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1 / 2)
第二十六章
薑姝盯著那酒水潺潺入杯,心思卻全都放在了對麵那隻酒杯上。
酒杯一滿,薑姝先舉了杯,「姝兒先敬夫君。」
那雙水汪汪的眸子抬起,瞥了一眼範伸後,又微微頷首,麵含嬌羞地道,「姝兒能,能嫁給世子爺,是姝兒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姝兒若有,有失禮之處,還望夫君多擔待」
單瞧那乖順的態度,確實難得。
別說是小家門戶,就算是長安城裡的高門大戶,也難養出這樣的氣量。
範伸的目光,淡然地從她毫無破綻的臉上瞥過。
難免又想起了當初帶她入宮。
跟隻嚇傻了的小貓兒一般跟在他身後,拽住他的衣袖不放。
膽小。
沒見過世麵。
怕生
不過是怕文王認出她罷了。
範伸輕輕地挑了挑眉目,突覺長安城裡的那幫子戲子,若是到了她麵前,個個都得自行慚愧。
範伸沒買賬。
握住跟前的酒杯,慢慢地抬了起來,對著她勾唇一笑,緩緩地道,「夫人知書達理,性情溫婉,何來失禮之處」
侯府上下張口閉口都是世子夫人美若天仙。
溫婉大方。
如今範伸將這聲溫婉說出口,也隻有當下兩人心裡清楚。
那是諷刺。
薑姝卻似乎完全沒聽出那弦外之音,忙地點頭,謙卑地道,「有,有的」說完又極為討好地再次提起了酒壺,「姝兒同夫君緩緩子地說」
幾杯美酒入喉,氣氛格外融洽。
春杏立在外屋,一隻留意著裡頭的動靜,見兩人相安無事,終於將那歪成了蝦月要的身子,捋直了。
輕手輕腳地走出去,小心翼翼地口上了房門後,才對著滿院夜色,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總算沒鬧。
身旁,一直守在屋外的嚴二,也跟著鬆了一口氣。
原本以為侯夫人給他的那包靜心藥,今夜排不上用場。
誰知,世子爺突地動了肝火,為了避免新
婚當夜出現血光之災,他隻能照著侯夫人的意思,往那酒壺內放了半包藥粉。
這會子,見屋內安安靜靜。
終於安了心。
兩位辛辛苦苦伺候完主子的下人,同時立在那門外舒了一口氣,不由相互看了對方一眼,同時點了下頭,收回了目光。
嚴二握拳輕輕地咳了一聲,先打了招呼,「姑,姑娘」
「叫我春杏就好。」
「春杏姑娘不用擔心,早些休息。」嚴二說完,腳步往前跨了一步,又道,「」我先走了。」
春杏點頭。
嚴二走後,春杏又守了一陣。
今兒新房內有侯府專門伺候的丫鬟當值。
出嫁前一夜,春杏在薑家就沒合過眼了,忙了兩日,此時春杏身子是有些乏了,見裡頭確實沒有任何動靜,便去了隔壁稍間打算歪一會兒。
洞房內的紅燭繼續燒著。
兩人各自帶來的那酒壺,酒水已經消了一半。
範伸一直在留意薑姝的神色。
看著紅燭下的那張白璧無瑕的臉,漸漸地變了色,朦朦朧朧的燭光就似在那好看的麵上蒙了一層紅紗。
眉目幾度輕鎖。
說話聲越來越小。
便知道藥粉起了作用,等了一陣,卻沒見她乏困,反倒是那雙頰上的紅暈越來越盛,範伸竟從那一顰一笑之間瞧出了,風情萬種
範伸眉心一跳,狐疑地看了一眼身邊上的酒壺。
藥粉他隻放了半包。
上回他去鎮國寺替那戲精拿藥時,順便問常青法師討了些,夜裡失眠之時,偶爾會服用一些。
一次隻能用半包。
多放了會如何,他自然知道。
半包藥粉,叫無憂散,一包藥粉,則是合|歡|散。
適才嚴二拿了酒壺來,他確定自己隻放了半包,另一半如今還在他身上。
當不會出錯。
然對麵那人,麵兒上的神色,漸漸地同屋內那紅柱紅蠟所融,浮出了一層桃粉。
輕輕地拽扯著領口,頗有了幾分搔首弄姿
儼然是藥量
過頭的症狀。
範伸突覺喉嚨口乾澀得慌,忍不住去提了薑姝跟前的酒壺,一口入喉,正打算起身讓她早些歇息。
對麵的薑姝卻是撐著木桌先起了身,「夫,夫君,我先去沐浴」
薑姝也覺得今夜這酒越喝越上頭。
頭暈腦脹不說。
關鍵是對麵的那狗,狗東西竟越瞧越好看,幾次險些讓她沒能移開眼睛。
定是喝多了
薑姝晃了晃頭,強迫自己起身,想著進浴池去泡泡身子,清醒清醒腦袋。
說完,也不知道範伸有沒有回答她,急急地去了婚床,渾渾噩噩地拿起了春杏事先備好的衣裳。
匆忙之中,也沒去瞧自己到底拿了啥。
隻想往那水裡鑽。
誰知水裡一泡,不僅沒有讓她冷靜下來。
心頭的那股子燥熱,愈發地旺盛了起來,薑姝掙紮了好一陣,才猛地將自己的身子從那池子裡提了出來。
伸手去抓衣裳。
等那衣裳抓到手裡,這才察覺出了不對,她拿進來的是祖母給她縫製的那條紅色花棉褲。
適才她從箱子裡翻藥粉時,閒著那棉褲礙事,臨時將其撿了出來,放在了婚床上,誰知事後忘了放回去
竟讓她拿錯了。
薑姝忙地回頭去看她褪下來的衣裳。
此時正搭在浴池邊上,滴著水珠子。
而適才為了同範伸秉燭夜談,她親自屏退了屋裡的的丫鬟
薑姝心頭一涼,絕望地看著手裡那鮮紅的棉褲。
良久,閉上了眼睛。
有,總比什麼都沒有強。
薑姝去了浴池後,範伸坐在桌前,心頭也有了幾分燥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