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驚雷之誌（1 / 2）
平江城，斬妖司衙門。
癸隊小隊長申天常倒在血泊中，長刀在側，已斷成兩截。
「咳……咳……」
申天常手捂著月匈口，鮮血順著指縫不停流出。
他的瞳孔正在緩緩擴散，黯淡。
他費力地偏頭，看向不遠處，那裡有一道拄劍半蹲在地的身影，頭垂向地麵，已是不知何時，沒了聲息。
那是他的親兄弟，申天海。
……
許多年前，兄弟兩人的父親也曾在斬妖司任職，一輩子都在以凡人的血肉之軀守護著這小小的平江城。
那平凡而魁梧的身影，那每日晚飯後一直細細擦拭的長刀，那雖嚴厲卻又很是疼愛他們的人，曾是兄弟倆心中最欽佩的英雄。
然而，世事無常。
先是母親亡故。
十幾年後，那似乎永遠不知疲累的父親的身影也倒下了。
他們心中那曾頂天立地的英雄，也難逃宿命，最終在抵禦一次妖獸潮爆發時，力竭戰死。
但兄弟兩人不曾被悲傷擊倒，因為他們相信，父親不希望看著他們陷於悲傷，頹廢度日。
「如果父親在天有靈，他一定希望我們能接過他手中的刀，繼續他未完成的遺願，繼承他的意誌，用手中刀，用血肉之軀，去守衛身後的百姓……」
那是喪禮辦完的那個晚上，十八歲的申天常給當時十六歲的弟弟所說的話。
那之後，兄弟倆各自繼承了父親的雙刀之一，哥哥手執「禦平安」，弟弟月要佩「護平生」。
在父親過完頭七後，兄弟倆加入了斬妖司鐵刀衛。
兄弟兩人曾在父親的教導下，自幼便開始習武。
用父親的話說，就是「亂世之中，妖魔當道，唯有自身強大，才有生存之機，才能守護更多人。」
而今天，繼承父親遺誌的兄弟倆，他們的守護之路似乎走到了盡頭，弟弟已經追隨父親而去，哥哥也到了彌留之際……
噠噠噠——
急促的馬蹄聲越來越震耳，哥哥申天常本已陷入半昏迷的意識又被驚醒。
「是……蕭大人嗎？他們，回來了？」
伴隨著血沫，申天常沙啞斷續著低聲吐出幾個字。
片刻後，一聲帶著驚怒的高喊從門口傳來。
「蕭大人！斬妖司遇襲，我們回來晚了。」
不一會，申天常聽到了幾聲急促的武修掠地飛奔的腳步聲響起。
瞬息間，來人似已停在申天常身前。
叮當——
這似乎是兵器拋在石板路的聲音。
咚——
這是有人雙膝重重跪在石板上的聲音。
視線已經模糊的申天常想著。
「天常，弟兄們回來了！你挺住啊！」
「來人！速拿斷續丹來！」
這是蕭大人的聲音吧？怎麼聽著那麼遙遠呢？好像在水裡悶悶地傳來。
申天常的意識再度開始昏沉。
不，還不能睡，還有事情沒跟大人交代。
他忍著肺部被貫穿的痛苦，緩緩吸了一口氣，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用牙咬住了舌頭，這才沒有睡著。
「大……大人，是，是萬鬼門，他們勾結……王……放出了……鬼牢裡的東西……」
申天常掙紮著，用盡了餘生最後的一口氣，說出了這句話。
而後，他感到黑暗逐漸吞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