冊封〔然後她聽到他說:「再親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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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稷一想, 在宮宴上看起折子原也不妥,就索性順著太後的話離了席,朝太後一揖, 就去了側殿。

途經顧鸞身側, 他悄聲一拽顧鸞衣襟,示意她同往。張俊別開視線, 隻做沒看見這小動作, 低眉順眼地也跟過去。

三人先後入了側殿,張俊闔上門, 就沒再往裡走。

楚稷顧不上找地方落座,立在殿中就翻開折子細看起來。顧鸞尚不知這奏本是父親遞上來的,立在楚稷身邊打量著他的神色,惴惴不安:「皇上, 可是出什麼事了?」

下一瞬, 她被一把擁住。

顧鸞不禁嚇了一跳, 在他懷裡愣了神, 耳邊卻響起一聲低笑。

那笑音喜悅而短促,轉瞬即逝,歸於安寂。過一會兒,又笑一聲。

「……怎麼了?」她不安地問他, 他摟著她重重舒氣, 聲音溫緩地說:「你爹這幾個月裡安排得當, 除卻安置災民、重建了房舍,還為慈幼局近八成的孤兒都找了人家收養。這回秋收,孟林縣收成也尚可, 去年水災裡被毀了田莊的災民則被他暫且雇了去,修築堤壩, 既為朝廷辦了事,又可暫且賺一筆錢養家糊口。周遭幾縣的百姓聞訊都有趕去求差事的,你爹是個能人。」

顧鸞聽著,心下也鬆氣。不為自己的位份,而是為父親。

上一世,她爹一輩子都籍籍無名。別說給皇帝上折子了,他見過的最大的官大概也就是家鄉的知縣。如今突然被提拔,自己一下子成了知縣,顧鸞真怕他辦不好差事,再把命丟了。

現下看來,倒還好。

楚稷緊緊抱著她,聲音若有似無地多了些輕顫:「明天……明天朕會下旨嘉獎你爹,然後就給你冊封。」

她輕輕地應了聲「好」。

他又說:「你住純熙宮好不好?朕拿堪輿圖仔細看過,純熙宮離紫宸殿最近。」

他一副打商量的口口勿,隱約還透著些緊張局促。顧鸞禁不住地想笑,點點頭:「都好。」

「那朕便安排下去。」他籲氣一哂,鬆開她些許,目不轉睛地望著她。顧鸞迎上他的雙眸,感受到一股前所未見的灼烈,不禁想躲,雙頰也發著燙。

看著看著,他又笑了起來,自己也說不清在笑些什麼,隻是想笑。

他已等了太久了。這幾個月裡,他不知多少次動搖,自言自語地跟自己說「算了,其實大可以先按宮女晉封的禮數冊封她,日後再晉位便是」。

但每一次,他都忍住了。

他不想看她受一點委屈,不想她在他看不到的時候被人欺負,所以他忍住了。

可他也等得很累,就像置身一場修行,咬著牙磨礪。

是夜,因是中秋,皇帝宿在了棲鳳宮。

皇後打從皇長子過百日後,就每晚都要坐在搖籃邊親自給他讀半個時辰的書。有時是詩詞,有時是寫簡單的文章,也不吝他聽不聽得懂,隻求經年累月之下能讓他熟悉些格律韻調,以備日後讀書所用。

如此過了不多時,景雲挑了簾進來:「娘娘。」景雲福了福,「皇上已睡下了,見娘娘遲遲不歸,讓奴婢來跟娘娘說……」

景雲頓了頓,才道:「明日會下旨冊封禦前的顧氏為嬪,後宮這邊,勞娘娘先行準備著。」

皇後一滯,扭過頭,黛眉緊蹙:「封嬪?」

景雲垂著首:「是。皇上還說……還說把純熙宮賜給顧氏,娘娘您看……」

「純熙宮倒沒什麼。」皇後猶自鎖著眉,搖搖頭,「可是封嬪?皇上當真的?」

宮中現下嬪妃不多,她這個皇後之下,位份最高的就是儀嬪、舒嬪二人。除此之外,江蘇巡撫送進來的唐氏隻是昭儀,誕育大公主的吳氏也剛晉到昭容。

這般情形下,若有新宮嬪直接越過嬪位冊封,便不像話。

而以顧氏的出身……皇後覺得她一舉冊至嬪位也不像話。

卻聽景雲又說:「皇上說是……顧氏的父親在河南立了功,這封位有嘉獎之意。」

「原是如此。」聽她這樣說,皇後就鬆了氣。

去年河南鬧了場大災,災民無數。這一年多來,朝廷都還在為這些事忙著,皇上更是親自去過一趟,體察民情。

倘使冊封顧氏高位是為著這個緣故,旁人倒也說不出什麼不是來。說不出他的不是,自也就沒有她這個皇後的錯處了。

皇後便點了頭:「本宮知道了。你這就去六尚局傳話,一應冊封所用都讓他們先籌備著。」

「諾。」景雲一福,就告了退。屋裡重新安靜下來,皇後的目光落回書頁上,清清嗓子,繼續念道:「春對夏,秋對冬,暮鼓對晨鍾……」

這夜,顧鸞整宿未眠。兩世的癡心有了結果,驅散一切睡意。她望著幔帳頂子發呆,想前生想今世,想相伴而過的一個又一個春夏秋冬。

在今日之前,她也無數次地設想過如果有朝一日他不喜歡她了,日子要怎樣過。這會兒卻突然不願去想那些了,她隻去想他帶她逛燈會、給她過生辰,還有除夕之夜在漫天煙火之下,他送她的那枚銀質墜子。

她重活一世原就是為他而來,有了這些,她已然覺得值得了。

翌日天明,顧鸞梳妝妥當,如舊去紫宸殿裡當差。

冊封的旨意還沒有下來,一切照舊就是最好的。況且,她也願意在他身邊待著,縱使她日日期盼名正言順地和他在一起,禦前朝夕相處的相伴也還是珍貴。

紫宸殿裡,楚稷下朝回來更了衣,就問張俊:「內官監擬好封號沒有?」

嬪位需有封號,封號不定,聖旨便沒法下。張俊自知皇上著急,其實不止是皇上,就是他這幾個月看下來,都忍不住為這最後的一哆嗦著急。

張俊於是親自跑了一趟內官監去催,不多時,端了一方托盤回來,盤中盛有三張灑金紅紙,紙上各書一字:秀、端、慧。

楚稷的目光落在第一個字上,就皺了眉:秀,好俗。

端,也沒好多少。

慧。

他拿起這一張沉吟了半晌,覺得勉強算是貼切。阿鸞很聰明,不止將禦前的一應事宜打理得當,政事上也為他出過主意,這是智慧。

可他又覺得,她不知是聰明。

她的優點還有很多。

一時之間,無數美好的字眼從楚稷腦中繼而連三地跳出來,什麼睿、婉、莊、明,淑、雅、和、誠。

他覺得可用於封號的萬般好聽字眼都適合她,又哪個都配不上她。

顧鸞入殿的時候,就看見楚稷坐在禦案前左手支著額頭、右手執著筆,心不在焉地正在紙上劃拉著什麼。

她端著茶上前,看看他,輕喚:「皇上?」

他回過神,看她一眼,嘆口氣,伸手一拉,將她圈到膝頭。

「皇上!」她嗔怪地一掙,覺得此舉不妥,他卻垂頭喪氣地往她背上一栽,聲音發悶:「快,幫朕想個好聽的封號。」

「封號?」顧鸞怔怔,「給誰的?」

「……」楚稷鎖眉抬頭,「還能給誰的?」

「哦!」她反應過來,定睛看看,目光落在案頭。

案頭有三頁紅紙,上麵各有一個字。除此之外還有一大張鋪開的熟宣,已被他劃拉的亂七八糟,但仍依稀可辨出一些字跡。

她看了半晌:「這不都挺好聽的?」

說著,就先拿起了那個慧字,笑說:「這個奴婢喜歡,比賢惠的惠好。」

楚稷栽回她身上:「不好,配不上你。」

怎麼就配不上了。

她好笑地看他一眼,又指指熟宣上被劃了個大叉子的另一個字:「瑤也好呀,美玉為瑤。」

他還是那句話:「不好,配不上你。」

「……」顧鸞無可奈何,便不再看,在他膝頭勉強回了回身,「那皇上覺得什麼字合適?」

楚稷沒精打采地嘆氣:「就為想不到才問你。」

「嗯……」她凝神想想,又換了個問法,「那皇上覺得奴婢哪兒好?」

他再度抬眸,認真看了她片刻,一字一頓地告訴她:「朕覺得你哪兒都好。」

「……哪有那麼好了。」顧鸞雙頰一紅,悶著頭扌莫起筆,在紙上找了片空白就寫下去,「要不就把這個字給奴婢好了。」

楚稷探頭一看,她就通俗直白地寫了個「好」字。

好嬪。

「這也太難聽了。」他氣笑,作勢把她推開,「走走走,不要你幫忙了!」

「哪有讓人自己想封號的!」她哭笑不得地從他膝上站起來,看他三兩筆把那個「好」字劃了,賭氣正要走,又被他一把捉住手腕:「朕想到了!」

他驀地將她拉回膝上,毛筆塞進她手裡,握著她的手蘸墨。

咫尺之遙的距離,她側首看他,他眸中含笑,攥著她的手一筆一劃地寫下去。

「佳」。

什麼都好,處處都佳。

「這個好不好?」最後一筆落下,他偏頭,銜著笑問她。

溫柔的口口勿與溫熱的氣息一齊在她耳邊一觸,顧鸞下意識地縮了下脖子,隻覺頭都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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