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音山記事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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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澤月從前住在魅魆的火雲澤,她的父母都是老實的經商之人,為了談一筆生意專門從歸延來到魅魆並且一待就是好幾年。

火雲澤是天下公認最好看的大澤,每當夏日時節,傍晚太陽將要落山之時,天邊的雲就會像燃燒的火焰一般鋪滿大半邊天,清澈的湖水也會染上火的熱烈,泛著絢麗耀眼的光。

那時父親常說,火雲澤的月亮很美,看著月亮,就像看著家鄉。小小的雲澤月問父親,那她是不是就代表父親對家鄉的思念,母親笑著告訴她,小阿月本身就是他們的思念。

「小阿月,你記住我教你的了嗎?」

「記住了,我叫雲澤月,我家住在火雲澤的萬醫城蘇子巷,我阿爹叫雲書,阿娘叫柳清燕,我們家是做布料生意的。」

「小阿月真乖,以後要是不小心走丟了,一定要自已想辦法回來。」

那年,雲澤月五歲,魅魆爆發了戰亂,父母於是帶她回到歸延。回家的途中遭到山匪搶劫,那年,雲澤月成了孤兒。

她被母親藏在一個大樹下的坑洞裡麵躲過了一劫,同時也目睹了父母的死亡。

小小的女孩縮在一方昏暗的小小天地,巨大的恐懼讓她動彈不得,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腿已經麻的沒了知覺,於是用胳膊奮力扒著滿地沾著血的泥土從坑裡爬了出來。

她找到了父母的屍體,麵對親人的死亡,她有些手足無措。

她站在原地哭了很久,哭累了,就趴在母親冰冷的身體上睡著了。

再次醒來,她已經躺在一輛籠車裡麵。車裡全是小孩子,有好幾個年紀比她大的。她看到坐在她旁邊的一個男孩,臉上是哭乾的淚痕,眼睛裡全是疲憊和麻木。

籠車被一塊破布罩著,不知是去往何方,車裡麵安靜的出奇,雲澤月想開口說話,卻發現自已發不出聲音,她急得開始手舞足蹈但馬上被旁邊的人製止住,那人沖她搖搖頭,雲澤月漸漸平靜下來。

她在心裡一遍又一遍默念著:我叫雲澤月,我家住在火雲澤的萬醫城蘇子巷,我阿爹叫雲書,阿娘叫柳清燕,我家是做布料生意的。我叫雲澤月……

籠車停了下來,罩在上麵的布被人一把揭開,強烈的光刺得雲澤月眼睛好久才睜開,她看到一個好大好大的房子,黑漆漆的,一點也不好看。

「都下來,跟緊了!」

她被一個大姐姐拉著一起下了車,然後進了那個黑漆漆的房子。

黑漆漆的房子裡也有一個大大的籠子,她和其他孩子們站成幾排,有幾個人從外麵進來從第一個孩子開始挑選自已需要的。雲澤月看著那些人,他們就像平時來自家店裡買布料的客人一樣,而自已成了被選擇的貨物。

「這批貨怎麼都這麼弱,不是跟你說了找一些身體好的嗎?」

後麵跟來一個人諂媚的道:「大人息怒,現在小孩子不好找了,這些已經是很好的了。」這人的月要像是要彎到地上了。

「這個年紀太大了,送到鬥獸場吧,正好那邊缺人了。」

「這是個乞丐吧,瘦的就剩二兩骨頭,能乾什麼?拿去剁碎了餵狗吧。」那人嫌棄的用衣袖遮了遮鼻子。

一個身著華貴的人停留在雲澤月麵前,他微微欠身仔細的看了看雲澤月而後對身後的人說道:「這個看起來身體不錯,白白胖胖的,平時應該養的挺好,送去給乾大人當藥奴吧。」

後麵過來一個人粗暴的拉起雲澤月把她拽出了這個陰森的地方,她從一個籠子來到另一個籠子。

新的籠子帶著她和其他的孩子來到了一個漂亮的院子裡,院子裡種了許多花,各種顏色的摻雜在一起,雲澤月叫不上它們的名字,遠遠的看過去隻是覺得那些花真的好漂亮,走過去的時候能聞到很香很香的味道,可是那些花長得比她高,沒能仔細的看一下花的樣子。

有人帶著他們一路穿過花園走進一個地道,走了很久以後,雲澤月和幾個小孩被扔進了一個小房間。房間裡很暗,隻有一盞燭燈散著微弱的光照亮一小片地方。

「以後你們就待在這了,別亂跑,不然我打斷你們的腿!」

裡麵已經有了兩個女孩,其中一個和雲澤月離得比較近,她挪到雲澤月旁邊附在她耳邊說道:「我叫小環,今年八歲,來這兒半年了,你叫什麼名字?」

雲澤月試著開口,發現已經能說話了,「雲澤月,五歲。」

「嘿嘿,我比你大三歲,你別太難過,這裡的人有點凶,但是一般不打人,他們會餵咱們喝藥,有時候也會拿針紮人,但是有飯吃,有水喝。」

雲澤月低著頭沉默不語,眼中是晦暗不清的神色。

「看你長得這麼好,你家人一定很喜歡你吧,這裡經常有人被帶出去,說不定有一天咱們也能出去,到時候我一定要吃很多很多糖葫蘆!」

……

「你別不說話呀,他們都不喜歡說話,你要是也不說話,我一個人一定要寂寞死了。」

後來的日子裡,他們每天都會被灌各種藥,藥很苦,但是喝完會有飯吃。偶爾會有人進來拿著針在他們身上紮來紮去,很疼,但是還能活下去。

晚上,小環趴在枕邊看著雲澤月道:「阿月,你每天睡覺前都念念叨叨的,是在念經嗎?我以前看過有些大人就會那樣,一念就是好久。」

「不是念經,我在念自已的名字,等以後有一天我能出去了,我要回家去。」

「哦——回家,你還記得自已的家啊,我被賣的早,早就不記得家在哪了,名字也不大記得,有一天做夢的時候夢裡有人叫我小環,我就叫小環了。」

小環眼睛裡突然閃著光,「那要是我也出去了,我能和你一起去你家嗎?」

雲澤月看著她期待的眼神,堅定的點點頭。「好。」

後來真如小環所說,這裡每隔幾天就會有人被帶走,屋子裡的人少了多,多了少。有些人是在還睡著的時候就被帶走的,那些睡著的人和爹娘一樣,再也不會醒了。

雲澤月十歲以後,那些人餵給她的藥變得越來越苦,不過好在喝了好幾年,她已經沒什麼反應了。比較不適應的是那些人隔段時間就劃開她的胳膊取一些血,傷口反復被劃開又反復愈合,疼痛反復折磨著她,每到深夜她都會渾身劇痛難忍,像是要被碾碎了一般。

小環也不好過,最近的日子她的臉白的像紙,人也越來越瘦,連說話都有氣無力的了,「阿月,快過來,我有事跟你說。」

剛放完血回來的雲澤月坐到小環旁邊,小環現在看起來虛弱極了。

「你知道嗎,我今天聽說歸延帝王可能要解除奴隸製了,所有的奴隸都能自由了,咱們能出去了!」

雲澤月眼裡也閃過許久不曾有的微光,「真的嗎?」

「真的!我回來的路上聽那些人說的!」

小小的房間裡已經隻剩她和小環兩個人,她抬頭看了看小小的燭燈,回想著自已上次見到陽光時的樣子。想不起來了,什麼都想不起來。

「那我們一定要努力的活著,活到那天,我們一起回家。」

「出去以後我要先吃很多糖葫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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