭，許久她淡淡嘆了口氣，雙手合十微微彎月要：「阿彌陀佛，一葉師太，已經圓寂了。」
溫碧庭聞言一愣，心中沉下不少。
人總是會死的，隻是她沒想到會這麼突然。一時間心裡有些難受，溫碧庭道：「既然如此……一葉師太曾經對小女有恩，小女卻……」
璿璣法師搖搖頭，「一葉她不喜被人叨擾，她是在菩提下坐禪時圓寂的。也算去的安靜。」
「那菩提……」溫碧庭忍不住想要問，然而璿璣卻一抬手，把她還未出口的話給擋了回去。
「終究是個人的命數，知道與否又如何呢？」
「……」溫碧庭垂眸，腦海裡隱約出現了那抹白衣。他們也是一樣的吧？他來去無蹤，無論下落如何都是他的命數，她又有什麼資格過問。
璿璣法師說罷就要離開，而這時，溫碧庭忍不住開口喊住她：「璿璣師太，我可以再去看看那花神像嗎？」
璿璣法師停下腳步，眼神復雜地看了一眼溫碧庭，隨後嘆了口氣：「命數裡無，何須強求？施主如此深陷紅塵……日後……」
溫碧庭無奈苦笑：「無論有無，他都曾經來過我的人間。我見過他，我知道，即便隻是一瞬，也足夠暖我一世寒冬。」
「……」璿璣法師不語，帶著溫碧庭走到了那花神像前。
還是當年見到的那般，花神像依舊栩栩如生，纖塵不染。
連翹沒能跟進來，她被溫碧庭勸到外頭。而溫碧庭，她則默默地跪在花神像前，十指捧著三根香。青煙飄渺，在微冷的風裡飄揚。
人間有人跪下，手握長香，青煙如絲線，把這深藏的相思飄到那高不可及的碧空。直上九霄雲外，她隻願凡人之心，也可感天動地，化金石為開。
求簽筒搖晃，無數命數就在這小小一木筒裡回盪。是緣或是劫，誰又說得清呢？
溫碧庭在樹下搖晃簽筒，黃葉被風一吹便紛紛揚揚地落下，披在她的雙肩頭頂。
「花神大人，小女誤落紅塵情網，不求其他，隻求花神大人能讓小女再與他一見。無論結局如何，小女都自甘承受。」
「噠！木簽從簽筒裡掉落，溫碧庭伸手，玉指翻過木簽。
「下下簽……」溫碧庭不可思議地看著那小小的木簽，她沒想到連這相遇都是奢望。「怎麼會呢……下下簽。」
她喃喃自語，不甘心，又重新點香，再次求簽。依舊如此……
她便重來，再次重來……
每一次都是下下簽。像是在笑話她異想天開似的。
可她不就是異想天開嗎？明是雲泥之別，天地之遠，她卻還在妄想命運垂憐施舍，再予她一絲緣分。
再一次，依舊是下下簽。
溫碧庭有些絕望，她揚起頭再一次真確地望著那高高在上的花神。
她問，「花神大人，如若我與他無緣，又如何會一次次相遇？如若一開始都是我癡心妄想，他又如何會有對我那一刻溫情？花神大人，你告訴我，為什麼？」
溫碧庭不信，真正無緣之人別說相思，就連相見都是極難。而靈殤笙，每一次都會出現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她有危險，能來也會來的人都是他。
木簽再落，依舊是下下簽。
無緣，一遍遍都是無緣。
「不信，我不信！再來！」
連翹在外頭站到腿都麻了，直到黃昏日落，一日已盡。她忍不住走進那小院，就見溫碧庭一人捧著一根木簽傻笑，而她周身散落了無數的木簽。
「小姐？」連翹被她嚇了一跳，連忙趕過去。
溫碧庭回過神，將手中的木簽收起。麵上的興奮溢於言表，「連翹，快走，我們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