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章 枕月而眠（1 / 2）
南絮此刻的大腦裡一片空白，像個沒有靈魂的精致木偶一樣站在民政局的門口。
她麵無表情的看著人來人往，進進出出，他們或是甜蜜，或是喜悅，或是憤怒，或是無奈，臉上的表情千姿百態。
她無意間瞥見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有個賣花的老爺爺，麵前擺著一盆盆或者正在盛開，或者含苞待放的鮮花。
她的目光停留在其中一盆花上。
「靈種傳聞出越裳，何人提挈上蠻航。他年我若修花史，列作人間第一香。」
她脫口而出宋代江奎的詩。
在她小時候，宋靈嵐教她的唯一一首詩。
「阿絮。」
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把她從小時候的回憶裡拉出來。
她循聲看去，「爸爸。」
她又看了一眼站在南朔旁邊的宋靈嵐，「媽媽。」
宋靈嵐神色復雜的看著南絮手裡抱著的一盆茉莉花。
「你想要就給你了。」
南絮把手裡的花盆塞進宋靈嵐懷裡。
「髒死了。」宋靈嵐嘴上很嫌棄，卻也穩穩的接住了花盆。
「那個爺爺在賣花，我看沒人賣。」南絮的表情有些尷尬，似乎在解釋自已不是特意買來送給她的。
確實，她不是特意買的。
隻是突然想起來小時候，突然就想買了，突然覺得特別適合給宋靈嵐。
宋靈嵐沒往下接南絮的話，倒是南朔問：「你怎麼在這裡？」
「陸征川來這裡有點事，非要拉我一起過來。」
南絮抬手指了一下不遠處停著的黑色布加迪。
宋靈嵐聽到「陸征川」三個字，一股無名邪火又冒了出來，「南絮，跟你說過多少回了，不要總是纏著人家陸征川，你被她媽媽指著鼻子罵的次數還少嗎？」
「知許阿姨沒你罵的多。」
南絮說完直接走了，沒再理會氣的優雅形象盡失的宋靈嵐。
隻聽爸爸在勸慰：「靈嵐，有話好好和阿絮說。」
宋靈嵐冷著聲音說了些什麼她沒聽清楚，她唯一聽清楚的一句是——「我根本不想把她生下來。」
南絮的腳步頓住，她抬頭看看天上發白的太陽，夏天終於過去了，秋天要來了，可是她好想冬眠啊。
睡一個長長的，長長的，無人打擾的覺。
入土為安也行。
陸征川從後車鏡上看到站在外麵的南絮，她仰著嬌縱的小臉不知道在看什麼。
再然後，陸征川看見她抬手在臉上擦了一下。
陸征川擔心的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
在開車門的那一瞬間又坐了回去。
他在車上等了好久，南絮才神情懨懨的回來，又一言不發的坐在副駕駛。
陸征川幾次開口欲言又止，幫她係安全帶的時候問：「要抱抱嗎？」
「我沒那麼矯情。」
南絮終於懶懶的抬眉看了一眼陸征川。
「去哪？」
「找個山頂，枕月而眠吧。」
「大小姐還挺有雅興的。」陸征川語氣故作輕鬆的調侃她。
她如果不想說，他絕對不會問。
她是南絮大小姐，她有她的驕傲，也有她的脆弱。
他要做的，就是守護在她身邊就好。
「……」
南絮又瞥了眼在開車的陸征川，嘴角微不可聞的有了弧度。
最終，大小姐還是坐在了山上看月亮。
隻不過這山是芙蓉園裡的假山。
南珩過來的時候，就看見南絮盤腿坐在假山頂，背挺的很直，長發隨意的紮在腦後，仰頭望著天，依然是記憶裡的那個小女孩。
他盯著南絮的背影，好像看到了宋靈嵐的年輕版。
比起南朔，南絮更像宋靈嵐。
他也盤腿坐在南絮身邊。
「陸征川把你喊來了。」
南絮端起一旁的酒杯，卻沒有想喝的意思。
陸征川把她送回芙蓉園後，就被陸家老宅那邊喊走了。
他本來不想回去的，但南絮執意讓他過去。
他這邊又放心不下南絮，就打電話給南珩。
「嗯。」南珩也給自已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嘶哈著說：「真烈。」
「所以我沒喝。」南絮又把手裡的酒杯放了回去，「本來想一醉方休的。」
「你為什麼又不喝了？」
「想保持頭腦清醒。」
「你爸媽離婚你還是很介意的？」南珩小心翼翼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