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 2)
清晨的陽光自窗外映入了鋪著榻榻米的房間內,其中的溫暖與光明化作點點光斑覆蓋在橫濱市某宿舍的淺色地板上,然後隨著太陽的升起漸漸拉長——
而直到光線足以觸及臉頰,房間裡的白發少年方才慢吞吞的從被窩坐了起來,揉了揉腫脹的雙眼。
「唔是天亮了嗎?明明睡了一覺,卻仍然感覺渾身酸痛啊」
他喃喃道,神情略微呆滯的仰望虛空。
不需要幾分鍾,他就從腦海中提取出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拍腦門——
啊!昨天真的不應該聽信太宰先生那所謂的熬夜派對能夠治感冒的言論,最重要的是,迷迷糊糊間好像還被偵探社的大家笑話了睡相太差最後把我搬回房間的應該是國木田先生吧
如果是賢治的話就真是太沒有形象了!
正在白發少年滿腦子天馬行空的時候,房間的門被輕輕敲響了。
叩叩——
敲門聲過後是一道甜美而又略微帶著些無機質感的女聲:
「敦君,起來了嗎?」
「鏡花醬?!」
中島敦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仔細分辨出聲音以後這才想起來宿舍裡多了一名新成員,而昨夜的派對正是為了慶祝此事。
「等我一下啊,一下下就好!」
哎呀呀,太不像話了,怎麼能讓人家女孩子等自己呢?
抱著這樣的想法,中島敦慌亂的開始尋找起平日的衣裝來。
完全的意料之中呢。
泉鏡花想著,昨夜是賢治拖著困到不省人事的中島敦回到的宿舍,而敦那對外界渾然不察的勁頭,若不是在場,她還以為是港口fia對偵探社這位價值70億的人虎下了殺手。
泉鏡花不禁感慨,太宰先生坑老實人的水準還是一如既往的簡單直白,明明10點鍾就該散了,硬是拖到了淩晨。
至於敦君,即便是在加入偵探社後遇見了各式神奇物種,也還是老樣子容易因為心軟而輕信,甚至親自去拯救很多不相關的人。
不過,這倒也不是什麼壞事。
門外的和服少女臉色微紅,不自在的擺弄了一下月匈前小巧的兔子掛飾。
「說起來,」 她平淡道,「敦君早起可能還沒有看過時間。」
「現在是9月15號的早上7:22,距離國木田先生製定的上班時間還有8分鍾。雖然宿舍離辦公室僅僅有3分鍾的路程(這裡是指以飛奔的速度),但是我們在路上遇到正在嘗試跳河的太宰先生的可能性極高。」
「我相信敦君明白我的意思吧。」
「誒?!怎麼這樣——」
剛剛還因為著急係不好月要帶的中島敦,此刻突然生出了一種名為「放棄治療」的心情來。
他絕望的望向天花板,魂遊天外:「嘛。如果是太宰先生的話,估計國木田先生會諒解我們的遲到的吧。實在不行」
中島敦嘆了口氣:「那就接受懲罰,這周二讓我陪與謝野小姐去采購吧。」
泉鏡花乾脆道:「我也和你一起!」
中島敦整理好衣服,開門扌莫了扌莫鏡花柔軟的發絲,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嗯!謝謝你哦,鏡花醬。」
少女的臉頰更是紅上了幾分。
兩人肩並肩的向著朝陽升起的方向走去——
門前街道兩側的銀杏樹枝丫已然掛滿了金黃色的扇形葉片,星星點點的空隙間透出了零散幾枚果實。有著鮮明對比的則是院裡種植的櫻花樹,將將天寒卻落葉滿園,過不多時便要去盡鉛華,顯露初心。
原來不知不覺中,已是秋天了,時間過得可真快。
這麼說起來,對於喜涼的太宰先生來說,運河裡的水泡起來應該也更舒服了吧?
中島敦抽了抽嘴角——
不要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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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俗話說的好——怕什麼來什麼。
太宰治正如他所說的麵朝著湍急的河水,一邊有節奏的做著伸展運動,一邊口中還不停歇的哼唱著自創神曲,向路人們訴說其至高的信仰——
「一個人的自殺,是不行不行的喲~~~」
「兩個人的,嗯哼嗯哼,殉情~~~才是最高的啊~~~啦啦啦!」
萬幸轉涼的天氣導致晨練的人流減少,今日更是方圓十裡隻見太宰一人不,或許他還是有一位聽眾的,而且是女性。隻是對方坐在樹蔭底下的長椅上,正好處在了隱蔽的位置上。
不知道有沒有太宰製造噪音的原因,總歸女子的麵上是一副相當苦惱的樣子。
或許職業是旅行詩人?她的身邊除去一把行李箱,還大大小小堆積了不少的草稿,隻是顯然迄今寫下的哪一版都無法令她滿意。
而陰影下她的麵貌又並看不太完全。
於是要說到特征,那便是其頭頂的寬沿禮帽了——像是浸過上等酒液一般,濃鬱的暗紅仿佛快要滴垂下來,但到底是平常的款式,若是不加注意,那深邃的顏色也不會過分引人注目。
【自殺】【殉情】
其實女子非常敏銳的捕捉到了這兩個關鍵詞,她先是像被燙到似的快速找到了聲音的來源,隨後臉上的苦惱之色加重了幾分。
然而沒等她思慮太久,太宰治已經完成了一套【閉眼】、【轉身】、【雙手張開】的三連預備式,麵色平靜的作勢要入水自盡。
「?!」
自殺什麼的真是太荒唐了!
放棄跟不上節奏的思維,那名女子憑借著身體的本能,以遠超旁人的速度跑過去,牢牢抓住了對方的風衣係帶。她的帽子則被撲麵而來的風掀起,飄飄悠悠的落在石子路邊。
心髒不知為何的狂跳不止,直到拉住衣帶的實感真切的傳達至掌心女子才鬆了口氣:
人沒事,也沒有肢體接觸上。
不過她很快發現自己低估了某人對作死的熱情——
「啊~這是在夢裡嗎?」
不等女子有所回應,太宰治猝不及防的抱緊了眼前人,一臉幸福狀:「即使是夢,也不錯。」
「畢竟比起一個人孤獨的死去,我更喜歡有人陪我一起呢。」
因為太宰這神來一筆,兩人之間的距離急劇拉近,而女子在切實感受到腦後觸感的同時,她記憶深處的那種感應橋梁也同時形成了!
這個瞬間的她關注的已經不是區區入水自殺了!
「你——」
太宰治的眸光溫柔的打斷她,如誘哄情人般低語——
「美麗的小姐,請和我殉情吧~」
兩人順著地心引力朝湍急的河水墜去。
隻見將將趕來的中島敦嚇的肝膽欲裂:「太宰先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電光火石之間,他的腦內一片混亂——
這該如何是好!!!!
太宰先生的生命力驚人就算了,萬一萬一那個和他一起的普通人受了傷,偵探社該不會就此倒閉吧?!!!
異能力!
對,我有異能力!
但是,我們貌似並不能隨意在普通人麵前施展啊啊啊啊啊啊!
不對,化為老虎也沒有一分錢的作用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都掉下去距離水麵一半的高度了啊餵!
「快!敦君!!!用【月下獸】的力量摟住我!」
靠譜的14歲少女果斷的掏出了一把捕獸槍,巨大的收縮網勉強攏住了下落的兩人,她本人也跟著慣性被拽離了堤岸。
「【月下獸】!——」
中島敦來不及吐槽那把莫名其妙的武器,運用陡然增強的身體素質,成功挽救了危急的局麵。
四個人像是糖葫蘆串似的停在了半空中。
「呼」
定了定神,中島敦方才一點一點把鏡花,太宰治和「無辜受累的被害者」拉上了岸。
中途,青年在網子裡麵環臂抱怨道:「搞什麼嘛,人家就差一點點就抵達人生巔峰了。」
中島敦炸毛:「太宰先生,你應該是差一點點就把我的心髒給嚇出來了!」
理所當然的站在敦的這麵,泉鏡花麵無表情的點點頭並解開了捕獸網的閉合機關。
「得救了呢——」
女子先太宰一步背對幾人站了起來,然後撿起地上的帽子戴好又折返回來:「謝謝你們。」
嬌小的和服少女思考著正確的回答用詞:「嗯」
中島敦聞言連連擺手:「沒有沒有,您沒事真是太好了!我們社裡的前輩給您添麻煩了!」
確實是很大的麻煩,但是考慮到解開【連結】的方法,現在並不是說這些的好時機
女子掩飾的笑笑:「不會。」
「真的嗎?!這次真的太抱歉了!您好心去救我們社裡的前輩卻被拖下了水作為補償的話,有需要請一定來找我們!!!」
中島敦慌亂的從兜裡掏出一張輕微褶皺的宣傳卡遞給她,後者心不在此便沒有細看隻是禮節性的點了點頭。
中島敦終於安心了不少,他一手扛起太宰治,另一手握住鏡花的手腕:「那不介意的話,我們便告辭了,有事請一定來找我們呀!」
在一片理虧的氛圍中,武偵眾人算得上是落荒而逃,偏偏太宰治依舊鬧騰的厲害——
「放開我!我不要浪費生命上班,我要和美麗的小姐共赴黃泉啦!」
「太宰先生,要是您剛才真的得逞,我就得陪您共赴黃泉了!」
他轉頭盯著鏡花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