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真心〔少年人的真心可貴,少年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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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俊趕忙上前, 他凝視著眼前尚未全乾的明黃卷軸,一字字道:「這是給倪氏的。倪氏嫉妒成性,毒害宮人, 罪無可恕。看在皇後與吳婕妤有孕的份上, 著廢其婕妤位,打入冷宮。其母倪鄒氏, 夾帶毒物進宮, 以致宮中不寧,賜死。其父倪建, 刺配八百裡,無旨不得再入京中。」

「諾。」張俊在旁長揖,應聲。

顧鸞在旁怔怔僵住:做了這許多準備,如臨大敵地好生梳了妝, 就為能讓他在她和倪玉鸞之間多偏袒她幾分。

白費工夫了?

白費工夫也好, 那她便隻當是打扮給他看的。

她原也更願意這樣。他自行將事情料理得乾乾淨淨, 好過她存了心去謀劃。

這宮裡要謀劃的事或許總歸會有, 可她並不想與他這樣。

楚稷又續道:「你再去替朕傳一道口諭。儀嬪沾染風寒已久,身子不適,你去讓她為皇後與吳婕妤腹中的孩子想想。」

顧鸞微訝,禁不住開口:「儀嬪?」

楚稷聞聲抬眸, 視線在她麵上一定, 笑意就沁出來:「你什麼時候冒出來的?」

「……」顧鸞一滯, 雙頰泛紅,「這叫什麼話……奴婢分明是好好走進來的。」

少女烏發雪腮,臻首娥眉, 盈盈一笑,美如畫卷。

楚稷看得淺怔, 忽而心情明朗,起身就抓住她的手,一路風風火火地進了寢殿,拉她坐到茶榻上。

她從不曾與他這樣接觸過,整個人都有些僵。他卻是直待她坐定才反應過來,也滯了一瞬,坐到榻桌另一側,笑容裡多了些行事唐突之後賠不是的意味:「你好些了?」

顧鸞死死低著頭:「奴婢沒事了。」

「沒事就好。」他一手托腮,目不轉睛地看她。

他素來覺得她好看,但今天,她好像更好看了些。

看了會兒,他忽地想起了什麼待客之道,就伸手將榻桌上的點心往她麵前推了推:「你吃些?」

「……好。」她踟躕著應下,伸手拿了塊四四方方的酥。

繼而又見他站起身:「朕讓人上茶來。」

「不妨事!」她趕忙道,下意識地便也離了席,追了兩步。他轉過臉:「沒事啊,你坐。」

她惶惑地看他:「奴婢是來當值的。」

「嗯……」楚稷意識到自己的言行怕是有些「古怪」,想了想,「你坐,陪朕下盤棋。」

他這樣說,她略作思量便欣然應允,取出棋盤擺開,與他一並落座。

過不多時,宮人上了茶來,她抿了一口,抬眸打量著他,問:「奴婢的事,還和儀嬪娘娘有關?」

「嗯?」楚稷輕鬆而笑,「沒關係。」

他不好與她多說。

這事裡的阿才牽扯到了儀嬪,雖看似一切都是阿才自作主張,人證物證皆與儀嬪無關,但他總忍不住地回想那些幻覺和怪夢。

在那些夢裡,他看到如今的儀嬪、來日的儀妃會為了給自己所生的兒子謀得儲位而去毒害嫡長子。雖然最終事情敗露,嫡長子也並無性命之虞,但也足見儀嬪心思深沉。

所以即便這次的事中儀嬪看起來清白無辜,他也並不相信。

誠然,他也知道,那不過是些似是而非的夢而已,他說不清真假虛實,不該這樣受其困擾,更不該讓那些夢左右他的決定。

可想到顧鸞險些殞命,他就不敢去賭。

落下一子,楚稷聽到顧鸞又問:「那儀嬪娘娘是真的病了?」

「是啊。」楚稷神情肅穆,謊話張口就來,「差不多是你中毒那日,她就病了。最初朕也沒多想什麼,沒想到短短幾日就有幾名近前侍奉的宮人也染了疾。皇後與吳美人都有著身孕,實在不能掉以輕心。」

顧鸞點點頭:「也對。」心下卻生出好奇。

上輩子好像不曾在此時聽過儀嬪得了什麼重病。

不過,罷了,皇嗣為重。謹慎些總是好的。

她一壁想著,一壁也落下一子。

這一盤棋所用的時間長得離奇,足足一個下午都沒分出勝負。

因為她醒來後的這兩天多,他終是不好意思日日都跑去看她的。兩天便長得好似過了幾度春秋,他看不見她,總覺得心裡少點什麼。

現下她回到殿裡來了,他便覺得與她下棋遠比讓她站在旁邊研墨端茶要好。他們麵對麵坐著,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偷偷抬眼看她。

顧鸞也享受這樣漫長的棋局。

他們兩個之間論身份,到底差得太多。論情分,又還沒有上輩子的那份默契,唯有她深藏的一廂情願。

坐下來一起下棋,是他們之間難得的輕鬆。

借著下棋還可以說很多話。哪怕多數時候,隻是無關痛癢地聊些有的沒的,也好過她成日隻能安靜地在旁邊看著他。

等棋局終於結束,已是用膳的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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