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第 8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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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朱侯爺被押回大理寺後,對自己在江南所做的一切,供認不諱。

弒殺王爺,謀害範伸,炸了江南的知州府

每一樁罪行,都足以定他死罪。

今日負責審問的是阮大人,審問完出來,阮大人故意落後了衙差幾步,轉過頭,單獨問了一句朱侯爺,「侯爺如此費心,想必並非隻是怕暴露了秦家和鎮國公府的隱情,侯爺當還有其他要緊之事,擔心王爺和範大人泄露,才以此滅了口。」

朱侯爺抬起頭,盯著阮大人看了好一陣,突然一笑,沒頭沒腦地道,「比起範伸,你差太遠了。」

阮大人雖不明白他這話是何意,但他從未想過要同範大人作比較,眼下隻知道要好好替陛下辦事。

事辦好了,陛下必定不會虧待他。

阮大人沒和其繼續交談,撂下了一句,「侯爺若是想明白了,隨時來找我。」後,便緊趕了兩步,跟上了前頭幾人的腳步。

朱侯爺看著阮大人急促離去的背影,目光帶了幾分蔑視。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他連陛下連最基本的忌諱都沒扌莫明白,還敢替他做事。

範伸從江南回來後,為何宮中遲遲不見動靜,便是已扌莫透了皇上的心性,並未在陛下麵前揭穿自己。

憑他範伸的頭腦,都打聽到這個地步了,他還能不知道其中的真相?隻怕是早就將自己和娘娘的底細查的一清二楚了。

陛下最討厭的便是鋒芒畢露之人。

且就是是他範伸,也料不準皇上對娘娘的情誼到底有多濃。

是以,以範伸如今的立場,他隻能透露出一星半點的消息,讓皇上自己先查。

等到皇上自己開始懷疑了,他才能進一步將消息透露出來,在這之前他範伸若是敢先暴出自己和娘娘的秘密,甭管他和娘娘活不活得成,陛下必定不會留下範伸。

他跟了陛下二十多年,對他早就已經扌莫透了,雖貴為天子,實則心眼如針。

容不得任何親信對他藏有秘密,亦

或是先知道了某個秘密。

更何況這件事,於陛下而言,算得上是一樁醜事。

範伸之聰明,便是將自己置身在了一個模糊的界限上,他能知情,也能不知情,今兒他不來審問自己,倒自願來了個送死的。

朱侯爺此時也不掙紮了。

他能做的,也隻有等,等著娘娘替他脫身。

如今他唯一擔心的,便是那兩個證人,到底落在了誰的手上。

還有文王。

一想起文王,朱侯爺便再也無法平靜,隻恨得牙癢癢

忍不住又想罵。

那就是個被養廢了的蠢貨。

阮大人從地牢回來,便將審問後的卷宗交給了範伸,同其也毫無隱瞞地說出了心頭的懷疑,「大人,屬下懷疑,朱侯爺恐怕還有些事沒招。」

範伸坐在案前,已經飲了兩盞茶,神色平靜地道,「說。」

阮大人見範伸願意聽他說,立馬邀功地道,「大人想想,若單隻是誣陷秦裴兩家謀逆,朱侯爺為何要殺王爺?秦家和鎮國公府一滅,實則於王爺而言,並無壞處,按理說太子的勢力被消弱,得利的是王爺,就算王爺知道了這事,又有何可怕,朱侯爺為何非要弒殺王爺滅口?」

範伸認真的聽他說完。

思忖了一陣,才抬頭欣賞地看著阮大人,點頭道,「阮大人說的沒錯,繼續查下去。」

阮大人心頭一喜,周身上下瞬間充滿了乾勁,「大人放心,屬下一定會徹查到底。」

說完正要退出去,便見範伸先從那案前起身,腳步經過他跟前時,又偏過頭同他說道,「明日進宮麵聖,阮大人也一道。」

阮大人心頭一跳,反應過來後,欣喜若狂,臉上的喜悅之情一時也沒掩蓋住,轉身便對著範伸的背影,激動地躬身道,「是。」

等範伸出來時,明月已經偏西。

折騰了大半晚上,範伸才坐上了回府的馬車,出了大理寺的巷子,四周便是一片黑暗,呼呼的風聲從車頂上略過,馬蹄聲愈發空曠寂靜。

隻要是夜裡回來,嚴二每回

都會在馬車內準備一盞燈,然一到侯府外的那條巷子,裡頭的燈總是會滅。

今兒也一樣。

馬車內的燈盞一暗,便隻餘了掛在馬車外的兩盞角燈。

眼前徹底地暗了下來,範伸才將身子輕輕地靠在了車壁上,聽著耳畔不斷嗚咽的風聲,再一次回到了那場噩夢之中。

遠處那混亂的廝殺聲一點一點的擴大,慢慢地拉近之後,鼻尖處又嗅到了那股已刻在他腦海裡的血腥味。

滿手的鮮紅,他也分不清到底是誰的。

但他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父親將他扔到身後虞老夫人懷裡時,同他所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將來,一定要護好你母親,無論用什麼手段」

轉眼又是那場熟悉的熊熊大火。

母親最後抱了他一下,捧著他的臉同他道,「椋哥兒,好好活著,母親愛你,可母親同樣也愛你的父親,對不起」

烈火突地迎麵襲來,範伸整個人被其吞滅,呼吸瞬間急促了起來。

額頭上細細密密的汗珠,不斷地爬上來,落在兩道英氣的劍眉之上,範伸緊緊地攥住了膝上的袍子,呼吸愈發艱難。

腳下的馬車一頓,穩穩地停在了侯府門口,範伸還未來得及睜開眼睛,雜亂的思緒,便被一道清甜的聲音拉了回來,「夫君,回來了?」

聲音一落下,跟前的簾子隨之被一隻手從外掀開。

燈籠下的一張臉,從那簾縫中鑽了進來,眉頭微皺,無論是那聲音還是表情,都帶了些許委屈,「夫君怎麼這麼晚」

範伸緊緊地盯著跟前的那張臉。

坐在那,遲遲未動。

跟前那人又是眉頭一皺,催了一聲道,「夫君快些吧,夜裡的風涼,我等了這半宿,手腳都快凍僵了」

薑姝是有些冷。

但還不至於凍僵,隻是坐久了,腿有些發麻。

說完便放下了車簾,退後兩步伸了伸腿,彎下月要去捶了兩下腿彎子,身後的馬車一沉一起,薑姝還未起身,頭頂上便罩過來了

一件大氅,溫熱的氣息入鼻,薑姝一轉過頭,人就被範伸摟進了懷裡,「有那麼冷嗎。」

那聲音比起平日低啞了許多。

薑姝詫異地仰起頭來,還未瞧清他的臉,又被範伸將她的腦袋給掰了回去,摟著她跨進了府門,才低聲問她,「不是同你說了,早些睡嗎。」

薑姝提高了手裡的燈籠,往他腳前的青石板上照了照,隨口道,「許是白日睡的太多,夜裡就有些睡不著了」

「是嗎。」

薑姝點頭,「今兒晚上雲層多,月亮也被擋住了,夫君回來的又晚,肯定看不見路,我閒著也是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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