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不識（1 / 2）
紅蓮再次盛開之日也不知是何年了，花開的那一日萬物復蘇，就連被雪封閉已久的舊山也逐漸融雪生春。
起初莫染賭氣也和靈殤笙一齊在池水邊坐著等花開，後來莫染才知道有些東西真的隻有靈殤笙做的來，自己就不賭氣，下山去尋食物了。
池邊便隻剩下靈殤笙一個人呆著，看著皚皚白雪連年地下，哪裡都是一成不變的，心境卻一如既往的平靜。當年他在天宮陪伴憐嫿魂足足萬年，卻不似如今這般平靜得讓人惶恐。
這日花還沒開，莫染從山下提了一壺濁酒，他說沒錢請酒仙喝好酒，濁酒是最便宜的。
靈殤笙說：「我不喝。」
莫染麵上染著幾分難堪，把送出去的酒又收了回來，「也是，你是神仙自然喝不慣這玩意。」他收了回來，自己坐在池水邊灌酒，跟喝白水一樣的輕鬆。
就和往常一樣，沒什麼分別，可突然間池水裡卻發出了紅光，透亮得讓兩人都變了臉色。莫染第一個反應過來，從池水邊跳起來，也不顧及自己用全家擔當買來的濁酒是不是被自己的腿給踢翻了，指著水池大叫：「開了開了！」
靈殤笙也回過神卻沒有動，看著那洶湧的池水，和那有點陌生的光芒，就這樣看著。
紅光終退散，這千百年的光陰，多少恩怨糾纏，愛恨錯過，也能隨之消散嗎？
那紅蓮化身成了一個曼妙女子，卻不似二人所熟悉的，卻又似乎正是二人所熟悉的。一時間兩個人都安靜了，不知該做何表情。
莫染在原地愣了兩秒，還沒開口便聽那女子道：「子染。」
「紅紅鈴。」幾乎是試探，近乎是顫抖，這跨別百年的稱謂在空氣裡響起，莫染卻以為自己隻是在心底默念，又連忙再補了一句：「紅鈴？」
「子染哥哥我回來了。」女子道，眼神從茫然逐漸凝聚成光，莫染記得這個眼神和當初在金陵所見一致。他也終於相信是自己所期待的那個人，他不顧一切地向前沖去，緊緊地將紅鈴環入自己懷中。
軟香入體，熟悉到令他崩潰，大腦卻是一片空白。莫染不知道自己該是什麼心情，眼淚止不住地向下掉，口裡卻不斷地說著什麼，生怕這是自己的一場夢境：「找到了，終於，紅鈴你再不來，小爺就老了」
紅鈴也苦笑，「我在蓮中多做夢，夢裡都是你的模樣，牽手絆腳地讓我醒不來怎麼也可以怪我了？好在，好在終於是醒來，終於也能再看見你。」
二人緊緊相擁，紅線在指尖纏繞，姻緣已然落下。
直到日落黃昏，二人才分開，又細細看了彼此的眉眼，雖然時過境遷人的樣貌也同從前不同，可這份愛意卻是無論跨越多少年都無法改變的。
可直到離開，莫染才想起一件事，他回首看向那片池水那池邊早已空無一人，似乎從一開始就是他一個人在池水邊等待。
又是冬日飄雪，又是十裡紅妝。
兩人回了凡間後，莫染便跑去向仙樂宗借了錢，雖然一開始被人當做騙子，可沒想到最後居然還是借到了，聽說還是仙樂宗的宗主親自給撥的，但到底也是聽說無人能作數。
但莫染已經懶得在意這些了，有沒有良心都好，他這幾輩子下來人過的太計較，反而什麼都得不到，倒不如看開一些有的東西渾渾噩噩，隻對該珍重的東西付於全部即可。
雖然借了錢，但婚宴自然是不能和當年溫碧庭亦或是萬重山還在之時那般浩大了。莫染將繡娘做好的頭紗給紅鈴披上，看那傻丫頭還在發呆，忍不住笑道：「這會兒反悔小爺可不讓了，你也不許嫌棄這小，我上輩子給過大的是你自己不要的。」
紅鈴回神看向莫染，一時情不自禁伸手攔過了莫染的脖子，莫染一愣掀開才蓋上的頭蓋，與那底下的佳人相口勿。
又不知過了多少年，人間關於莫染的傳聞也漸漸少了，自然也就沒有人留意到郊外一戶平平無奇的農家。
年輕的男子從外頭挑來柴米油鹽，女子這才懶懶從床上爬起來，看著外頭的男子道：「子染，明天我們去寺廟祈福吧？我想給萬重山的大家祈福。」
莫染聞言點點頭，放下手中的東西，笑眯眯地朝紅鈴走去。然而才走近幾步就被一個攔路的小屁孩給擋住了，「帶上我，帶上我我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