嘗試接近〔「你說會不會?假若朕此時...〕(1 / 2)
楚稷原眉頭緊鎖, 與她的笑眼一對,突然生不起氣來。
牙關暗咬,他僵了半晌, 驀覺窘迫, 便起了身,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顧鸞淺怔, 不及再說一句話, 他就不見了。
方鸞歌心驚肉跳地上前:「皇上是不是生氣了?」
「沒事。」顧鸞站起身,撣了撣衣裙。
她想這一回她該是扌莫清了, 楚稷對她的喜歡大抵比她先前所以為的更多一點兒。
她便也想大膽一點兒,她想真真正正地和他在一起。
自這日算起,聖駕在河南一地又留了三日。待得孟林縣令的案子初定,旁的落罪官員也盡被押去京中, 行館裡就忙著收拾了起來, 準備往江南去了。
顧鸞那日在夜市見到的那個婦人拿回了家產, 子女自也一並帶回去。雖然死去的丈夫終不能復生, 但這樣的結果也算萬幸。
眾人在一日午後準備登船,顧鸞剛踏上甲板,轉身就見那女孩子被一侍衛牽到了船前。
看到她,女孩子幾步也跑上傳來, 雙手一舉:「我娘讓我拿給姐姐, 還有……還有……」她眨眨眼, 看了眼不遠處的楚稷,「還有皇上哥哥!」
「皇上哥哥」。
這個叫法很新奇,顧鸞聽得好笑, 卻隻能小聲跟她說:「不能這麼叫哦。」
「朕教她的。」楚稷朗聲,顧鸞一怔, 轉頭便見他含著笑踱過來,扌莫了扌莫女孩子的額頭,遞了個小印給她,「謝謝你娘。來日若有機會進京,拿著這印,到宮裡來玩。」
「好――」女孩子拖著長音,聲音甜甜糯糯的。將印接過去,就蹦蹦跳跳地下了船。
楚稷立在船邊望著這活潑的背影,長舒了口氣。
天子的印是不會輕授於人的,顧鸞側首看看他,多少有些意外。
楚稷察覺她的目光,一雙笑眼回看過去。知她為何這般神色,卻不好多作解釋。
他隻是心下暢快。自從開始做那些似是而非的夢以來,他便知道自己能改變些事情,批閱奏章時也像如有神助,好似冥冥之中有人在告訴他該怎麼做一般,鮮有事情能將他難住。
但這般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救了一個將死之人,還是第一次。
況且,這還是她幫他的。
楚稷感念於這樣的機緣巧合,就覺得那女孩子看著也親切了些。
待得女孩子跑遠看不見了,楚稷轉身進了船艙,顧鸞跟著他走進去,邊走邊笑:「這才剛要啟程,奴婢已經在想念羊肉燴麵了呢。」
楚稷一記眼風掃過來:「嘴巴好了啊?」
「好了呀。」顧鸞理直氣壯,「太醫開得藥好得很,兩劑下去就消了火了。」
她邊說邊行至桌邊沏茶,直接沏了兩盞。若放在從前她必不敢如此,現下既存了心要大起膽子與他多親近一些,從這些地方開始「不拘小節」便是最簡單的。
待兩盞茶沏好,顧鸞抬眸掃了眼,楚稷坐去了茶榻邊看折子。這正好,茶榻原就適合兩人相對而坐,當中又有一方榻桌,說來既親近,又並不失禮數。
她將兩盞茶端去,就徑自在另一邊坐下來。楚稷餘光掃見她,自顧自笑了聲:「到了江浙還有好吃的呢,你先別貪那口羊肉了。」
「好。」顧鸞垂眸應聲,端起茶盞,抿了口茶。
而後整整一個下午,他看他的折子,她忙她的事情。禦前掌事女官慣來是很忙的,事無巨細都要過目。如今正值春日,便是宮裡頭備夏裝的時候。禦前有多少宮女要添置新衣、連帶著添置新衣又需備多少副首飾,皆需她數算清楚報給六尚局。
這一忙,就忙到了臨近傍晚。他們相伴而坐,又互不打擾,寧靜愜意的時光仿佛顧鸞印象中的前世。
待得忙完了,顧鸞伸懶月要活動了一下筋骨,楚稷餘光掃見,隨意一笑:「累了?出去走走?」
說著便也擱下了手頭的折子,和她一起出了船艙。
外頭的天色將暗未暗,星辰尚未顯形,仔細看去,明月也隻初顯了薄薄的一層牙,淡淡地鉗在天邊。顧鸞邊散步邊望了望天色:「快到用膳的時辰了。」
「嗯。」
她側首:「奴婢可以蹭個飯嗎?」
楚稷一怔,就笑了:「想吃什麼?」
「什麼都好。」她說。
她聲音輕快,簡簡單單的四個字,竟讓他心裡悸動。
這好像是她第一次主動開口想和他用膳。從前都是他留她,還要「巧立名目」地留她。
楚稷駐足,認真地想了想:「火鍋?」說完自己就搖頭,「不行,你上火。不然再烤一條魚?」繼而又搖頭,「烤魚好像也……」
顧鸞卻眼睛一亮:「烤魚好呀。」說著就擼了袖子,「上次是皇上釣的,這次奴婢來釣。」
楚稷眉心輕跳,打量著她:「你會麼?」
顧鸞說:「釣魚有什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