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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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幾年過去了,季恆初和季時嶼的關係隻能說是還行,即便季恆初很想要修復父子關係,但季時嶼已經長大了,性格早就養成,親子關係隻能回到說得過去的水平,很難真的互相敞開心扉做親密父子了。
季時嶼很少跟他談心事,無從談起,也沒有情感基礎。
兩個人的狀態至多是互問對方最近還好嗎,然後互相回答挺好。
說起來,季時嶼跟徐靜之間倒更像是母子,跟季恆初卻更像關係尚可的繼父子關係,彼此之間難免隔著一層疏離。
季恆初對季時嶼始終抱著歉疚和想彌補的心態,早些年想送他出國,一來是因為他的身體,二來就是想讓他增加個留學經歷,將來好接管公司。
不過季時嶼誌不在此,他便沒有強求,隻是如今年紀大了,難免所有的心血都欲傾注在季時嶼身上,對季時嶼來說卻是一種壓力。
季時嶼一向是不熱絡,但也沒有拒絕過季恆初的好意,因為一旦回避,本就脆弱的父子關係,可能會雪上加霜。
這世間情誼總是很難講,互相之間都在努力,可就是走不到一起去。
二十年的裂痕,不是一夕之間可以消弭的。
就像程焰和周敏玉,彼此都還算親近,但很難交心。
所以程焰買這個房子,是希望他有個自己的地方,如果有一天他不高興了,就可以一個人待著,不必顧忌任何人,不用揣度分寸。
他一直是個很沒有歸屬感的人,程焰至今記得那天在樓道裡,她問他是不是離家出走,他低頭說「能去哪裡」的樣子。
她想給他一個家,也想給他一個秘密基地。
程焰拉著他進去看,「房子不大,裝修我按照你的喜好來的,軟裝都還沒著手,等以後慢慢弄。」
季時嶼一直還處在震驚的狀態,此時不由回神笑了聲,「到底你求婚還是我求婚?」
怕她明天真的拉著他直接去領證,所以原定的三天後的求婚,直接提前了,以至於一切都顯得略微匆忙,好在一切順利。
程焰也沒打算這麼早把房子給他看,當初買的時候其實有些猶豫,想給他個驚喜所以沒告訴他,因為存款有限,隻能不停跑樓盤,左右對比,各種挑選。
今天情緒波動很大,剛開始是真的覺得他欲言又止是想結束,其實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不是,他去了離她最近的總院,季恆初還送了套房子在那邊,昨天他還好好的,黏黏糊糊地親她,如果真的想結束,隻能說他之前的演技太好了。
可大約,是真的喜歡,才會患得患失。
程焰扯著他去臥室,「我們今晚住這兒。」
她去掀開遮罩,拍拍床,「上周才讓人打掃過,床品是我挑的。」
少爺總是難伺候的,但換個人,程焰可能也不會伺候。
她心甘情願。
季時嶼走過去,跪在床扣著她的後頸口勿她,帶著滿腔的愛意和羞於宣之於口的失控。
他知道他的火火很好,可她仍舊能好得讓他次次驚訝。
很多時候覺得她沒有心,可那些旁人無法覺察的細節,她都看到了,且記在心裡。
他又何德何能。
程焰有點喘不過來氣,想告訴她這邊沒東西,叫他注意點分寸。
最後卻眼見著他從錢包裡拿出來一個塑料小方塊,順著鋸齒用牙齒撕開,對上她震驚的目光,笑得有些不懷好意,「有備無患。」
程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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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都起晚了,於是沒有趕上上午去民政局,起來簡單吃了點東西,回了老宅一趟,季恆初和徐靜難得在家,他們兩個的關係如今變得挺復雜的,看著像朋友、合夥人、上下級、合租室友……但偶爾也像夫妻。
徐靜平日裡不在家住,她現在創業,跟合夥人常常住在公司,附近的酒店她長期有個套房,季恆初倒是常在家,公司交給了後輩,他這個董事長已經學會給自己放假了,非必要都不去公司,甚至都不過問。
今天難得兩個人同時在家,對季時嶼和程焰來說,倒是好事,中午吃飯的時候,季時嶼提了句領證的事。
昨晚上兩個人聊了聊,程焰預計最近兩三個月都會很忙,她這次之所以能回來休假,其實不是隊長給她批的,因為有個連環謀殺案,要跨省合作,鄰市來了專案組,領頭的恰好和隊長不對付,結果倆人互相看不對眼,根本無法配合到一起去,但是也沒有耽誤進度,隻是兩隊人氣氛都有點緊繃罷了,案子一直沒有進展,局長一直在施壓,外麵媒體也一直在添亂,程焰狗脾氣上來就頂撞了兩句,還差點打了那些搗亂的媒體,她被拍到了。
周隊說她一天不惹事就不痛快,前段時間一直在蹲守,好幾宿都沒闔眼,就給她放了一周假,說是叫她回去反省,但估計是避風頭。
因為程訓之的緣故,程焰一進市局就備受照顧,有人看她也不順眼。
根據以往經驗,越忙可能會越亂,指不定下半年都得連軸轉,所以程焰想趁著難得這幾天假,直接把證領了,至於婚禮,辦不辦都行。
季時嶼說要辦,先籌備著,到時候她隻人出現就行。
程焰覺得都行。
季時嶼在飯桌上提了一句,徐靜當然很高興,抓著程焰的手說:「阿姨盼這一天盼了很久了,以後你倆生了小孩,我幫你們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