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第 108 章(1 / 2)
晉王長女沈榕, 三歲習武,五歲上馬,九歲時一柄長刀使的虎虎生風, 十二歲跟著其父沙場征伐,英姿颯爽, 內心強悍。
十七歲回京時與大昭王子在城門偶遇,當年遠嫁大昭。
第二年晉王戰死, 她回京吊唁, 見到繈褓中幼弟沈煜。
此後二十四年再未踏足京城, 兩國關係陷入冰窖。
此番破冰, 本是群臣心心念念期待的事,卻不想, 郡主落地第一句便把大家都震到無法言語。
「你易容了?」沈榕看著韓厲的臉。
「一點點。」
「摘了它。」沈榕道, 「這沈家江山, 除了你,還有誰能坐?」
韓厲伸手搓下兩片片薄薄的皮膚。
大臣們忍不住抬頭,就連公孫階也到底是不是韓厲。
然而冕冠擋住半張臉,玉珠搖晃。
他們不敢多看,帶著疑問又低下頭, 誰也不會傻到當那隻出頭鳥。
沈榕看向一旁的紀心言,走到她麵前, 笑道:「你就是紀心言吧。」
紀心言還沒來得及點頭,沈榕就在她肩膀一拍:「好樣的!」
紀心言不知道她誇的是哪件事,隻笑道:「見過太後。」
沈榕不滿:「叫什麼太後,我有那麼老嗎。叫長姐!」
她還真不老,不但不老,根本是過分年輕了。
她看上去頂多二十出頭, 不管是皮膚、容貌、身段還是舉止,無一處不顯年輕。
她若不說,絕猜不到她是韓厲的姐姐,而且還是大了那麼多的姐姐。
紀心言依言道:「見過長姐。」
韓厲問:「姐夫不是也來了嗎?」
「他的牛車太慢了,在後麵呢。」
正說著,一個二十餘人的使團隊在樂聲中緩緩行來。
當前是一輛由兩頭牛拉的車,車上站著一個身穿白衣的少年人。
那少年唇紅齒白,容貌驚人的美。
看的廣場上幾位老臣險些暈過去,立馬想起當年親眼見自家幾萬大軍互相殘殺的可怕情景。
當年的大昭王子,現在的大昭太上皇,怎麼二十多年沒變模樣,這都什麼邪術啊,真是太可怕了。
少年雙手揚起,無數蝴蝶從他身後飛起,盤旋在廣場上空,將陽光遮住大半。
少年合手,那些蝴蝶立刻變成金珠紛紛落下,仿佛下了一場金雨。
大臣們看著滾在腳邊明珠大小的金球,不敢說也不敢動。
大昭太上皇何昭右手撫在心口,微微躬身:「聽聞妻弟登上皇位,特備小禮前來。大昭寒酸,唯有黃金多餘,請勿嫌棄。萬望兩國同心,世代交好。」
這些金球若都是實心的,攏起來不知得有多少。
想到自家空空的國庫,戶部尚書暗自慶幸,還好對方不知道。
沈榕拉起紀心言的手:「你有身孕不好久站,我給你帶了禮物,我們進去說話。」
大臣們落在後麵,等皇上幾人進了殿,有膽大的低聲問公孫階。
「公孫大人,到底什麼情況。」
「唉,說來話長,在西戎大營時皇上就已經駕崩了。」他向前方示意,「這位是誰,不用我說了吧。」
禮部尚書一合計,拋開宮裡那個癡傻的皇子,這皇位還真輪到晉王府了。
他忙上前兩步:「公孫大人,這是不是說……」
公孫階拍拍他胳膊:「可以準備登基大典了。」
他看眼前方與大昭太後並行的紀心言,又補了一句:「還有立後大典。禮部有的忙了。」
諸多繁復禮節之後,沈榕與丈夫來到養心殿。
大昭太上皇何昭替韓厲把過脈。
「你下蠱時落手太重,蠱毒深入骨髓,拔蠱後,又沒有及時調養,才會拖延成現在這樣。」他緩緩道。
「那怎麼辦?就這樣嗎?」沈榕急脾氣。
何昭無奈地看她一眼:「夫人莫急,心急傷肝,容顏有損。」
「那你快說啊。」沈榕催促。
何昭道:「我給你開一劑藥,你先用一年,這一年能保你蠱毒不犯。一年後最好再來大昭讓我看看。」
「若是一年後不看會怎樣。」
「也不會怎樣,就是蠱毒犯時疼痛難忍。你若能不令它做犯,倒也無大礙。」他端詳韓厲麵容,說,「我看你也忍過多次了,想來不是大問題。」
韓厲點點頭。
何昭又對紀心言伸手。
紀心言指指自己:「我也要看嗎?我身體好的很。」
不是她吹,原主這身體簡直了,平時健健康康也就算了,懷孕連點反應都沒有,該吃吃該喝喝,睡覺也不受影響。
何昭笑道:「你不想像她一樣嗎?」
他指了指自己的媳婦。
紀心言眉一挑:「你是說,青春永駐?」
何昭一笑:「沒有永駐那麼誇張,隻是一些養身養心之法,能延續青春。」
紀心言立刻坐到何昭對麵,麻利地把手遞過去,堅定道:「想!」
當天晚上,各大尚書府通宵亮著燈,隻有兵部尚書早早睡了個踏實覺。
大昭使團在晉王府住下,郡主提出想親眼看著弟弟登基。
禮部迅速行動,趁著紀心言肚子還沒大到顯眼,將登基與立後大典一並操辦起來。
何昭送上純金佛像供於廟中,象征兩國世代交好。
眼看江山穩固,新皇勤勉,沈榕心滿意足。
立後大典之後,她便啟程回大昭。
臨行前,何昭又給紀心言診了一次脈,留下數種稀少藥材,以及三份藥方,交待她如何服用。
並且囑咐韓厲不可太過操勞,最好每兩年去一次大昭讓他看一看。
新皇登基立後的事很快傳遍大江南北。
初秋午後,藍紫色的小鴿子帶著林嬌兒的牢騷飛入皇宮。
——皇後娘娘,雲州有個酒坊的掌櫃跟人跑了,你管不管?
韓厲看到信,笑了。
他命沿途炎武司衛所以交接棒的形式將林嬌兒一路送至京城。
到了京城,林嬌兒出於禮貌,先去看望當初答應收留她的舅母。
在舅母家住了兩晚後,她才獨自去找京城的炎武司。
也不知是哪裡出了誤會,鍾洋以為她是那些打著皇後娘娘親戚身份行騙的人,險些將她關入大牢。
後來知道搞錯了,他趕緊跟人賠禮道歉,又親自將她送入宮中。
但林嬌兒氣性大,一直不理他,直到見了紀心言才開始告狀。
紀心言聽了始末,笑她怎麼還像個小孩子,受了欺負就知道找大人告狀。
林嬌兒狠狠剜了鍾洋一眼。鍾洋臉登時紅了。
紀心言遣退其它人,獨留林嬌兒,低聲道:「你來的正好,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她附首過去,將多日來的設想一一講來。
林嬌兒皺眉:「為什麼呀,你有危險?」
「以防萬一嘛。」紀心言道,「我多準備幾手,有備無患。」
林嬌兒哦了聲,不是很理解她的不安從何而來。
都是皇後了,隻要不出大錯,就連皇上都不能輕易廢後。
紀心言再三囑咐:「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切不可讓第三個人知道。」
「如果皇上問起來呢?」
「也不行。」
林嬌兒挑眉:「這不是欺君?」
紀心言理直氣壯道:「你不讓第三個人知道,皇上就不會知道,他不知道就不會去問你,怎麼算欺君。再說,雲州離京城這麼遠,誰管你啊。」
「我知道了。」林嬌兒道,又不放心地說,「你是不是有什麼危險?」
「真沒有。」她笑了下,「皇上對我挺好的。反正你照我說的做就行了,我是掌櫃的,還不是為了多賺錢嘛。」
林嬌兒似懂非懂地應下了。
她與紀心言非親非故,因而隻在宮中呆了兩日就回到舅母家,又在京城玩了半月才啟程回雲州。
鍾洋請旨送她。
從京城送到城外,又從城外送到河縣,花了一天一夜才返回。
第二年,他申請調去雲州衛所,假公濟私全都寫在臉上了。
韓厲準了,囑咐他好好乾。鍾洋非常受鼓舞。
立後大典後不多久,安王府傳來消息。
安王妃誕下男嬰,請皇上賜名。
韓厲給孩子起名沈念,繼安王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