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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時嶼的手好得挺快,他沒有滿手握上去,取了巧,傷口很淺,隻是因為在掌心所以乾什麼都不太方便,程焰連著給他送了兩天飯,對他家裡倒是很熟悉了。
每次看他行動不便,都要吐槽一句,他真的是一向分不清利弊,用最大的損失換取最小的利益。
就算他不幫她擋一下,程焰也不見得會受傷,他提醒一句,程焰就已經有了防備,她勒住那小偷的脖子後,用了十二分的力氣,人在極度痛苦的時候,是沒辦法使力的。
但他的好意,程焰還是心領的,事已至此,多說也沒有什麼益處,隻是叮囑了他兩句,萬事要先保全自己。
他這人向來腦子看起來怪不好使的,南菏的時候,為了撈傘直接往白湖裡跳。
那件事以記憶太深刻,每次想起來程焰都忍不住看他一眼,以確認眼前人是不是那時候的人。
不然總覺得他腦子不正常。
至今程焰都沒追問過原因,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還不是時候問。
又或許是害怕。
程焰原本以為他家裡也會是很精致的貴氣風格,相反倒是很簡約,徐姨很會料理家務,東西收納的規規整整,家裡色調是暖白加淺胡桃木色,季少爺的臥室在最裡側,他的房間整個鋪了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感覺厚重的毛能淹沒腳踝。
是的,程焰還去他房間了。
開學前一天徐姨回來了,滿身的疲憊,是母家長輩去世,她去參加葬禮。
季時嶼原本是要陪著去的,但徐靜沒讓。
當初結婚的時候,明擺著就是利益合作,還是季家占著主導位,徐家自覺抬不起頭,混到犧牲女兒的地步,多少感覺到屈辱,但畢竟事情已經做了,隻能自罰似的不多和季家其他人來往,因為無論如何總會有人說徐家諂媚討好,旁人就算了,季家要是也這麼以為,難免會讓徐靜在季家更不好過。
所以即便徐靜待季時嶼很好,季時嶼也視徐靜為母,也幾乎沒怎麼和徐家那邊打過交道,有事徐靜都不讓季時嶼出麵。
所以本就沒什麼交情,徐靜也就沒讓季時嶼去。
她回來的時候,出了電梯口,就看到門旁站著的程焰,叫了聲,「渺渺?」
程焰點頭,「徐姨。」
徐靜這兩天和季時嶼有聯係,知道程焰負責了他的飲食,這會兒對著程焰溫柔和善地笑著,「這兩天麻煩你了。」
程焰抿唇,搖頭,「應該的。」
徐靜打開門,側身讓道:「快進來。」
程焰進去的時候,徐靜換鞋子的時候身子晃了下,程焰去扶她,她按著玄關處的櫃子,擺手道:「我沒事,有點低血糖。」
程焰便從隔斷的置物架上拿了一顆糖剝給她吃。
徐靜看她嫻熟的動作,忍不住笑了下,其實相對於周敏玉時不時的擔憂,她倒是看得很開,覺得這倆小孩倒是很登對,將來如果阿時和程焰……想想還是不錯的。
她很喜歡程焰,大約是因為阿時和她關係好,她看她也怎麼看都順眼。
帶了阿時十幾年,他的孤僻刻在骨子裡,就連周思言他們跟阿時相處也沒有到這種自然而然的地步。
大概有些人的緣分是命中注定的,總之就是脾性相合。
徐靜揚聲叫了句,「阿時?」
沒人應,徐靜頭暈得很,就近坐在了沙發上,對程焰說:「渺渺你幫我去看看阿時在不在房間。」
季時嶼經常生病,她有些害怕。
這些年從來沒有單獨留他在家裡過,這次本來孫姨是要留在家裡的,是季時嶼自己不想要人在,讓人休假的。
徐靜其實安排了人送餐,但季時嶼也拒絕了,後來她知道是樓上在看顧他,便也沒有再摻和。
程焰點頭,朝著他的臥室去了。
房門虛掩著,程焰輕敲了下門,季時嶼聲音帶著鼻音,說了句:「進。」
程焰皺了下眉,「是我,你沒事吧?」
季時嶼咳嗽了聲,「沒事。」
像是又生病了,程焰幾不可聞嘆了口氣,他也太脆弱了些。
「那我進來了?」
季時嶼:「嗯。」
推開門,臥室的窗簾開著,外麵下著小雨,程焰站在門口沉默了很久,地毯真的很厚,白色的,毛毛很長,蓬鬆柔軟,程焰無處下腳。
季時嶼從床上下來,他沒有生病,隻是剛睡醒顯得沒什麼精神。
他被夢魘住了,眼皮耷拉著,這會兒還沒完全清醒,看到她的表情,神色似乎才緩過來些,忍不住笑道:「把鞋脫了,別給我睬髒了,不好清洗。」
程焰:「……」
她脫了鞋,走進去的時候才歪著頭思考片刻,「我為什麼要進來?」
她就是來看他是不是生病了而已,進他臥室乾嘛。
還是這種少爺的臥室。
季時嶼看她一眼,忍不住扯了下唇角,「來都來了,順便過來幫我整理一下書。」
他的書桌很亂,草稿紙上歪歪斜斜的字,看著像是左手弄出來的痕跡。
程焰一邊幫他收,一邊看他寫的題,因為手不方便,他的語文和英語作者都空著,其他科目基本都隻是勾選項寫一下最終答案,沒有寫過程。
該寫的倒是一點沒落下,程焰忍不住贊嘆了句,「你還真是身殘誌堅啊!」
季時嶼「嗯」了聲,「閒著也是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