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第 6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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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整個南海海底放眼望去竟然全都是屍堆。

眾人情不自禁倒吸一口涼氣, 感覺頭皮發麻,一股刺骨的涼意順著脊柱緩慢往上爬。

濃鬱的死氣鋪天蓋地瘋湧過來,修士們覺得喘氣都變得艱難,他們驚慌失措地張望四周許多人都麵色煞白臉如金紙。

隔著一層透明光膜,他們能夠非常清楚地看到海水裡竟然開始飄出一縷一絮的血絲, 不肖片刻就越來越多, 就像濃鬱的顏料被打翻在海水裡江水染成腥紅的血色,有人為了看得更清楚一些往前走了兩步,然後就發現他們原本以為是海裡暗礁的岩堆竟然是一座座屍堆。

段景生興奮不已,他篤定石門後定有重寶一瞬也不肯放過。

天空看不到一絲光亮, 無限渾濁的死氣湧入石碑, 石碑浮現出絲絲縷縷的裂痕,伴隨著清脆的脆響碎石落在地上發出劈裡啪啦的響聲。

像是催命符。

「這是怎麼回事!?」

「石門後麵到底是什麼?」

眾人驚魂不定, 蒼宗主預感不妙正要阻止林秋白。

剎那間烈風四起,外麵晴天白日驟然轉為黑夜,無月無星, 黑幕烏泱泱暗沉沉壓在眾人頭頂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直到突然之間有人感覺到氣溫驟降, 陰氣往這裡聚攏,那種生機絕滅的死氣源源不斷圍攏過來,讓眾人深感不適。

「我總有一種心驚膽戰的感覺。」

在場所有人臉色全白了,石門上無數道流光逡巡而過,如長星匯海連成一線,最後排布成玄妙精湛的封印陣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碎潰散。

我得——

這時石碑崩碎了。

原本就布滿細細密密的裂縫的石碑驟然崩碎,碎石落的聲音宛如一把重錘敲在眾修士心口, 讓他們心口狠狠一跳。

殿內充當照明的夜明珠遽然間明明滅滅,死氣彌漫過來讓夜明珠蒙上一層陰影,四麵八方的陰氣、死氣、血氣匯成濁黑的長河濃稠的充斥在眾人鼻端。

血雲染,青鴉叫,玄烏鱗, 人頭掉。

有如此改天換日月,通曉天地之能的人屈指可數。

石門後是誰,不言而喻。

感謝你們——

讓我重獲自由——

青鴉振翅聲愈演愈烈,最後混合成低啞的聲音響徹在眾人耳畔,狂風肆虐,石門驟然大開!

天地間再無一絲光亮,天穹宛如滔天的濁血潑墨殷紅詭譎,整個修真界登時陷入永夜,所有人都仰望著天空驚惶失錯,在宛如天塌一般的滅世之景下他們風雨飄搖就像微不足道的塵埃。

眾仙宗也勃然變色,預感不妙。

天地移星,血漫渾天,大凶之兆。

此時殿內眾修士還不知道外麵已經亂了,石門大開後,門後是無窮無盡的黑。

還有滿地白骨幽魂鬼哭狼嚎。

而在這深淵一般的景象裡,有一道盤膝人影若隱若現,還未見其真容那鋪天蓋地的恐怖威壓就讓他們定在原地瑟瑟發抖。

那人緩慢站起身,一步一步從深淵裡走出來,多年未曾打理的長發鬆散在肩頭,高大挺拔的身體魁梧健壯,五官輪廓深邃有股渾然天成的凶煞和戾氣。

隻肖一眼,就讓人牙關打顫想要落荒而逃,留下一輩子無法磨滅的陰影。

——酆都魔君,祝西燭!

他身著簡樸寬鬆的黑衣,長發肆意披散肩頭隨風卷起,寬袖前月匈衣襟大敞,背後虛懸一把讓人望而生畏的魔刀。

刀柄懸掛長串墜飾,能辨認出來的就是人的指骨、膝蓋骨、頭骨打磨得光滑鋥亮,血煞、死氣層層疊疊纏繞在刀身上,血光沖天。

見對方直直望過來,林秋白皺了皺眉頭,擋在瑟瑟發抖站立不穩的禦獸門小崽子前麵。

之前起哄厲害的幾名修士見情況不對就想伺機開溜,然而他們步子剛剛挪出半步,下一刻頸間一涼,首身分離,鮮血噴濺旁邊人半邊身體,

如水入油,眾修士恐慌驚懼再也抑製不住,恨不得立即四散而逃但又不敢以身試法輕舉妄動。

修為差距過大,蒼宗主顫著嘴皮子問道:「閣下可是大名鼎鼎的酆都魔君?」

聽聞,眾修士嘴皮抽搐,蒼宗主剛正不阿的形象在這一刻崩塌了,料想也是,活到這個歲數怎麼可能還筆直筆直的,肯定會一些變通之法。

但蒼宗運氣不好,他本就站在林秋白身邊,此時身體微側正巧擋住了林秋白,魔君信手一揮就將他扇到一邊人事不知。

眾人見狀,手腳發軟大氣都不敢喘。

兩人隔空對視,林秋白卻瞧著眼前人非常眼熟,有關三十三天的記憶他都已經回想起來了,其他記憶也在逐漸恢復,對眼前人輪廓有著模模糊糊的記憶。

想來也是他之前的攻略目標。

於是他試探性道:「祝西燭?」

眾修士不時傳出倒吸涼氣聲音,林秋白竟然膽大包天到敢直呼魔君大名,簡直是豈有此理不要命了嗎!

但出乎他們意料的是祝西燭並未動手,而是沉聲道:「過來,白月。」

白、月!

白月仙君!

如果之前有人說林秋白就是白日仙君他們肯定能把頭都笑掉,但前有石碑解封,後有酆都魔君親口證實這簡直是板上釘釘,而修真界誰不知道誰不佩服白月仙君!?

所有人全都懵了。

寧朗,以及一眾禦獸門弟子也傻了。

段景生更是臉色青白交織狀似打翻的調色盤,林秋白就是名聲赫赫的白月仙君!?

這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發生這樣的事!?

見林秋白沒有主動走過來,祝西燭抬起手,五指做出抓攏的動作,林秋白就被憑空吸到他手裡,與此同時他信手一揮殿門猛得打開將其他人扔出去。

寧朗大驚失色,正想拉住林秋白,但祝西燭動作太快他隻抓到一片衣角,還很快被狂風卷走。

一陣頭暈目眩後他七暈八素地跪倒在地,大吐特吐他捂著月匈口咳嗽兩聲,顫顫巍巍睜開眼睛,發現禦獸門其他弟子也在周圍仍然在昏迷,放眼望去四周隻有他們幾人,其他宗門修士都不知所蹤。

寧朗仔細分辨後發現,他們竟然已經回到江海城外。

而其他宗門修士被狂風卷得更是東倒西歪,像下餃子一樣劈裡啪啦落在地上,得虧修士皮糙肉厚耐摔不過受了一點皮肉傷,他們揉胳膊揉腿站起身,張目四顧辨認出他們竟然回到了浮屠山。

嘆息橋近在咫尺。

眾人陸陸續續爬起來,個個臉色灰敗頹喪不安,居然沒被魔君直接殺死他們也覺得死裡逃生非常幸運,但放出魔君就所以讓他們回到宗門後受到萬人唾罵。

現在回想起來他們簡直像豬油蒙了心,一心想看熱鬧反倒鬧出這麼個驚天動地的事情。

不過想想,這件事歸根究底還是怪段景生,如果不是他誣陷林秋白也就沒有後續那麼多事。

沒想到段景生竟然也是信口雌黃的小人。

人設崩塌之後,除了翰天宗,現在沒有人站在段景生身邊。

段景生拍拍渾身上下的雜草,灰頭土臉從地上爬起來,表情非常冷厲難堪。

林秋白、又是因為林秋白!

這時,樹下傳出一連串咳嗽聲,蒼宗主悠悠從昏迷中轉醒,見到本門宗門圍在身邊,又看到不遠處的嘆息橋,頓時鬆了口氣打算撐著身體站起來,言語間無比慶幸:「剛才我竟然夢到魔君被我們放出來,幸好隻是一場夢不然我可就成了千古罪人。」

弟子麵麵相覷,小心翼翼道:「宗主,那不是夢。」

「……不是夢?」

「也就是說是真的?」

蒼宗主喃喃遲疑地重復了一遍,然後白眼一翻又倒了回去。

弟子們大驚失色爭先恐後喚宗主,在場頓時間鬧哄哄的,其他修士則抱團迫不及待打算離開浮屠山,然而剛走沒兩步,他們就感覺到腳下震顫地動山搖。

眾人驚慌不定抬眼望去,隻見烏雲滾滾沉沉壓下,泥石橫流山脈傾頹,鋪天蓋地黃沙飛卷地裂山崩,山體縫隙豁口越來越大,裡麵死氣翻湧陰氣沖天。

陰沉的顏色從近處於蔓延到天際線,烏色青沉,幾乎與天地一色。

尖眼人驚呼:「裂縫裡有東西!」

眾人紛紛凝目望去,山體裂縫黑煙彌漫短短片刻就遮天蔽日,而在黑煙裡緩慢爬出一頭龐大的身影。

體形宛如巨型山峰,榫頭狹身渾身上下纏繞著層層疊疊的黑霧,隱隱約約能夠看到龐大背翼的輪廓,腥紅巨碩的雙眼俯視著他們,也是這時候大家才意識到嘆息橋竟然是這頭黑獸的長舌。

嘶————

被約束囚困在浮屠山下百年,掀山而出就是仰頭一聲長鳴,音浪漣漪一般震盪開來直震得人耳膜劇痛,也是音波正好盪開黑霧他們才能一睹真麵目。

有人當即驚呼一聲:「是鳳凰!」

鳳與凰本都是一對眷侶神獸,因看不慣祝西燭殘暴殺戮所以降下神火想湮滅他,沒想到反被祝西燭打碎神魂投入煉魂壺煉成坐騎,昔日神鳥熬遊天地光澤萬物,所過之處萬物欣欣向榮。

現下鳳凰被祝西燭渾身拆卸下來拚湊成一體,雙首麵貌猙獰凶戾,通體漆黑如青鴉,三足爪鈎下踩著熊熊鬼火讓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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